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束月光打在山洞口,树影摇曳竟有几分静谧。
但很快,清冷的光芒便被人影污染了。
那些人已经到洞口了!
“刘兄,这片树林你熟悉,我牵制他们,你带蔚霖离开。”萧隐语气果决不容置疑。
“这……”刘望月犹豫起来。
李蔚霖顿时气得发疯,他攥住萧隐的衣襟,怒目而视:“你怎么这么会逞能?显得你武功高了?外面少说也得有十几个人,你一个人就能对付??”
可质疑好像落入深井中的石头,来不及得到回响,他就被萧隐握住肩膀,对方猛的用力,他那手无缚鸡之力的身体就控制不住地朝刘望月的方向倒去。
紧接着,唐刀出鞘,气势如虹。
刀刃反射着月光,他终于得见萧隐的面容,那人的薄唇抿起,无比坚毅,令人不由自主的信服。
与此同时,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山洞内顿时火光冲天。
萧隐迅速打掉其中一人的火把,顷刻间,众护院乱作一团。
李蔚霖焦急地寻找那人,直到被刘望月趁乱拽离了山洞后,他仍然回着头,只希望在那刀枪碰撞的刺耳声响中确认对方没有危险。
“快走吧李公子,等出了树林我再回去帮他。”刘望月劝道。
“不行,”李蔚霖抿抿嘴,“那帮家伙找的是你,回去就是辜负四哥的苦心。”
“可是……”
“先别管那么多了,这里不安全,先离开再说。”
“那李公子,咱们要去哪?梅州府到处都是刘家的势力,哪里都不安全啊。”刘望月问。
闻言,李蔚霖思忖片刻,脑中竟浮现出一个绝佳点子:
“我知道去哪儿了。”
李蔚霖的“绝佳点子”就是回自己家,李府。
听到这个建议,刘望月果不其然的表示反对:
“不行,李公子,知府大人认得我。”
“现在还有比李府更安全的地方吗?别担心,我爹虽然怕事,但也通情达理,绝对不会难为你,”说着,李蔚霖解下腰上的玉佩递给对方,“拿着这个去李府,他们会让你进去的。”
“那你呢?”
“我留在这里,等他出来。”
刘望月双眼瞪得斗大:“这怎么行?树林里有野猪,上次你也遇到了。而且万一护院追来,可怎么得了?你若受伤,四爷得多担心啊!”
话是好话,可怎么听着那么别扭。
李蔚霖虽说有几分犹豫,但最终还是下定决心:“看见野猪我会跑,跑到有人住的地方就好了。如果撞见护院,他们都认得我是谁,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李公子……”
刘望月又劝了几句,可他的心思全在萧隐身上。
见怎么劝都无果,最终那人还是满脸无奈的叹了口气,拿着他的玉佩,妥协地离开了。
等人走远,虽说已经走出树林,可夜深人静之中,荒无人烟的地方最是恐怖。
李蔚霖裹紧了萧隐的外氅,找了块大石头坐下,眼睛注视着黑漆漆的树林,借着月光,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与其说熟悉,对他来说,其实只认识了几天而已。
想着初见时的窘况,他只觉得好笑。
那时的他怎会想到,不久之后,自己竟会和对方成为过命的搭档。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萧隐如此上心,或许是初见时那人头顶巨大的感叹号,这个重要的“NPC”带着光芒万丈的气势开启了这一切。
然而,最让他担心的,还是对方那隐藏在平静外表下的自毁倾向。
一个皇子,动不动就跑出去冲锋陷阵,置自身安危于不顾,不得不承认,他实在是心疼。
这样胡思乱想着,疲惫感如蚂蚁一般逐渐爬上他的四肢百骸,可是他不敢睡,刘望月说的没错,无论是刘家护院还是野猪,一旦来了都够他喝一壶的。
可困意来袭,怎么都抵挡不住,他头昏脑胀,眼皮子有千斤重,脖子好像架不住脑袋,令他不停的点头。
然而,他这一天真是称得上倒霉,就在快要昏睡过去的时候,只听树林传来窸窣的响动,他吓得脊背发冷,困倦瞬间蒸发殆尽。
他竖起耳朵仔细听,却听不出究竟是护院还是野猪,抑或着是其他动物,那声音由远及近,越发清晰,似乎是人类的脚步声。
再听片刻,他确认对方只有一人,刘家护院很少单独行动,这究竟是谁?难道说……
正想着,那人终于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借着月光,他看清了来者的面容。
“殿下!”
