雨天。
天空中还在淅淅沥沥地落着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土壤味道。
隐藏在水汽与树木之间的,是生与死的岔路口。
穿着异色羽织的少年握紧了手中的刀,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隐藏在黑暗里的东西。
他的呼吸声有些急促,节奏有些乱了。
左肩上巨大的伤口早已经将衣服浸湿了,脚踝因为刚刚的剧烈的移动有些扭伤。至于身上的擦伤,那更是不计其数。
天快要亮了,要尽快调整呼吸。他冷静地这样对着自己说到。
对手是一只下弦鬼。
少年时刻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不敢有着分毫地懈怠。
鲜血,残肢……地上同伴的尸体不可避免的进入视野。
突然间从后方传来了细微的响动。少年迅速转身,但刹那之间,献血从胸膛前被划开的口子喷涌而出。
危险!
如果不是刚刚他的迅速反应,大概现在已经是两半了。疼痛感让富冈义勇的大脑一时间停止了思考,但还好身体已经替他做出来反应。
鬼离他很近,近到他可以清晰看到他眼底印着肆的花纹。
下弦?肆。
手腕在下一秒反转,刀刃从下至上正对着脖子。少年深吸一口气,将呼吸法运用到了极致。
蓝色的水汽在他的嘴边和剑的附近凝结而成。
水之呼吸——六之型?扭转漩涡。
惨叫在耳边传来,挥刀的手感明显是砍刀了什么东西。
但少年的眉头依然紧紧皱起,他清楚的知道。
这绝不是砍下鬼脖子的手感。
削下去的只是鬼的被削去的大半个脑袋。
来不及去感叹下弦鬼和之前他所遭遇的其他普通鬼之间的实力差距。
必须趁着现在乘胜追击!理智疯狂地在脑袋里面呐喊,想要带动身体继续动作。
但刚刚被鬼用利爪抓过的胸膛的伤口却是让他呼吸一顿,踉跄着捂着胸口单膝跪地。
大概就到这里了。
富冈义勇有些费力的眨了眨眼,视野已经被从额头上流的献血铺上了一层红色的面纱。
被削去一部分头的鬼正在边修复,边面目狰狞地向他走来。
长时间的战斗让他的五感都有些模糊了。
耳边仿佛还能听到宽三郎的大喊。
快走啊宽三郎,快去告诉主公这里有下弦。富冈义勇想说话,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少年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却只感觉到一阵平静。
这一刻终于来了,本来该在那场考试之中就该出现的一幕。
他的脑海里却是住不住地回忆起那个有着肉粉色头发少年奋力奔跑的身影。
……
下弦鬼终于修复好了自己的脑袋,走到了等死的少年的面前。
能轻易给人带来死亡的利爪已经举起,生命的终结即将到来。
但没有人能够真正平静地面对死亡。
闭着眼睛的富冈义勇又突然动了。
身体的偏移让鬼的手刺进了他的肩膀而不是心脏,下一秒右手的刀就将其手掌斩落。
不过这都是负隅顽抗而已,少年知道。
他现在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斩杀眼前这只鬼,而是拖到天亮。
远处的山峰已经被朝阳染成了金色,最多不过几分钟,这里也将被阳光所覆盖。
少年握紧手中的刀,直直对着鬼又冲了上去。
鬼。
不过就是一种肮脏的,恶心的,优见不得阳光的生物。
……
与此同时。
两公里外的一个小镇上。
“救人—人——有没有人啊———能不能来救救义勇————”
盘旋在天空上的宽三郎奋力地扑打着翅膀,急促地呼喊着。
或许是因为年龄大了的问题,他一不小心就状态在了电杆上面,头晕脑转地掉下来。
本以为会直接摔倒地上的,但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宽三郎睁开眼睛看着接住自己的人类,是个大概不过十四岁的女孩。
她有着一双绿色的眼睛,里面充斥着惊讶和好奇。
它看了看已经初升的太阳,然后咬了咬牙继续大叫着“有没有人,能不能救救义勇——”
许是他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复,一旁的建筑屋里面匆匆跑出来了一个还带着围裙的男人,“优,外面怎么了?”
有着绿色眸子的少女捧着乌鸦有些宕机的转过头去,“爸,爸爸。这里有只乌鸦竟然会说人话……”
男人在看见宽三郎的一瞬间脸色就变得极其难看。
……
半年后。
“优——”在后厨忙碌的妇人唤着女儿的名字,却发现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喂,一直盯着客人可不是一个礼貌的行为哦,优。”
妇人一巴掌就敲在了正看得出神的女孩头上,把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黑川优吃痛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不满地抱怨道,“啊痛痛痛,妈妈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哼。也不知道那家的孩子像你这样这么大胆,会一直盯着男性客人看呢,”妇人一边吐槽着,一边将一碗热气腾腾的萝卜鲑鱼交到优的手上。
“快去给富冈送过去。”
“我当然知道啦妈妈!”
