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冰的啤酒呢？！”
燕城进入六月底，就燥热得要命。聂时闻为给小黑办狗证，在外奔波了一上午，热得要命。他在外时嘱托余淼给他冰上两瓶啤酒，回来迫不及待地直奔冰箱，结果一打开，空的。
余淼正准备开可乐的手霎时僵住：完蛋，忘了。
聂时闻大步流星过来，长臂一伸，掳走余淼手里的冰可乐，咔嚓拉开，仰头一饮而下。因为喝得太猛太急，些许褐色液体从口角溢出，划过略带胡茬的下巴蜿蜒而下，在喉结处勾出一个弧线，最后隐入白色T恤不见。
余淼伸出尔康手，哀嚎：“我的——”
聂时闻打了个嗝，手背往嘴角草草一抹，把空瓶子塞回余淼手里：“还你。”
余淼晃了晃，崩溃道：“你不欺负我会死啊。”这是最后一瓶快乐水。
聂时闻回怼：“你冻自己饮料时帮我冻上会死啊？”
余淼心虚回：“可乐昨晚就在冷藏放着的，你啤酒一直在外面，我一不小心就忘了。”
“看什么这么专心？”聂时闻眼往电脑屏幕上一扫，问，“这是游戏？”
余淼讪笑：“对，竹筠科技的年度游戏发布会，他家游戏都蛮有意思的。不过你不玩游戏，应该不感兴趣。”
游戏啊，他确实不……等等！
“刚刚观众席上穿青色西服的那人是谁？”聂时闻立刻捞过鼠标向回拖进度条，可他很快发现这个是直播，没办法回放。
“青色西装？”余淼去看时，镜头已经转到了主席台上，“那人怎么了？”
聂时闻嘴角抿平，神色不是很愉悦：“看到个不该出现在这的死人。”
余淼一听，心也提了起来，他连忙安抚：“别急，等会一定还会出现，我应该认识。青色西服，具体什么青？”
青这个颜色日常使用频率极高，代表的颜色却大相径庭。它可以是绿色，可以是蓝色，还可以是黑色，莫衷一是。
“是浅竹青色。”聂时闻定义。
余淼绞尽脑汁回想，一下定格到一个人身上。他用手机百度了一个人，放大那人照片问：“是他吗？”
聂时闻瞳孔骤然放大，他夺过手机将照片中人脸放大，抚上那人脸庞一寸寸下滑，正如当时给白砚云摸骨算命一样。
——像，却又不像。
这人比白砚云年龄小，虽然脸基本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这人较白砚云面色更健康红润，眉眼线条也似乎更立体一些，少一分阴柔多一分英气。
“他是谁？”聂时闻把手机还给余淼。
余淼答：“白晏筠，竹筠科技公司老总。”
“谁？”聂时闻刚落下几分的心猛然提起，即使知道是“晏筠”而非“砚云”后，心还是落不下。
同貌，名同音，世界上真有如此巧合之事吗？
余淼乍看聂时闻如此严肃，不适应小心翼翼试探：“你觉得他像谁？”
聂时闻冷笑：“当年把我强行请走的那个高官。”
余淼下意识否认：“不可能，且不说那人已经死了，白晏筠我早就认识了，还是我学长。”
白晏筠，余淼的传奇学长，14岁入T大本硕博连读深研数学，期间辅修了计算机、金融和法律，20岁读博时创立了自己的科技公司，短短两年，就把公司做成了国内前十的独角兽企业。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余淼讲完白晏筠的光辉履历自我吐槽，“我和他一个岁数，结果人家身价百亿，我月薪六千。如果真能像你一样穿梭时空，我第一件事就是穿回高中一巴掌打醒自己，学什么不好学文科，顶尖学府也救不了你的穷命。”
虽然余淼坚信不可能，但聂时闻仍觉得两人是一个魂的概率极大。而促成这些的契机，是那块玄玉。
玉被雕成生命之轮的模样，喻指生死轮回，无休无止。
只有魂体才能激发生命之轮，彼时白砚云的魂催动了生命之轮带他来到百年后。为什么偏偏是现在，而不是百年前，抑或是数百年后？聂时闻猜，最大原因应该是这个时代有适合白砚云的躯壳，他是附带的。
聂时闻唤小狗似地朝钰晗招手：“钰晗，把玉拿给我。”
“我的！”钰晗狗狗护食一样捂住转身不让聂时闻瞧见。
“会还你的，我研究两天。”聂时闻继续伸着手。
“好吧。”钰晗鼓起嘴巴不情不愿还回，“要说话算话，拉钩。”
虚魂勾上聂时闻小手指。聂时闻撤回手时故意穿过了钰晗手指，果然，这块玄玉除了让钰晗最初显形凝魂后，再也了没了动静。
可如果猜测为真，这块玉能让白砚云找到身体寄魂的话，是不是也能让钰晗找到身体寄魂。周焱斌被抓，钰晗执念虽消，却不愿离开。一辈子做个离不了这间屋的地缚灵，总不是办法。
聂时闻又树起一个小目标，他想带着玄玉找到那个“白晏筠”探一下虚实，如果猜测为真，也许能从白砚云那找到让钰晗重回阳光下的方法。
“出来了，出来了。”余淼唤回聂时闻思绪。
发布后已到结尾，作为总裁白晏筠上台致辞。
白晏筠一身浅竹青色西服，在一众黑蓝棕深沉颜色中格外惹眼。他嘴角噙着温柔的弧度，语调也莫名令人心情舒适，整个人清新淡雅，端的是公子如玉。
与前世那病榻上一身风尘气的蛇蝎美人截然不同，难不成他猜错了？
自从知道有“白晏筠”这个人后，聂时闻总把玩着玄玉走神。那个一身媚骨的白砚云和一身雅正的白晏筠在他脑中反复切换，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乃至于这日中午午睡聂时闻还梦见了。
