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之后,卫景辉就谨慎多了,至少尿床这种事再也没发生过了。
第二天晚上,奚晚林怕卫景辉又出什么问题,一颗心担忧着,还是去了卫景辉的房间,准备陪他。
奚晚林白天陪着许英处理了许多明心派的事,去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但他一推门,还是看见小崽子惊慌失措的看着门口,似乎还是没放下戒心。
“还没睡吗?”奚晚林笑了一下:“师尊陪你。”
说罢,奚晚林便坐在卫景辉旁边的床上,就像守护小孩子天真的梦的守护神一样。
卫景辉羞红了脸,点了点头后就微微靠在奚晚林的身上闭上了眼睛。
过了许久,奚晚林猜测着卫景辉应该睡着了,起身就要离开,却听见身后响起小崽子怯懦的声音:“师尊要走了吗?师尊慢走。”
七泽君皱眉:“你还没睡?”
卫景辉回答:“嗯。”
这可伤脑筋了,奚晚林眼神落在他带来的几瓶不胜清寒上,半晌嘴角一扬:他有了一个妙计。
“小崽子。”奚晚林拎起不胜清寒,拔开盖子直接递给了卫景辉:“这可是好东西,都喝了,不许浪费。”
漆黑的夜里,奚晚林的眼睛是雪亮的。
卫景辉下意识觉得有些害怕,但那是七泽君的命令,卫景辉不敢违抗,也没想过违抗。
他闻着这上好白酒的味道,高浓度酒精的味道顺着鼻孔直冲百会穴。
奚晚林上前,食指轻轻的抵住瓶底,一点一点的把酒灌到卫景辉的嘴里:“喝吧,喝了就能睡觉了。”
卫景辉眼里都掉眼泪了,也没挣下半下,满脑子都是自己的手握在奚晚林的手腕上。
酒的味道很辛辣,他喝了大半瓶后终于忍不住,开始呜呜着反抗了起来。
奚晚林见卫景辉如此,也松开了酒瓶子,给他擦干净了酒渍,而后将眼神迷糊的卫景辉安顿好,自己便退出房间了。
这是卫景辉有史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床。师兄弟看着卫景辉难受的样子手忙脚乱,前后左右的照顾。
从那以后,卫景辉似乎就放下了若有若无的戒备,开始融进这里了。
天下并不安稳,七泽君常常带领各门弟子前往各地镇压妖兽。
匆匆忙忙间,这年卫景辉已经十二岁了。
奚晚林这次前往西南镇压妖兽残余,已经去了四年之久了,卫景辉许久未见奚晚林,而今天正巧就是他们归来的日子,卫景辉早早地就来到了山门前等着。
过了许久后,有些别门的弟子也渐渐过来接自家门人了。
卫景辉在一旁听着,忽然听到有几个人议论到:“这次七泽君也同去了吗?”
“是啊。”另一个人说道:“听说七泽君还是领队的人呢。”
“他也配。”另一个人不屑道:“本门都是剑修,只有他是用刀的,说不定不是本门正统传人呢,还师叔呢,每次喊他师叔我都不情愿。”
卫景辉皱着眉头,呼的一下窜起来:“倒是为难你了,既然这么不情愿喊师叔,正巧师尊今日归来,我今日就秉明了师尊,让他发个声明通告明心派上下,你往后都不用喊他师叔了!”
对方吓了一跳,周围窸窸窣窣的议论道:“这是谁啊?”
“听他称呼,八成是奚晚林的徒弟吧。”
“这不是前两年奚晚林收的那个小孩嘛,叫卫景辉。”
对方也有所耳闻,知道前两年拜师大会上奚晚林收了一个三步一摔的三岁小孩。自然没放在心上,眼看自己被一个小屁孩给羞辱了,更是百般不服:“我说的是事实,这明心派上上下下,多少人在背后议论奚晚林不是正经传人!”
“七泽君不是,难不成你是吗?”卫景辉气上心头:“家训时站在我身后的人,我不屑与之争辩!”
明心派每月都会召开家训大会,届时每派门主自然是站在最前面,各派门主又挑选自己得意的一个弟子在旁边,其余弟子都是站在后面的。
七泽君这一脉,由于七泽君不爱收徒,所以每次家训人数都甚少,又由于七泽君实在是实力过硬,所以他们几个人又不得不站在前面,奚晚林又素来不按规矩惯了,于是每次家训,他都和卫景辉站在第一排,身边皆是明心派栋梁。
对方被呛的哑口无言,忽然远方光芒一闪,片刻,许英就站在众人的眼前:“明心派众弟子皆为一家人,切勿争吵啊。”
卫景辉闻声惊喜的一转头,只见掌门已经归来了,身后的奚晚林则是在一直看着他。
“掌门,七泽君。”众人行礼。
“掌门!师尊!”卫景辉高兴的行礼:“并非弟子跋扈,而是这位师兄……”
“好啦。”七泽君微笑:“掌门在此,今日口角之争就算了吧。你且先回去准备一下,我与掌门师兄去一趟大殿,片刻就回。”
卫景辉闷闷的:“是,师尊。”
许英见几位弟子在山门前忙忙碌碌,笑着往大殿方向走去。
奚晚林跟了上去:“师兄不御剑过去吗?”
