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成功，但伤势严重随时有感染风险，正在重症室接受观察。院方正在出具伤情鉴定，稍后我会将伤情鉴定书传您。”
去医院蹲守的民警补充道，“还有一件事，他舌头被割，创口平整虽被接回，但短时间不太可能接受问询。”
“明白，你继续盯守。”
案件有条不紊地侦查中，但现场干净得出奇，没有采集到任何除受害者外的毛发、指纹、脚印等痕迹。这里位置偏僻，周边十几公里没有监控，岔路又多，从车辆下手寻迹难度也极大。
“棘手，对方摆明是蓄谋已久，还送了我们两桩大功劳。”
一个罪恶滔天的隐藏杀人犯，虽然现在已经被幕后人整得人不人鬼不鬼；一个活跃在平静海面下的暗网，暴力、血腥、色|情、毒|品、枪支、贩卖……骇人听闻。
尤其是后者，如果能顺利端掉，那必是能得公安部嘉奖的。
“技术队拷贝下网站，上报省厅，申请专家支援。为不打草惊蛇，这个案子务必先隐藏起来。”陈队明白这种大功劳，一口吞不下，选择继续上报。
“幕后人呢？”常跟着陈队的心境听出陈队欲把侦破重点放在暗网上，“对于这种变态放任不管，潜在危害太大了。”
“从赵垣喆身边查起吧，但愿处刑人还心存几分良知。”
惊骇到庐州市局的某人，正乖巧窝在某人怀里。
聂时闻晕晕沉沉醒来，头重重的，一睁眼就对上白晏筠的眼。白晏筠正一瞬不瞬盯着他，不知道醒了多久，也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他胳膊往床头柜上一探，按亮手机，声音沙哑道：“四点了。”这两天确实累，但也不至于睡得这么沉，睡到下午四点把，除非……
白晏筠两根手指化作小人，爬上聂时闻胸膛：“报告警官，我要自首。”
果然，聂时闻暗道。
“昨晚给我下药了？”他捏了捏太阳穴靠坐起来，“老实交代，溜出去把赵垣喆怎么样了？”
白晏筠翻身跨坐在聂时闻大腿上，他讨好地揉着聂时闻太阳穴：“做得有点过火，怕你生气就没让你跟着。”
一听“过火”俩字，聂时闻基本猜到赵垣喆下场了。白晏筠最终还是没忍住，遵从自己的想法下手了。
聂时闻叹气：“死了吗？”
“还活着。”白晏筠含含糊糊回。
“和谁一起去的，会惹来麻烦吗？”聂时闻追问。
“靠谱渠道找的一对兄弟，正准备安排他们出国。现场很干净，应该找不出痕迹。还有……”白晏筠手指下滑，不安分地揉着聂时闻的唇，“金嘉懿来短信，警察找她问话了。”
聂时闻捏住那不安分的手指头把玩起来：“金姐回来了？”
“今天早上刚回来，就被警察提走了。但是她这几日不在庐州，有明显不在场证据。警察没有透露赵垣喆的消息，只是问她知不知道赵垣喆失踪了，有没有赵垣喆的消息，末了还查了下她的手机，无异常就放回了。”
“备用机没被发现？”他们联系用的，是白晏筠不知道从哪搞来的冒名电话卡和一部手机，调取通话记录也追溯不到他们身上。
“嗯，保险起见，她会与我们减少联系。”白晏筠和聂时闻绞着手指头，佯装害怕脸埋进聂时闻胸里，“如果真暴露了，怎么办？”
暗网的事已经被捅出，如果警方从报复角度考虑，调查那些受害女童的家属，不难查到白晏筠。进一步联系航空公司，就能调出这几日白晏筠巧合地出现在庐州，可疑度极高。
但白晏筠扫尾扫得干净，缺乏关键指向证据，纵然被怀疑也很被定罪。所以他现在一点都不慌，就是想装一装。
聂时闻糟心，才刚心软答应交往，就被白晏筠摆了一道，先斩后奏闯了祸现在来装惨兮兮？聂时闻不吃这套。
聂时闻一巴掌呼上白晏筠屁股肉，声音清脆：“任性妄为，先斩后奏，我怎么招惹了你这么个祖宗？劝都劝不住，现在怕暴露了？放心，真暴露了，明年清明我给你上坟去。”
白晏筠嗷呜一口咬上聂时闻胸口，下口不轻，疼得聂时闻倒吸凉气。于是，聂时闻又来了一巴掌。
嗯，他不想承认，这里面有手感太好手痒的成分在。
“是谁说在背后永远支持我的？”白晏筠皮笑肉不笑。
往日撞上这表情，聂时闻估计内心慌得一批，现在倒心无波澜。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他打心底相信白晏筠不会真对他下黑手。
即使昨晚，白晏筠刚在他牛奶里下了安眠药，但他就是如此自信。
“是谁答应我只是套麻袋打一顿的，其他走正当程序，不染脏手的？”聂时闻寸步不让地反问说教。
“古板，我就知道说了你会这样。”白晏筠扫兴，从聂时闻身上撤离。
可他刚从聂时闻身上翻下去，就被聂时闻拽住手腕，聂时闻一个翻身将白晏筠压制在床：“傻子。”
“骂谁呢？”白晏筠不爽皱起眉。
“骂你，轻松的路不选，偏选一条让自己吃苦的。”
一听，白晏筠更逆反了 ，他手腕挣着，试图逃脱钳制：“我乐意，与你何干？”
“你走了，我怎么办？”聂时闻温声说。
白晏筠力气一下卸掉。
“我懂你想为你妹妹鸣不平，想让赵垣喆体会到你妹妹当初的痛苦。但为此搭上自己，就是愚蠢幼稚。”