——梦中，白晏筠在聚光灯下说着公司愿景，目光一瞬不瞬锁着台下观众席的他。聂时闻还没搞清自己怎么来到发布会现场，一转头却发现偌大的会场都空了，观众席上只剩他一人。他猛抬头看台上，白晏筠已变成一身华丽戏服的白砚云。白砚云手中握着古早制式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的心口，扣动扳机的瞬间对他言笑晏晏道……
聂时闻被闹钟声猛然惊醒，他关掉闹钟，木着脑袋回想刚刚的梦。
白砚云对他说的四个字是——下来陪我。
聂时闻撑身起来，手被一个东西硌了一下，定睛一看，是玄玉。聂时闻摸索着玉盘，笑自己多大了，居然还做起这种噩梦，真是出息。
之前定的直播时间到了，该收拾收拾上播了。
“晚上好，今日照旧，五个号。”聂时闻今日不想营业。
五个号秒空，但有一个熟悉的ID开始连续刷屏“小电视飞船”，即使聂时闻叫停那人也不理，直至把自己刷到榜一才打出一行字——我也想连麦。
聂时闻无奈：“行，你是今晚额外加的。”
这个夜月泛琴谁啊，怎么和十文很熟的样子
之前视频中十文鸣谢过她，一个超级富婆
原来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有钱人那么多多我一个怎么了（咬手绢）
五个号很快过去，轮到夜月，接通后，是低沉有磁性的御姐声，只是这声音背后有掩不住的疲倦。
“你好，UP，我想请你帮我赶走一只鸽子。”夜月说着，传给了聂时闻一张图片。
——这是从窗内向窗外拍的，窗外漆黑一片，看不清鸽子轮廓，只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在黑夜格外显眼，令人骨子里瘆得慌。
好熟悉的图片，我是不是从哪见过？
Redbook，我的窗外有一双红眼！！！
靠靠靠，我也看过，好恐怖，当时晚上刷到人没了
夜月没有说明发生了什么，聂时闻试探，但夜月却没阐明，只是拜托聂时闻快赶走那只鸽子，她要受不了了。
她语气在崩溃边缘，聂时闻没敢刺激，只是安抚说：“别怕，我试试。”
聂时闻对准那双诡异的眼睛，总感觉这眼睛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照片太黑太糊，辨别不出什么。他只能遵照旧例去尝试通灵，可是一次、两次、三次……一直没有回应。
不对，即使是死掉的动物也可能链接上，除非魂体已完全消散。可是按夜月的说法，这是现在仍存在的事，那只鸽子还活着。
因为聂时闻一直没有回应，弹幕一直疑惑在催，夜月也渐渐耐不住性子：“还不行吗？这么难驱赶吗？还是……”
夜月声音陡然沉下，阴恻恻的，“你根本都是骗人的。”
聂时闻沉着应对：“你照片有问题，有更清楚的吗？或者说……”聂时闻回击，“你才是骗人的。”
“骗人”两个字一下子触动夜月敏感神经，夜月炸了：“之前我出那么多钱去帮你调查，你只是利用我把我当提款机。现在我有难了，让你帮我一下，你说我骗人？！”
“到底是谁骗人，你总说你可以通灵动物，做给我看啊，帮我解决问题啊！”夜月歇斯底里道，“之前调查也是，如果不是我出招帮你从源头查起，你怎么会追踪到一条黑产？”
哇哦，热乎的年度撕逼大瓜！蹲一个
真的假的，我一直以为十文真可以通灵
笑死，真有人信这个啊，智商税哄自己开心，听听就得了
直播间弹幕越来越不可控。聂时闻直播间本就有蹲点要搞他的黑粉，这一爆料，令替他冲锋陷阵的真粉也开始动摇了。直播间人数不断攀升，聂时闻粉丝数却断崖下跌，还有持续走低的趋向。
之前事情热度还没过，那些恨聂时闻的趁机浑水摸鱼刷黑评，把#十文翻车#词条刷到了热搜。
聂时闻深知夜月情绪已崩溃，沟通无济于事，于是选择下线遁。
他又私戳了夜月，出于想挽回颓势，也真有几分关心：妹妹，线下方便联系吗？如果你愿意，我希望能亲眼看看情况，或许能帮你解决问题。
假夜月，或者说姜娜丽，平缓了一下情绪，问向旁边的白晏筠：“Boss，他想约线下，见吗？”
“当然。”白晏筠轻笑，“周六晚，8点，我会等着他。”
周六晚，槐荫小区。
“14号楼3单元701，就是这个了。”余淼对了下门牌号，对聂时闻道，“不过，她一个独居女生，我们两个大男人晚上来合适吗？”
聂时闻最近焦头烂额，随口回：“她应该有找朋友一起吧。”说着，敲响了门。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探出张美得富有冲击性的脸。
“您好，请问您就是十文先生吗？”那人敞开门邀两人进来，“夜月等很久了，快进来吧。”
聂时闻身后的余淼活见了鬼一样，指着白晏筠语无伦次说：“学、学、学长！”
嘻嘻，十文终于和老婆见面啦（撒花花）
晏筠：你怎么见了我一点都不惊讶？
十文冷漠脸：一只艳鬼有什么好怕的（内心实则，幸亏老子早知道了你的存在，否则真绷不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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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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