“偶尔走走也不错嘛。”许英说道:“晚林,你多久没这样走走了?”
奚晚林每次下山偷酒喝,为了防止被别人发现,都是走到了山门前才御剑飞下去的,这样算起来其实天天都要走这么一段路。
但他却说:“晚林比不上师兄,已经快忘了这条路怎么走了。”
许英瞥了他一眼,无奈道:“你呀,总是不学无术,若是勤奋些,掌门其实应当是你的,要知道,师傅当年最中意的弟子可是你啊。”
奚晚林想翻白眼,却忍住了,他呵呵一笑:“算了,逍遥快活的七泽君才应当是我。”
半晌,他看着路边盛放的野花笑道:“就像这路边无人理睬的野花一样,与世无争,安静的做我自己,守着师尊留给我的影血刃,做我的明心派七泽君,偶尔下山除妖除魔,想甩脸就甩脸,想喝酒就喝酒……”
奚晚林停顿了一下,随后面对许英笑道:“师弟知道师兄喜欢做掌门,这样风光却麻烦的位置,与我最是无缘了,想来师尊座下诸多弟子,也只有师兄最合适了。”
他说了这么多的话,言下之意,希望许英不要再把他当做假想敌了,他真的半点觊觎之心都没有啊!
山上的风吹的猛烈,树叶沙沙的响,连鸟儿都惊走了好几只。
他们对视了几秒,而后许英才开口道:“不说这些,你可知道,近日密探来报,魔教中似乎已经安插了奸细在明心派中。”
“魔教奸细?”奚晚林沉思道:“那应该会被你我立刻识破才对呀?”
“那就说明,此人不是普通的奸细,有可能是妖族或普通人族。”许英说道:“以后万事小心。”
奚晚林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是。”
虽说奚晚林平日里逍遥快活惯了,但是一到这样关键的时候还是靠谱的很的,甚至可以说到了魔鬼的地步。
连着好几天,奚晚林都在探查明心派的奸细,将下山勤的几个弟子查了个遍,也没能有什么结果。
卫景辉沏了一杯茶,恭敬的奉上给奚晚林。七泽君喝了一口,疲倦瞬间填满眉头。
“师尊,近日发生何事了?为何这样操劳?”卫景辉似乎有些心疼的问道。
他毕竟是奚晚林一手收上来的小徒弟,奚晚林也从未觉得他会有什么嫌疑,于是也就没有设防的回答:“掌门师兄告知我,有奸细混进了明心派,听他口气似乎不是寻常奸细,这几日正探查着,唯恐寻的晚了生出什么事。”
卫景辉沉默了片刻,而后问道:“那师尊可寻到了吗?”
“半分线索都没有。头痛的很呢。”
卫景辉思考了片刻,而后说道:“徒儿不知情报是何处来的,若是知道情报是何处来的,或许会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呢?”
奚晚林更头疼了。
他怎么会不知道巡查消息源头啊,关键消息的源头是许英啊,他要怎么去查嘛,他那师兄天天防他跟防贼似的,生怕自己觊觎他的那个破位置,这几年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了几分,奚晚林可不想再生事端了。
再一个弄不好,直接给许英惹炸毛了再。
可是…
再转念一想,自己确实没有更多的办法了。
不如留心一下师兄的行踪,看看他接触过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人,再想办法探查。
似乎是个馊主意。
奚晚林生气的把茶拍在桌子上,“砰”的一声,把卫景辉吓了一跳。
“师尊…弟子错了…”
“这样烫的茶,是要烫死我吗!?”奚晚林生气的赶他:“走走走!快走!”
卫景辉满脸委屈:“是,弟子退下了。”
出了门后,卫景辉满脸委屈的样子就被人目睹,传了出去。
话一传十,十传百的,无论怎样都是要变味的。
渐渐的,就变成了“这几年卫景辉在奚晚林身边受尽磨难,生不如死”。
“看不出来,七泽君竟然是这样的人。”
“要我说,卫景辉这样的天才,不如改拜他人算了。”
不知不觉间,奚晚林就变成了一个苛待徒弟的师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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