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小狗心态好得快

“先皇遗诏有旨,在迎回皇嗣之前,可由持诏之人代行监国。”

在孟雨霏离去之后,楼芙雪合上手诏,将之叠好恭谨奉回楼相手中,秀美的眸子中满目的殷切:“楼相,可莫要辜负先皇对你的期盼。”

“老臣惶恐。”楼迁先是假意推辞一番,随后碍不过圣命在前,只能将旨意接下。

而他代行监国后颁布的第一道命令,就是保留贵妃在后宫中的权益。

“先皇已去,新皇未继,还要辛劳贵妃娘娘继续掌管六宫,以保国之安定。”

“楼相哪里的话,国命在前,本宫义不容辞。”楼芙雪微微福身,算是领下了这一“重任”。

满殿的朝臣们就静静地看着这对父女表演。

一旁的庞真沉默了一会,转身追随着长公主出去了。

孟雨霏走得并不算远,武将们出了殿门看见了长公主那劲松般时刻笔挺的身影,快步追了上去。

稍微性子直爽点的,离殿门都还没走出百米便已经忍不住开始抱怨。

“楼家父女俩好高的手段!先前看那楼贵妃数次向公主殿下示好,还以为她是真心义助,想不到竟然在这里等着...”

那些个汉子面上是个顶个的郁闷。

“宫里头的个个都是人精,那楼贵妃先前装成那副没心思的模样,将所有人都骗过了,谁曾想她野心这样大?”

较为稳重点的是跟在孟雨霏身边的庞真,沉默着思索了一会,终究也忍不住开口,一语道出了关键。

“我们是被她和先皇后身上的那几分相似处给骗了,楼家这些年来把那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名声传得又响。”

本来一直沉默着的孟雨霏听到这里脚步微微一顿,随后又恢复如常继续漠然走着。

其他的人听到了庞真这话,却是豁然明朗了起来。

“确实!从前看她办那些事最多也就是点小心思,每次还都把自己搭进去,让人放松了戒备,后来再看见她顶着那副模样对长公主好,实不相瞒...”那汉子说道此处还有些羞赧的意思,伸出一截手指挠了挠额角:“那会俺还打心底觉得有些欣慰。”

当然,最为关键的还是孟雨霏面对楼芙雪的态度,在他们心中的,长公主信赖的人自然是可以信任。

这一通话着实不知道是哪句踩到痛处上了,那汉子的话音刚落,长公主周身的气场人尽可感的冷了下来。

左右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默契地闭上了嘴。

任由最前方的少女步伐越来越快,高束的马尾微微晃荡着,被午后的风吹拂起,带出几分凌乱。

在他们的记忆里,长公主很少会失态,即使是还在少儿时期直面了给自己投毒的乳娘,也只是面色平静地赐下一杯酒,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在他们的认知里,长公主从不在人前展露自己的情绪。

哪怕是当年大将军察出了先皇后可能是为人所害,要长公主回到徐京替母报仇,长公主也只是淡然领命,面上不见半点因母仇而起的义愤。

眼见着长公主走在最前面,步伐越来越急,后头的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该不该再跟上去。

也是庞真沉着脸下了命令,要他们先回演武场,众人这才各自散去。

随后庞真默默跟上了孟雨霏,望着少女始终笔挺着的背脊,忍不住在心中叹息。

他实在能理解方才那些将领们的顾虑,长公主几乎似乎他们一群人看着长大的,这些人见识过了长公主在沙场的执与狠,心中实在很难不对长公主的情绪感觉敬畏。

他仍旧记得,在大将军带着长公主来到边境的第二年,她一名五岁的女童,便敢自己溜去敌占区,装作流离在路边的野孤,被胡人抓回去,忍受着各种虐打苛待,用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寻找到机会,在胡人宴请一名鹊起的将领时于酒水饮食中投毒。

在一夜之间杀灭敌营三千军士,只带着一名同样是被抓过去的比她小上一岁多的男孩逃了出来。

大将军陪着她亲自去将男孩送回邻城的一门高户中去,回来之后,长公主被大将军罚在露天校场里跪了三天三爷,滴水未进。

庞真还记得自己当时也还只是大将军身边的副手,眼见着那还是一团的小姑娘刚从敌营中回来,满身受责打落下的伤痕都还没消,又让大将军给罚跪在了那里,整张脸已没了半点血色,唇色白得像纸,却始终直挺着后背,跪得端端正正。