穿着异色羽织的客人,也正是刚刚黑川优的发呆对象。
他有着海蓝色的眼睛。
黑川优不知道该如何去描述那一双海蓝色的眼睛。那像是大海的颜色,又比大海的颜色更加深邃。
黑色的,有些微卷的长发被他低低的扎在脑后。头发的质地到感觉是偏硬的那种,所以看起来有些棱角。
他看起来就不是很爱笑的那一类,大概给人的第一感觉也是沉着冷静之类的。
羽织也很特别。半左边为黄绿色相见的龟甲纹,右半边是纯绯红色。
她端着乘着萝卜鲑鱼的碗走到了少年的面前。
“谢谢。”富冈义勇熟练地冲着她点了点头,然后十分板正的拿起了一旁的筷子。
作为这家小饭店的手艺继承人,黑川优很喜欢看着这位客人吃饭。
当第一块萝卜进入到嘴里的时候,女孩就看到了他露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开心的笑容。
跟平常永远冷静沉着不苟言笑的样子可是完全不一样,就像是突然换了个人似的。
真的会在每次来店里都因为吃到了好吃的萝卜鲑鱼而露出可爱的表情啊!
富冈义勇已经成为她们家小店的客人半年了。
第一次见到他时,那个场面可是把她吓了一跳。
作为这家店的小主人,黑川优早早地就爬起来帮助父母亲做一些准备工作。
“优——,家里的醋没有了?能拜托你去买一下吗?”
“收到。”
黑川优小跑着就出了门。
就在女孩马上就要走到回自己家附近的时候,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空气在中有这一丝淡薄的熟悉的味道。
是血!
血的味道她并不陌生,作为一家饭店老板的女儿,她免不了天天闻到从厨房传来的鲜血的味道。
“救命,救命———来个人啊。”一只黑色的带着血迹的东西一下子地就扑在了黑川优的脸上,下的女孩连连后退,然后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什么鬼东西?!
黑川优一把把扑在自己脸上的东西扯了下来,这下看清楚。
一只,受伤的,且会说话的乌鸦?
一定是刚刚幻听了。
但下一秒黑川优的想法就被击碎了,那乌鸦又开始大叫,然后挣扎着从她手里飞了出去。
“救救人———来个人救救义勇————。”
父亲也顺着声音出来看看情况,黑川优发现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然后父亲就急匆匆的去家里喊了母亲一起出来,让那只奇怪的乌鸦带路。
最后他们跟着那乌鸦在里村子大概两公里左右的位子找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
周围还散落着很多穿着和他相同制服的人们。不过已经都没有呼吸了。
他倒下一颗大树下面,身上的羽织被撕扯了一大半下来,胸前还有一条长长的深深的口子。
其他部位的伤口更是数不胜数。
少年的皮肤很白,虽然黑川优可能有失血过多的原因在里面。
但她的推测只得到了父亲的沉默,黑川优总觉得他知道些什么。
因为他也有一把刀,跟地上的那些人的刀一模一样。
还好黑川优的母亲年轻的时候在医馆里面当过护士,她将自己的衣服撕扯成一条一条地紧急为地上的男人包扎止血。
母亲说如果他们再晚来一个小时,说不定少年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一般人很难去想像一个人的生命力能顽强到什么程度。
至少黑川优虽然认为他没有生还的可能,但还是尽心尽力的守在少年的身边。
……
富冈义勇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有些恍如隔世。
先是柔软的感觉。
他大多数时候都是睡在铺了一层床垫的地板上面,比起铺了棉絮的床要硬上不少。
好在最后拖到天明了啊,竟然还活着。
富冈义勇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这是一个鬼杀队队员必定的结局。
在没有鬼杀队队员知道的地方和下弦鬼缠斗到重伤,方圆十里之内没有紫藤花标志的屋子。
活下来的几率还是极其微妙的。
伤口处还在阵阵地传来痛意,他微微转动眼珠子看向屋子里正在吵闹的一边。
这间屋子不大,刚好放了一张床和桌子。
简洁而又温馨。
因为房屋构造的原因,女孩坐在桌子前面是背对着自己这边的。
她的头发大概齐肩,尾部稍带着有些泛青,上面到是黑色的。
手里拿着的是异色的羽织。
竟然是是在帮我补羽织吗?义勇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但又在看清楚了那歪歪扭扭的缝补痕迹之后.
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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