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执舟?
他能出什么事?
林栖羽第一想法竟然是——
难不成还真让他说中,精.尽人亡了?
林栖羽甩甩脑袋里不正常的想法,正色道:“慢点说,怎么回事?”
“我今早出门买东西……”
沈执舟的情况宫里头也知道了,皇帝请了太医来看,瞧不出什么端倪,就是突如其来病,像中邪一样。
皇帝和太子亲自来探望,林栖羽也不得不去了。
皇帝和太医在内室,他们这些人只能等在外堂,一堆人挤在一起,还有不少从校场回来直接到这儿的,小屋里空气不流通,闷热着还有一股汗臭。
林栖羽往角落里躲了躲,避开别人的接触。
沈执舟脉象正常,却就是缠绵病榻,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太医只好犹疑地下了结论,“这……沈大人恐怕是中了毒,毒性刚起,加之这毒可能并非常规入体,所以才看不出来。”
可明明昨日从他府上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林栖羽抿唇思考,“……”
他的洞……有毒?
太医换成了钦天监,钦天监的人说得邪乎。
钦天监说,这是魂归天外,肉身在,但丢了魂魄,这才没有意识,无法说话。
林栖羽一经想到了那种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紧蹙着眉在一旁靠着。
皇帝对沈执舟如此重视,这件事怕是无法善了。
林栖羽正想着,外堂的侧门被人打开,他为了能喘口气就站在侧门那里,就这样一伸手被人拽走了。
满屋的文官武将都没发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陆铭远薅完人就撒手,林栖羽洁癖精的形象深入人心,他不敢多碰。
“世子殿下。”林栖羽拱手。
“哎不敢不敢不敢。”陆铭远连忙回了一礼。
前日那事本就是他的疏忽,叫人钻了空子,他对林栖羽很是抱歉,若不是沈执舟托他帮忙,他甚至都不敢来见林栖羽。
他左右看看,带林栖羽到无人的地方,下阶的时候还不小心踩了旁边的花。
“那个人是舅母派来的,只管裕华殿的起居,我们查了他的黄册和宫籍档案,”陆铭远转头确定周围没人,“此人在东宫当过差。”
“今天太子来这事就不对劲,太子和执舟没有交情,而且陛下来访臣子跟来正常,其他皇子都没动静,太子……”
一旁“咔哒”一声树枝被踩碎的轻响,陆铭远立刻住了嘴。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就好。”他不再继续说,转而放松下来,闲聊一般,“执舟的身体,大人不必担心,我相信他吉人自有天相,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林栖羽回去的路上还在神游,专注到有马车从他身后驾过去都没发现。
车夫急切喊着让一下,但林栖羽没听见,就在马车即将他撞上的那一刻,林栖羽被人拦腰一带,转了半圈,撞进衮龙袍里,被玉带硌了下。
林栖羽抬眼看人便要拜,被萧凛抓着小臂没拜下去。
“林大人走路如此不认真,出了事可怎么办?是在担心执舟吗?”
他这话说得粘糊,林栖羽听着觉得不太对,也无暇思考,“多谢太子殿下。”
他姿态放得很低,但对面的人好像反而不高兴了。
林栖羽拢共就见过萧凛两次面,都是在宫宴上,也没有说过话。
他对这位太子没什么好印象,只在跃遥的八卦里听说过太子殿下夜宿青楼、暴戾成性、打骂下人等等一系列事迹。
无事献殷勤殷勤,非奸即盗。
林栖羽收了收官袍的袖子,在冷风中抓起衣领。
“刚在侯府没见到林大人。”萧凛目光殷实地注视着林栖羽,盯得他混身发毛恶心。
林栖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萧凛长得并不丑,甚至还算得上标准,可以在京城男子中排到中上等。
皇子骑射是基本功,太子更要勤学苦练,因此萧凛的身材也不错,是那种宽肩窄腰的体型。
两相一组合,大概能迷倒不少人,但林栖羽就是莫名感觉生理性不适,就算抛去他对太子的初印象,只看脸也会抑制不住地犯恶心。
他对太子过敏吧?
林栖羽压了压心头的不适,客气守礼又不卑不亢地和萧凛扯皮。
“林大人可能离得早,没收到陛下口谕,明日众朝臣随圣驾去清净山普陀寺烧香祈福。”
“为沈执舟?”
“是啊大人,”跃遥蹲在桌旁倒茶,给他们懒到一直窝在床上的大人送去,“也不完全是吧,钦天监的人说,这次烧香是请神,说沈大人魂魄离体是机缘。”
跃遥把林栖羽看完堆在一旁的书抱走,“还不止,听说要找人冲喜,说什么让神仙高兴了,庇佑大周,这不才急匆匆地明日就要启程。”
林栖羽垂眸若有所思。
安庆帝迷信的事林栖羽略有耳闻,自一百多年前,历朝历代均设钦天监,各代皇帝多多少少会信些国祚,像安庆帝信到这种程度的林栖羽还是头一回见。
这和给河神送妻子有什么区别?