李蔚霖头皮发炸,萧隐简直伤痕累累,身上还有不少血迹,分辨不出究竟是谁的。
一个箭步上前,他小心搂住对方的腰,缓缓移动到石头边,扶着对方坐好,然后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检查起来。
“我无事……”萧隐的声音虚弱得让他不忍卒听。
“闭嘴!”李蔚霖斥道,“叫你逞能,现在爽了吧?”
赫然间,他竟听到了一声轻笑。
“笑屁啊!?”
萧隐没回答他,而是低声问道:“怎么留在这里?”
他白了那人一眼:“赏月。”
这回答连他自己都觉得很苍白,可对方却没质疑,而是抬起头望着月亮笑道:
“的确,月色很美。”
不知为何,他的心竟为之一颤。
“殿下您与其感慨,不如告诉小的哪里受伤了,小的好给您包扎一下。”要是严重,就只能动用最后一瓶金创药了。
“都是小伤,不妨事。”萧隐笑道。
“小伤流这么多血?!”他简直不可思议。
“都是别人的。”
愕然间,他仔细查看一番,确认对方所言非虚,才长吁一口气。
“怎么这么久?”他把下一句“把我担心坏了”生生吞回了肚子里。
“我不愿杀人,与他们周旋费了些时间。”
原来如此,果然是人美心善的四殿下(?)。
直到这时,李蔚霖才彻底放下了心:“我让刘兄拿我的玉佩回李府了,你也跟我回去,现在只有那里才是最安全的了。”
“……”
见萧隐沉默不语,他本就因为对方一意孤行而压着火气,现在更是炮仗一样瞬间爆炸:
“又要拒绝?殿下,您说,您这副样子打算去哪儿?回晴翠楼不怕把其他客人吓到?而且刘兄也说了,刘家势力遍布梅州,躲哪里都没用。”
他说了一大堆,可对方却只是默默注视着自己,炮仗炸了没有吓到人,简直窘迫得不行。
“干嘛?我说的不对吗?”李蔚霖皱起眉头。
“我说过要拒绝吗?”
“你没说过,但是……诶……”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才发现那人正嘴角含笑的望着自己。
又被耍了……
……
萧隐虽说伤得不重,但一个人对付十几个敌人,武功再高也受不了。
李蔚霖一路搀扶着对方,可谓步履蹒跚,速度慢得出奇,到达李府已经是深夜。
他们特地从侧门入府,就是担心再碰到上次的状况,好在没出什么幺蛾子,府里的家丁侍女见他俩这幅鬼样子虽然都惊诧不已,但立刻装聋作哑,很是机灵。
而刘望月也被已经被妥善安置好,李蔚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他本来累得不行,可看着对方独自处理伤口不太放心,所以决定留在客房。
但还是忍不住哈欠连天,困得胡说八道。
“四……四哥你……”李蔚霖边说边揉眼,“有哪儿不舒服的一定要说,我……给你找大夫。”
“好了,”萧隐说着,忽然走到他面前,俯下身双手握住他的肩膀,眼中多了些霸道:“快去睡。”
哈欠生生憋了回去。
“……好。”尴尬中,李蔚霖僵硬的站起身,行尸走肉般往门口挪动。
然而回到房内,躺在床上竟失眠了。
闭上眼就是萧隐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现在的状态完全可以用四个字总结——魂牵梦绕。
翻来覆去到后半夜才睡着,醒来时天已大亮,他头疼欲裂,缓了好一会儿,才晃晃悠悠地走出房间。
今天还有任务要做,他得找暹罗人卖刀。
不过,走之前他打算看看四殿下和刘望月,毕竟这俩人无碍,他才敢出门办事。
后者在房间里休息,看起来状态不错。
可等当他来到萧隐的客房,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干净的床铺,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大爷的。”
他握紧拳头,火冒三丈。
“少爷。”
就在这时,一名家丁在他身边行了个礼。
“有事吗?”
虽然无意拿无辜的人撒气,可他的口吻实在是不怎么友好。
“老爷有请。”
啥玩意?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办法,看来他只能再次拿出宝玉剧本对付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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