还是应了老校长那句话，“小筠看着淡淡的，实则太多情”。老校长就怕白晏筠越陷越深，让他多劝着，但白晏筠还是深陷了进去。
哦，也算听劝了，没要赵垣喆狗命。
聂时闻怀疑，白晏筠留着赵垣喆一条命，就是故意向他交差的。
“我不后悔。”白晏筠鸦羽般的睫毛把眼里情绪挡了个严严实实，让聂时闻窥不见一丝。
“我后悔。”
白晏筠猛抬眼，深不见底的无机质黑眸望进聂时闻眼底：“后悔什么？”
“后悔没告诉你，真忍不住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别留后患。”聂时闻叹气，“你现在留那货一条狗命算什么，等着警察查上门？”
白晏筠噗嗤笑出声，又化成一滩春水，搂上聂时闻脖子：“我就知，你还是担心我。”
这阴晴不定的性子，他明明是不喜的，现在也只能认栽。聂时闻拂去白晏筠头发，轻轻印下一吻：“讨论无用。你既然做了，我能做的，只是最大限度保护你。”
白晏筠餮足地长眯起眼，把心底那点坏心思抖露了出来：“我留他一命，确实是听从了你的一部分建议，但还有两个原因。”
“一，我要让他罪行彻底曝光，要他在众人唾骂中死去。”
警察那似乎想要压着，看来只能推波助澜，再炒作一波舆论。
“二，我要引起警方对Svaha的主意，活的比死的更好用。”
他要捣毁整个暗网，他要这个曾为他妹妹的死而狂欢的网站彻底消失。
凭他的能力，动动手指，封掉整个暗网也不难。但只要幕后人还在，这个Svaha没了，还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为此，他不惜在视频中向Svaha幕后人挑衅宣战。如果能联动警方，诱蛇出洞、直捣黄龙，才是真正绝了Svaha。
“所以，我想让你在帮我做一件事。”白晏筠手指在聂时闻后背画着圈。
聂时闻觉得这辈子吃定这套了，问：“什么？”
“做‘暗网’第二期特辑，揭露Svaha。”白晏筠指尖蜿蜒下滑，蛇一样钻进聂时闻四角平裤里，“我之前说做桩大的，就是要毁掉这个平台，你的这期视频可能会引火上身，你怕吗？”
“会不会引火上身我不清楚，你倒是挺会撩火的。”聂时闻野兽一样撕咬上白晏筠的唇，“活我接了，视频细节饭后再讨论。”
吻一路向下。白晏筠被叼住喉结，他修长白净的脖颈不自觉微微拱起，像引颈自戮的白天鹅。他粗喘着气，断断续续说着：“明早，8点，飞机。”
“误不了。”聂时闻犬牙微微用力，让白晏筠失了声。
夜深，庐州二院。
值班的小护士望着暗沉沉的走廊，感觉后背阴风吹过，不由打了个寒碜。她扫了眼护士长不在，悄悄拿出手机，戳开男朋友的聊天框。
小鱼er：求抱抱.jpg
老公：抱抱宝宝.jpg
老公：老婆值班辛苦了，我给你订水果捞加餐啦
小鱼er：退了吧，吃不下，好恶心
老公：怎么了？哪个SB又惹老婆不开心了
小鱼er：之前那个虐猫的宠物医生你还记得吗？
老公：哦，那个叫赵垣喆的，不是说拘留了？
小鱼er：早出来了，他今天被送我们院里了
小护士又害怕地张望了一下，跑到卫生间，小声说着：“恶人有恶报，有个大义士，把他虐猫的那些手段全在他身上试了一遍，现在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小护士回想起来，那人眼被戳瞎了，舌头也被割了，手粉碎性骨折，身上各处被嵌了几百颗生锈的钉子，尤其是脚部那两个大钉子直接是贯穿伤。
“和你说，他的那个也被割了，背后写了个超大的‘罪’字，应该就是说他虐猫吧。”
老公：哪个？
小护士脸一红，娇声说：“就是你们男生的那个啦。想想挺爽的，但看着还是很恶心。”
她补了句，“护士长不让我们外传，我只告诉你，你别和别人说哦。”
老公：……爽什么
小鱼er：那个变态残杀了几百只猫诶，这叫恶有恶报
老公：猫和人能一样吗
老公：猫就是个畜生，他一个人再有罪，也不至于被这样吧
小鱼er：猫也是一条生命，他之前那么对猫怎么没想到自己也会这样！
老公：算了，不和你说了，幼稚
老公：果然，比起虐猫的，还是极端爱猫人士恐怖
小护士感觉生气，又和男友争执了一番，不欢而散。
然而，当夜凌晨，警局。
一小年轻举着手机风风火火跑进来：“陈队，不好啦，不好啦！”
加班的陈队从案卷中抬起头，厉声皱眉训斥：“稳重点，咋呼什么！”
小年轻一下拘谨起来，他把手机往陈队眼皮子一递：有个#赵垣喆#的tag，热度不断攀升，眼见就要登顶。
“事情暴露，压不住了。”
恭喜十文人生二十七，头一次吃大餐（啪啪鼓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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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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