到底是哪家的姑娘这么倒霉?
林栖羽为人遗憾半晌,又复拿起书,他的月假快使完了,大概从清净山回来便要继续上早朝。
林栖羽并非不爱起早,只是天气冷了,大早上出门吹风总是不舒服的,他自认自己算不上娇气,但跃遥有一件事没认为错——
林栖羽真的很容易生病。
再过一阵就到秋冬交替,风寒高发期,林栖羽每年都逃不过。
这几日跃遥天天给他煮姜汤喝,就盼着能在风寒入体之前顶回去。
林栖羽对此已经习惯了,哄着跃遥别太担心,他虽然对这件事表现得佛系,但咳起来总是不舒服的,所以自己还是会很注意。
林栖羽喝完茶又喝掉一大碗姜汤,跃遥去药铺抓了点儿抗风寒的药给林栖羽带着。
他就这样歪在床上看跃遥左奔右忙给他收拾行李,长发铺散在床上,偶尔会随着动作落下去,被坐在地上打包的跃遥顺手塞回被子里。
林栖羽微微一笑,“你就这样对待你家大人的头发?”
跃遥连眼神都不分给他,“大人你就让我省点儿心吧,这山上冷,你的身体怎么能受得住啊?”
他的话甚至带上了点哭腔,还倔强说:“我还不能跟上去,”跃遥狠狠把林栖羽的大氅往包裹里塞,“我怎么放心你?”
一想到他家大人对自己的身体完全不上心,跃遥就更难过了。
林栖羽还没见过这种架势,放下书坐直,手足无措。
“你……”
林栖羽从被子里伸出一只冰凉的手,放到跃遥头上,看了眼快堆成帐篷的包裹,幽幽叹了口气。
“你说得好像你家大人活不过明天了似的。”
跃遥猛然扭头,眼眶红得厉害,但愣是没掉出来眼泪,他瞪着林栖羽,“你快说呸呸呸。”
“行,呸呸呸,”林栖羽无奈,顺了顺他的毛,“你看谁家大人有我这样听你的话?”
跃遥被哄得高兴了点儿,抹了把眼睛,挪过来背靠着床坐。
林栖羽眨眨眼,“所以这个包裹可以少装一点吗?”
跃遥一秒跳离糖衣炮弹的攻击范围,绝情道:“不行。”
林栖羽躺回去,还转身,得,白说。
不过这些东西到底没让林栖羽背上山。
第二天一早,林栖羽里面穿着官服,外面披着大氅,天没亮就坐马车出城去。
跃遥一直跟他到山脚下,上山的只有皇帝、大臣还有侍卫。
跃遥跟着其他大人们带的侍从、家眷一起在山脚的客栈歇下。
山里湿寒,大氅上结了露水,林栖羽一边登山一边用手背扫了去。
累是累了点儿,不过许久未出门,林栖羽还挺喜欢这种接触大自然的感觉。
天凉,鸟叫声都少了。
为表示对神仙的尊重,一路上没有人说话,林栖羽数路过的树。
这里的树长得比宫里的好,没人修剪,分外茂盛。
晨光穿过叶间的缝隙洒下来,变成了一片凉凉的绿意。
林栖羽既不迷信,又觉此时与自己无关。
那天陆铭远的言外之意他听懂了,什么病?什么毒?还搞出魂归天外,全都是沈执舟装的。
他应该也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
就为了看谁有问题,想出这么个糟糕的办法,林栖羽想穿回昨天,给认为沈执舟有智谋的自己一拳。
几百级台阶对他来说并不困难,就当休假了,林栖羽这样劝自己。
跟在皇帝身后点完香拜完佛,寺里的僧人给每位大臣递了块签牌。
林栖羽随意抽了一根,又站回队伍里。
姜汤果然还是没起作用,林栖羽站了两刻钟,突然咳起来。
没人会拿这种小事做文章,生理情况谁也没办法,要是因为这个说林栖羽不敬佛门,那就太无理取闹了。
所以压根没人回头,只有站在他前面的徐咏之往后靠了靠,“栖羽生病了?”
林栖羽摇摇头,“没有,老师。”
待徐咏之往前移回去时,林栖羽看见了刚才被徐咏之身体挡住的萧凛。
他正在看着这边。
林栖羽无所畏惧地与他对视,微一颔首,萧凛偷看被发现,非但没收回视线,反而笑容更深。
林栖羽直觉大事不妙,就听见主持念着佛号,后面跟着他的名字。
什么事?
林栖羽刚才溜号并不知道。
又仔细听了半晌才听明白,他是说要他嫁给沈执舟?!
林栖羽: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制裁我[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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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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