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高老师。”
高俊琳抬眼看从不远处过来的人,回应了招呼,“图总。”
图总走过来时,小孩儿们都往后靠,脑袋聚一块儿嘀嘀咕咕。
林浩问:“这是谁啊?”
张自成说:“不知道啊,没见过。”
杨娴笛猜测:“琳姐男朋友?”
平心而论,图总长得不错,挺拔整齐,像当过兵的,但气质上又显得沉稳。
从上次那场荒唐的酒局过后,高俊琳没见过这位图总。她以为再不会见到,毕竟也没有其它莫名其妙的契机。
所以说——高俊琳呼出一口白气——世界有时还真小。
图总跟高俊琳身后的小孩儿们点了下头,问:“都是你学生?”
高俊琳道:“都是我朋友,今天一起聚餐。”
“朋友?”图总似乎觉得挺有意思,接受了这种说法,“那你们现在是要回去了?小高老师怎么回?”
高俊琳觉着有点冷,把原本随意搭在颈上的围巾系好,“我打车回去。图总怎么在这边?”
图总从大衣里掏出一袋中药晃了晃,道:“生病了,这边有我朋友开的中医诊所。”
“噢。”
“你今天……没戴眼镜。”
高俊琳眨了下眼,道:“戴了,隐形的。”
她想打扮漂亮点来聚餐,尝试了戴隐形眼镜,其实买了有段时间了,不敢戴。戴的时候了很久,因为眼睛一直在抗拒。戴进去后才感觉也没有想的那么难受。
她的头发上,还有点方才打雪仗后没拍干净的雪,像亮片一样,反着细光。
图总把中药放回兜里,往一个方向指了一下,说:“我的车就在那边,小高老师不嫌弃的话,我送你和你的朋友们回去?”
高俊琳回头看了一眼。
他们听见了,忙摆手。
小李子说:“琳姐不用担心我们,我们已经跟家长说好了,他们会来接。”
杨娴笛应和到:“是啊是啊,琳姐你们去就行,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完两个小姑娘对视一眼,憋不住笑。
一看就是误会了,高俊琳道:“不是,我……”
“小高老师,走吗?”图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打断了高俊琳的话。
高俊琳避开图总的视线,摇摇头,说:“不麻烦图总了,我自己打车就行。”
“好,那——路上小心。”
“你也是。”
*
大家陆陆续续被家长接走了。秦肖南和许英圭扫了共享单车骑回去,保证到家一定发消息报平安。高俊琳看着学生们走完才打了网约车回去。
等网约车来的时候,阚佩和余烬陪着高俊琳。
“你们先上去吧,天这么冷,小心感冒。”
余烬搓了搓冻红的鼻子,笑道:“我们冻一下也不会怎么样,看你上了车我们才放心。”
阚佩反思到:“是我没考虑周到,下次聚餐还是放到中午吧,晚上又冷又不安全。”
“杞人忧天了啊。”高俊琳挥挥手,道:“没什么可担心的,我到家也给你们报个平安。”
阚佩道:“嗯。”
高俊琳看着两个学生,感叹到:“你们是我带的第一个班,一个班都是好孩子,以后肯定老要惦记你们。”
余烬道:“那我们多找你玩儿,见着面儿了就不惦记。”
“行呐,我可记住了。”
网约车到了,高俊琳跟他们说了再见上了车。
车走远了,他们俩就回楼上了。
大家走前把餐具厨具都收拾干净了,餐桌上一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余烬洗澡去了。阚佩站在餐桌前,久久不言。他抽了张纸,揩去一滴被遗漏的油渍。
“换你洗了。”
“嗯……饺子呢?”
“放冰箱冻着呢。”
余烬挨到阚佩的身边,从浴室里带出来的热气蒸上了阚佩的脸庞,人都松动了。
余烬哼哼唧唧到:“快去洗吧?别真感冒了。”
阚佩抬手扯了一下他的脸蛋,看着他被扯的变形的面容和疑惑的眼神,突然联想到了他们的第二次见面,他道:“我在楼下百货广场帮你捡生活用品的那天,在那之前我在这里就看到了你。”
“这里?”余烬反应过来,是出租屋里,应该是从楼上往下看的时候看到了,“那天那么多人,你一下就看到我了?”
“……”阚佩顿了一下,松开他的脸,皮肤的触感还在指尖留恋,他继续道:“我看到你和你家人在一起,你们买了很多东西。我后来看,觉得有一些没什么必要。”
“是吧,我也觉得,他非要买,说什么男生也要活得精致。”余烬感同身受。
阚佩挑眉,他本意是戏谑余烬,不想这么做的另有其人,“是吗?那你怎么说的?”
