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时闻和余淼快速对视一眼：他们能看见钰晗！
因为直播界面中，他们这边的视角是小窗，而他们作为主播关注点也不会在自己脸上，所以两人根本没注意到这点。
其实直播间多数观众也是根据提示才发现的。因为镜头调得比较高，钰晗抱膝蜷坐在地上，只在余淼背后露出小半个头，真的不容易被发现。
发现的妹子没注意两人表情异样，她作为医生，只是出于本心好心提醒：“妹妹瞧着营养严重不良，你带着她去医院看看，别拖着。”
余淼身形一侧把钰晗挡严实，嘴上打哈哈：“亲戚家的孩子，今天来玩。她很挑食的，去看过但没什么用。”
什么妹妹？没看见，三水让妹妹打个招呼呗
“别闹了，她超级内向。”余淼搪塞过去，“而且年纪小，我们不太想让她暴露在公众视野里，怕在学校里惹来麻烦。”他双手合十，“保险起见，今天的录屏你们也别传了，拜托。”
弹幕纷纷表示理解。
余淼朝那个医生妹子道了声谢，迫不及待下播。关掉摄像头那刻，他整个人垮下来，瘫在椅子上：“我后背被汗湿透了，吓死我了。”
说着他猛弹起来，想去翻以前投稿，“不会之前也有吧？我去扒扒。”都说镜头会照出肉眼看不见的东西，不会是真的吧。
钰晗插话：“没有。”余淼刚搬来直播时，她好奇凑近镜头看过，没有她的身影。
聂时闻沉思：“是从碰到玄玉后才变的？”钰晗碰到玄玉后，魂体确实加固了，是这个原因吗？不，应该不是。
一个猜测涌上心头，聂时闻点开桌面上的宠物照，对余淼道：“你试试能不能连上它。”
“哦。”余淼照做，一分钟后额角冒汗，“不可能，它可能睡了，换一张换一张。”
“换一百张也不行。”聂时闻状似惋惜地叹气，“师祖不是没给你机会，是你没把握住。”
果然如他猜测，余淼能看到钰晗，根本不是余淼觉醒了通灵。真正变的是钰晗，至于只能透过镜头捕捉，还是肉眼也可见，需要进一步验证。
“变的是钰晗。你有朋友吗？邀请他来咱家坐坐，试试他能不能看到钰晗。”聂时闻怂恿。
余淼沉默：“……让她这样见人？”他们会被怀疑虐童，被警察蜀黍带走，隔铁窗相看泪眼吧。
聂时闻和余淼视线一对，立刻明白余淼忌讳。他拍拍余淼肩膀，语重心长：“钰晗的事确实要提上日程了，交给你了。”
聂时闻顾及钰晗情绪，没当面说，而是列了个任务清单给余淼。清单内容：找到钰晗的墓地，订两张空灵位，准备祭祀的材料，列个资料目录（包括但不限于直播运营技巧、宠物沟通、常见宠物及品种、动物学）。
余淼扯嘴角：“您瞧我长得像生产队的驴吗？”
聂时闻品评：“驴没你能干。”
余淼一口气没提上来，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余淼口嫌体正直。白天要上班，他一有空闲就全心扑在了上面。可单第一个任务——墓地这关——就耗了他不少精力。钰晗没有亲人，骨灰无人认领。他一个无亲无故的，耗了不少精力才走完程序，从市殡仪馆将钰晗的骨灰提了回来。
忙前忙后两周，余淼终于收了尾。聂时闻挑了个黄道吉日和余淼一道出去，余淼小跟班抱着柏木灵位紧随其后。
这两张灵位，一张写了周亚男，而另一张……
余淼盯着“聂钰晗”三个字，表情一言难尽：“你就这么好为人爹？”
聂时闻吹了吹未干的漆墨：“她不想随她爹姓，我正好缺个闺女，两全其美。”说到这聂时闻还颇为遗憾，“可惜你太爷爷当初不愿改姓，否则你现在就叫聂淼。”
“呵呵，我觉得姓余挺好。”余淼见聂时闻把包袱摆在了周亚男灵位前，不解，“不是要给她改名？怎么又摆在原来那个名字前面？”
“哄她的。”聂时闻眸色微暗，“人死名定，我又没判官笔，改不了。”
余淼心被狠狠刺了一下，最恨这个名字的小姑娘，却只能通过这个名字收到她喜欢的小裙子。
聂时闻补了句，“别告诉她。”
余淼：“我又不傻，当然不会告诉她。”她知道，会哭吧。
因为没钱买墓地，烧完包袱，两人抱着新名牌位和骨灰盒风尘仆仆回到家。一开门，就见聂钰晗兴高采烈穿着新裙子，在门口转圈展示给两人看。
聂时闻鼓掌：“果然人靠衣装，野丫头一下变大小姐了。”
聂钰晗只收到一人夸奖不开心，气鼓鼓问向余淼：“你怎么不笑，不好看吗？”
余淼双手掩面，呜咽道：“没，我就是看见这裙子就想到我花呗。真还不起了，下个月要吃土了。”
“资料我都学完了，可以走量接单养你。”聂时闻安慰。
余淼震惊：“您扫描机转世？”那可是近1个G的资料，两周，看完了？
聂时闻：“不信？你今晚验验货，我正好申了新号。”
“都会申号了！”余淼吐槽，“这两周，您是瞒着我去夏威夷进修了吗？”要知道，一个月前，聂时闻还是个完完全全的电脑小白。[1]