他实在于心不忍,晚餐时偷偷顺了两个干馍,半夜摸去校场,把干粮递给了小长公主。

但长公主却没有接,那双已见雏形的凤眸上细细的睫毛低垂着,长公主绷着唇,面上倔强的神情,让他仿佛看见了曾经在将军府中执意要追随将军一同出征为国献命的奇女子。

只是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另外一条路,没能如愿牺牲在自己心心念念的疆场之上。

长公主就这样硬生生跪过三天,在大将军问她是否知错时,庞真本以为长公主会不认错,却没想到长公主却是恭顺地垂下首来,彼时的她已经虚弱万分,低敛眉目,用那几不可闻的气音轻答。

“已经付出了代价,就应该杀掉更多……”

说完长公主面色惨白晕了过去,大将军闻言也只能一声叹息。

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女儿,便无法再逼迫自己去屈改外孙女的心意。

此后,长公主便跟在大将军身边杀敌。

时间长了,女孩长成了少女,身上的功绩越来越多,也越发受到周遭之人的敬重。

长公主的心思实在令人难解,她看起来并非是嗜杀之人,在现场之上索命的手段之执着狠历却让他们看了也惊心。

少女的身量还未长成时,枪太重,就用剑,每一下都冷静刺中敌人最身上最脆弱的地方。

剑钝了,便改持匕首,利用自己还未长成的形体轻便的优势,在生死场上动作快如闪电般,寒光瞬过之处,总有敌人自喉间喷出大批凄艳血花。

直取不行,便偷袭,刀枪不行,便用毒。

每一次挥刃都有着鲜明的目标,不将对手性命取下绝不罢休。

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她会用尽一切办法,哪怕放出自己的命门做饵,被人捅穿了肩胛小腹,还能冷静的找准对方要害手起刀落。

曾有人问过长公主,从前分明生活在宫中,为何如此仇恨番人。

长公主却说。

“无恨。”

只是单纯的在战场就杀敌,在宫中就谋斗。

她的目标从来简单而专一,那为达目标不择手段的狠劲自骨中从十二三岁的少女身上透出,令人敬畏之于,又感觉心惊。

谁都不愿意开罪长公主,在云朝的传闻之中这位长公主是天生的战神转世,待大将军百年后便要接手神武军,成为云朝西北边境上又一不可撼动的传奇。

可庞真却打心底觉得,长公主的路不该只在边场之上,她身上不仅有大将军的雄才,还有明皇后的坚韧,她的身上本来就流淌着云朝最尊贵的血统,她是可以登上更高位置的人。

孟雨霏不知道庞真心中所想,她唇线轻抿一路沉默着走着,待到步出宫门时,正巧撞见一轮浩大的斜阳。

孟雨霏步伐轻止,突然出声唤了身后的庞真。

“殿下有个吩咐?”

“对一个人的好,是可以伪装的么?”

那温暖的记忆,水一般在眸底涌动着的柔情。

也都是计划中刻意的一步么。

那些交织的幻梦,引她入了局,她甚至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喜欢过楼芙雪,还是只是爱她在梦中那些回忆中展示出来的温柔。

“殿下,是他们太狡诈,人心实在是难以洞察清楚的玩意,这不怪殿下。”

……

“庞真。”

“末将在。”

孟雨霏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奇怪。

“我没有怪自己。”应该受到责怪的是骗人的坏女人。

“……这样吗?”

“嗯。”孟雨霏下巴微微扬起,面对着天际一轮斜阳,负手身后,风把她鬓边垂下的发丝轻轻吹拂起。

那深沉的轮廓全数浸在昏黄的暖光中,边缘处透出一层柔和的金色。

“这是常事,庞真,我们只是吃了败仗,而不是打了死仗。”

甚至孟雨霏还一反常态地安慰起他来。

庞真心下有些嘀咕,但也确实是这个道理,方才他就想劝长公主不然直接举兵打回来得了,反正已经让楼家父女讲了个黑白颠倒,索性就将罪名坐实。

但长公主必然有更好地考量,他们人在京中,只需要好好听从便是。

孟雨霏回去了公主府。

楼芙雪也回到了朝云宫,楼相监国,贵妃协理六宫的消息早已传开。

一时间,整个楼家在云朝如日中天,楼芙雪回宫后,宫中掌事的总管们便自觉递来了先皇驾崩后回收的各门各类的理事册子,要楼芙雪过目。

而楼芙雪做得第一件事情,便是按楼相先前的吩咐,将齐公子加进了宫中的内侍名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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