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天气不是很好,但也不算差。就是一直暗着,不怎么看得见太阳,
阚园园给出的名单里的人,警察基本走访了一遍。
其中有几位想要再见见李辞郇,都被他拒绝了。她们中有申请了一次两次的,这之后就放弃了,除了童奇。
她做了许多次申请,即便警方认为以她的状态不适合跟李辞郇见面。
不过最后,李辞郇同意了。
时隔多年,隔着玻璃的双方都不同往日颜色,记忆中关于对方美好的脸庞也跟着见面的刹那隐隐淡去了。现在看上去,竟然发觉,面目可憎。
童奇收拾了一下情绪,坐到了位置上,她低垂着眼眸,平铺直述:“我那时候报警,他们查了很久,但找不到你。突然有天一个实习的跟我说你是个骗子。他说你其实姓李,叫李辞郇。他说他们没有证据而且有人压着不让查,希望我能配合他们提供一些证据。我当时非常生气,找他的上司发作了一顿,后来听说他不知道是被开除了还是调走了。”
李辞郇没说话,他这些天憔悴了不少,脸上一直不减的神采消失的一干二净。
童奇继续说:“我很信任你,我不相信他说的任何一个字。直到我流产后,我发现你给我服用的药,不是用来安胎的……”
那时童奇好似天塌了,觉得所有和“严生”有关的东西都是假的,她对那位实习警官无比的愧疚。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她没有办法挽回和补救,就像她的孩子一样。
她的身体在流产后越来越差,大病小病不断,整个人的精神也在崩裂,有段时间她绝望到要轻生。但是在她下定决心前做了个梦,梦见她和“严生”结婚了,孩子也顺利生了下来,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她在梦里找到了活下去的欲 | 望,醒来后只能选择抛弃自己的发现,一心认定“严生”是失踪了,认定她的孩子还在腹中,她将自己的时间定格在流产前,她得靠这样的念头才能活下去。
即便不清楚活下去是为了什么。
李辞郇问:“你来就是想说这些吗?讨伐我?”
童奇摇了摇头,她说:“年前我见到了你儿子,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我跟他说了些话,他好像知道一些东西却不多。他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他会抓到你。”
李辞郇神色有些复杂,他说:“他去见你是我安排的,我以为你不会发现。”
他以为童奇不会发现这是一场骗局,正好手边有那张失手输入了自己真实信息的死亡证明,所以才会用童奇做引子,让阚佩惊叹自己策划的完美骗局,并相信自己的团队有能力保障全身而退。
在李辞郇看来,阚佩是通过童奇发觉了疏漏,认为继承这份工作有高风险,还有阚园园在背后怂恿挑唆,他才会把自己的亲生父亲送进来。
童奇呆坐了会儿,问:“他叫什么名字?”
李辞郇叹了口气,回答:“阚佩。”
童奇愣了一下,笑着点了点头,道:“怪不得。”怪不得那天不说名字,原来是太心软。
“你这样的垃圾,也能有这样的孩子。”
童奇不再停留,提前结束了探视时间,大步离开。
十八年前没能扔掉的垃圾终于落入了它该去的地方,她也要继续往前走了。
*
阚园园的病房很安静,她的视野里更是一片孤寂。除了阚佩、余烬和警察,没有医院外的人来她的病房走动过。
这天她的精神头好了不少,听护工说有人来看她了。
大概是回光返照,她先前一句话也说不了,更别提怎么动弹,这会儿在护工的帮助下能坐起身了。
“是谁来了?佩佩吗?”
来人沉默了一会儿,温和地说:“我算是他师父。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提起过。”
阚园园道:“说过的。他年前说要先去你那儿一趟,是要做什么配音工作。”
周先生局促地在自己的大衣上蹭了蹭手心的汗。
阚园园虽然不清楚他的来意,但还是先让护工拿来凳子给他坐。
周先生坐下半天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阚园园体贴道:“佩佩让你费心了吧。说起来,我到是也接触过一点儿配音方面的东西。”
过了会儿,她听见周先生问:“是吗?什么时候?”
阚园园回忆了一下,道:“我之前交过的一个小男朋友,他读书的时候跳了几级,那时候和他同时入职了同一个公司。后来他追我,我答应了。在我面前他总是能说很多话。有次他说他不喜欢现在的工作,我问他喜欢哪个……”
面前顶着一头雪花的青年清了清嗓子,脸颊不知是被冻红的还是羞红的,他的目光闪烁却又坚定,他说:“我想做声音工作者。”
大概在他的生活里充斥的都是让他好好利用智慧的鞭策,还从没有人想过要了解他真正的需求。
阚园园并不在乎他到底要做什么,也没把太多的心绪花在他身上,不过此刻略感动容。她笑了一下,抬手轻轻拍走他头顶的雪花,就像拂去了蒙尘,她说:“你喜欢这件事,就去做吧。”
回过神来,阚园园笑道:“我心血来潮问过他喜欢我的原因,他说大概是我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夸过他的声音。他真的是非常热爱这件事啊。”
周先生的眼眶发热,片刻才哑着声音沉沉“嗯”了一声。
阚园园道:“抱歉,我说多了,我知道我没机会说更多了,希望你别介意。”
“不会。”
阚园园觉得身子轻了些,平日萦绕周身的疼痛消去不少,失明的双眼也悄摸透进了一线光景。
她眯了眯眼,觉得这人有点熟悉,却不再能看清了,她没怎么执着,很快就放弃。
“你,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周先生这会儿平复了情绪,他用准备了许久的说辞回答到:“没什么特别的事。顺路来这边,知道你也在这儿就来看看。”
阚园园道:“是佩佩拜托的吧?劳你辛苦了。”
周先生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病房里又陷入了沉默。
阚园园察觉方才的轻快正在残忍地流逝,在重归的一线光明湮灭前,她问:“窗外的太阳好吗?”
“很好。”
“有花儿在开吗?”
“有的,是一些小花。”
“那请你,为我采一朵吧。”
周先生采了花从外面回来,阚园园已经睡去了,她不会醒来了。
他在她床边弯腰,将采来的那朵紫色小花搁在了她手边。
“好梦。”
我失眠好难受,希望大家没有烦恼,天天开心。
噢,之前说要修文,往后延一延。
感谢阅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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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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