“我就说……”请不要怀疑青春小伙的魅力,我不搞这些也很受欢迎。
余烬回忆了一番,这话就接不下去了,“额,我,我不记得了——你快去洗澡啦。”
有鬼,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阚佩被勾起了好奇心,但余烬肯定不会那么容易交代,只好适当地给点甜头。
“你要是告诉我,今晚的故事可以我来讲。”
余烬动摇了。
“隔在中间的抱枕也可以拿开一晚。”为了不让任何一个人去睡沙发,余烬忍痛把双髻鲨抱枕放在床中间把他们隔开。阚佩挖坑把自己埋了,当时看着他的举动无语凝噎——这刚好是个机会。
余烬彻底动摇,“我说。”
余烬老老实实交代了,不敢含糊其辞,他知道阚佩能听出来。
“哦~”阚佩笑了一声,问:“是有多受欢迎?”
“……”余烬敢说吗?余烬不敢说。
看余烬这个样子是撬不出更多话了。阚佩也不着急,大不了回学校跟许英圭套话,虽然要费点心思。
阚佩洗好了澡,走进卧室时,床上的抱枕早就不知所踪了,余烬在床沿边边正襟危坐。
“你放哪儿了?”
余烬移开目光,嘟嘟囔囔:“'偷 | 情'的时候我在哪儿,它就在哪儿。”
“哈。”
阚佩绕到余烬那边,一只膝盖蹭上床,顺势跪坐下来,他的手撑在床上,压住了余烬的衣摆。
“你要睡这边吗?”
“抱枕都没了,到底睡在哪里,明天早上起来才知道。”
余烬的瞳孔颤了颤,背绷的更直了。
真好逗。阚佩想,假如他们在一起了,这个时候——就该接吻了。
“书呢?”
“嗯?”
“不是说,今晚的故事我讲吗?”语调又轻又慢。
余烬的视线追寻着阚佩。他今天洗了头,他的头发总是忘记去理发店修剪,长得有些长,学校检查校服比查头发更严格些。
头发没滴水,但还不是很干。阚佩会被挂不住耳朵的几缕发丝骤然冰到,以至肩膀瑟缩。
余烬道:“书在枕头下。我先给你吹个头发?”
阚佩微微歪头,笑答:“好啊。”
吹风机的热风穿梭在阚佩的发丝间,穿梭在余烬的指间。
他们一起住了几个月,朋友不像朋友,说像家人有又不对味儿。
他们清楚彼此的习惯,融入彼此的生活,享受无二的默契,甚至计划的未来里有对方的存在。
他们此刻是什么关系?
秦肖南经常想起来就关心一下余烬的进度,就连许英圭某次察觉到阚佩的好心情都来问余烬是不是在一起了。
“……没有。”
“那他是?”
“工资到账。”
“……”
那天余烬痛定思痛,在脑海里翻找出跟两位小前女友发展关系时自己做了什么。
很遗憾,在这两段毫无激情的柏拉图式恋爱里,他没做过什么特别的事。只有朋友兄弟们会给他提个醒——“周末跟不跟嫂子去看电影?”“那边有花卖,要不要给嫂子买一束?”“余哥你叫我帮忙买早餐,这是两份,给嫂子也买了一份。”
余烬通常慢半拍才反应过来,说:“哦,好。”
而现在,余烬会想,我是个什么品种的傻逼。
“头发干了。”
余烬收起不着边际的思绪,道:“哦,好。”
……服。
吹风机放回去了,两人在床上躺好,阚佩从枕头下拿出了另一本故事书,《安徒生童话》念完了。
很久没听到阚佩念书了,余烬非常想念,跟想念中间没有抱枕的日子一样想念。
“小坎儿。抱枕可以不拿回来了吗?”
“哦?”
“就算今晚也没睡好。可以不拿回来了吗?”
余烬在阚佩这里很擅长撒娇,往往撒娇时,他的羞耻心就消失不见了。好似一种特异天赋。
反正每次都正中下怀,阚佩自然不会拒绝。
“不是你放的吗?不乐意放了就不放。”
“那也不可以睡沙发。”
“好,都不睡。”
阚佩等待了一会儿,见余烬没其他话要说,便从断掉的句子处接下去念。
一个故事讲完,余烬还没睡着。
不同寻常。
阚佩合上书,问:“还有什么事吗?”
余烬坐起身,盯住了阚佩的眼睛,极其期待地问:“我今晚,可以抱着你睡吗?”
过于,超出预期了。
余烬觉得阚佩下一秒就能把眉头皱上,心里不停地“咯噔咯噔”。
“好。”
余烬:疯狂得寸进尺。
阚佩——昏君。
感谢阅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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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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