槽归槽，有人分担经济负担，余淼那必是一万个愿意。他特意为聂时闻发动态引流。许是之前直播过的原因，聂时闻开号粉丝就破千。三四场直播下来，粉丝数已经破万。聂时闻的粉丝活跃且粘性高，经常将聂时闻推上榜单，持续稳定引流。
可也引来了聂时闻最不想见的人。
彼时彼方，燕城CBD中心区，某写字楼。
已经晚上十点多钟，办公室人都走光了，除了路乔安。她刚入职，很多交接要尽快熟悉，所以加班到了现在。
她只留了头顶上那片灯，翻出抽屉里的袋装面包，打开她的饭搭子——一个小众的萌宠区UP主的直播录屏。
路乔安从小梦想有一只自己的猫，可是小时候妈妈不让养，长大了居无定所。她觉得养猫就要负起责任，她不想猫猫和她挤在八平米的出租屋里受罪。因而，云养猫就成了她最大乐子。
她每日刷着萌宠视频下饭，可最近她发现了一个宝藏UP。刚开始，她是被UP的颜勾进去的，后来发现UP谈吐风趣、学识渊博，彻底路转粉。
路乔安曾试着将UP推给前同事，但前同事劝她清醒，这都是智商税。看乐子舔颜可以，千万别花钱，那些花钱的都是冤大头。还说她刚大学毕业，别整日看这些无聊的，学生气太幼稚之类的，说教味爆棚。从此，她再也没向同事安利过东西。同事就是同事，很难像同学一样成为朋友。
因而，即使现在换了公司，她也只敢在同事都走后才打开视频。
路乔安戴着耳机，仓鼠一样抱着面包啃得起劲，偶尔发出几声诡异的姨母笑。全神贯注盯屏幕的她，丝毫没察觉到身后来人。
“这人是谁？”
路乔安：！！！
路乔安猛地起身，耳机线被从插口拉下，男人低沉的笑声从音响传出，在空荡无人的办公室格外明显。
“老、老板！”路乔安手足无措解释，“我不是故意摸鱼，那个我……”
白晏筠轻笑出声：“你慌什么，现在本来就是下班的时间，看什么都可以。我临走瞥见这边还有亮光，就过来看看情况。怎么还没走，工作很多？”
路乔安摇头：“没，我今天新入职，怕耽误同事就留下来看了下资料。”
“不急在一时，身体最重要。”白晏筠瞥了眼桌上剩的半块面包，温声说，“如果以后再加班，可以提前联系行政订晚餐。我们公司加班不多，他们可能还没告诉你。”
“嗯！”路乔安鼻子莫名一酸，工作后遇到的两个老板一个比一个奇葩，乍遇到白晏筠这种体贴细致的，还真不习惯。
白晏筠敏感察觉路乔安情绪，刻意转移话题，打趣道：“你在看什么？好像很有意思。”
路乔安睁大眼睛：“您感兴趣？”大老板对她的宝藏小UP感兴趣！这种东西在领导眼里，不应该很幼稚无聊吗？
白晏筠点头：“介绍一下？”
自己喜欢的东西得到领导认可，路乔安心像沾了蜜：“他叫十文，是B站一个小UP主，做得是宠物沟通，超有意思。”
“宠物沟通？”白晏筠第一次听这个词，“是去读宠物微动作，用专门技巧和宠物对话？”
“呃。”路乔安尴尬小声道，“是和宠物远程心灵感应，是不是听着像骗子？我刚开始也不信，但他算得真的很准。”
“骗子？”白晏筠咀嚼这两个字，“你还真是一如既往。”
白晏筠后半句声音近乎耳语，路乔安没听清，追问：“什么？”
“只是感觉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白晏筠搪塞过去，抬手看了眼手表，“居然已经十点半了，我送你回去吧。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路上不安全。”
路乔安受宠若惊：“不用不用，我坐地铁就行，我租的房子就在地铁附近。”
白晏筠没再强求，毕竟单身男性送单身女性回家，也容易引起警惕：“也好，快走吧，别误了末班地铁。”
路乔安：尸斑暖暖的。她入职前就听说这家公司老板超nice，帅气温柔又多金，最关键是不压迫打工人，原来是真的。
然而，路乔安眼里的完美领导，回家后却换了副模样。
白宅，书房。
白晏筠从蒙尘的卷轴里抽出一杆画，缓缓铺开。画中人身着黑色长衫，自带三分笑，风度翩翩，让人瞧着就心生好感。
而画的旁边，手机界面正播放着同貌男人的直播录屏。男人滔滔不绝，忽悠得顾客一愣一愣。
“十文，时闻。”
白晏筠持朱笔，不急不缓，给画中人脸庞打了一个大大的“X”字。
“聂大师，我等得你好苦啊。”
1.夏威夷进修：柯南梗，柯南技能都是在夏威夷老爹教的
碎碎念：
好消息：恭喜十文儿女双全，实现夙愿；
坏消息：分居15年的老婆（不是）要找上门啦，十文自求多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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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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