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彦尧一句无意说出口的话,他愣是被邢霄回避了三天,尝试发送的信息又出现了一个巨大红色感叹号:【邢狗,这都那么久了,真不理我?】
回应是一点没有的,冷眼是遍布灵魂的。
自我怀疑持续到盛彦尧出差回家,整片区域被碾压得静悄悄的,夜深,星星少得可怜,回去的路上有些堵车,盛彦尧心上也被雾霾天压了一块大石头。
放心不下,他借着堵车的空隙给邢霄打电话,尝试呼唤他。
还好,嘟嘟声持续两秒钟,那头喂了一声。
“邢狗?”/“盛彦尧。”
他们同时开口,静置良久后,都在等着对方说话。
盛彦尧先一步开口说话:“你怎么了?”
听筒里的声音沙哑,带点儿哽咽声:“你又开始过度关心我。”
邢霄这个人别扭成性,盛彦尧再清楚不过,尤其是来自于自己的关心,这家伙是一秒钟都不愿意多听的,他着急道:“你在哪儿?我过来找你。”
“我在你家。”邢霄很快回应他。
“我家?”盛彦尧被他一句话搞懵圈了,“你知道我家密码?”
邢霄说:“百度的。”
他说过,家里密码是他家老头生日。
堵车的过程着实难熬,盛彦尧准备拿根烟解解闷,刚到手,他内心里很轻地叹一口气:“算了,待会儿把瓷娃娃熏坏了。”
院门的迎客松常年油绿,带着暴烈的生命力,盛彦尧整理一下衣领,轻轻推门,想过无数次的开场白在看到邢霄的瞬间停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搭理我了。”盛彦尧先开口打破僵局。
邢霄手上局促地看着他:“我又欠你人情了。”
“人情?”盛彦尧再度被他搞得诧异,他问,“哪儿来的人情?”
“我爸堵在我家。”邢霄说,“我没地方去,只能……”
盛彦尧噗嗤一笑,盯着邢霄长长的睫毛看,他实在可爱得过分,话被叫停,盛彦尧道:“别那么拘束,我家就是你家。”
不会照顾人,盛彦尧进厨房绕两圈,倒了杯白开水,水太烫,接触杯身后,轰然裂开,飞溅在手背上,酥酥麻麻一股疼痛感。
把手当木乃伊裹上,盛彦尧在邢霄面前放凉水:“本来想给你来杯热水暖暖胃的,还把哥烫伤了,邢老师,你挺克我啊?”
“那你……”邢霄顿了顿,“挺有福气。”
“是挺有福气。”盛彦尧道,“能跟邢老师吵那么久的,也只有我了吧。”
邢霄应他:“这又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老实了几天,邢台寅手底上的钱花光了,风光没有持续太久,本来样子又因为没有兜底暴露在阳光下,晒得面目全非。
邢霄脸颊上有点轻微淤伤,盛彦尧没顾手背的红,眼睛先在对方身上探究,他皱皱眉:“你怎么了?让黑粉打了?”
“没事。”邢霄伸手摸了摸脸,“很明显吗?不影响上镜吧?”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担心你那个破上镜。”盛彦尧埋汰两句后,叫了快递,让人给他送药过来。
平时磕磕碰碰很正常,盛彦尧一年四季也生不了几次病,家里常年不备药,用几次就没了。
东西刚送到,他揭开药膏在邢霄脸上抹一把,指节带着攻池掠地的侵略性,他揉得邢霄脸颊发烫:“我自己来。”
“别动。”盛彦尧缩手,“马上就好了。”
手指在邢霄脸上划动圈圈点点,盛彦尧盯着他看得出神,眉心一跳,他捧着一颗张皇失措悸动的心,嘴上话术变得不受控制:“邢狗,我有点乱。”
眼睛往下对上了邢霄小鹿似的眼睛,我见犹怜四个字,盛彦尧头一次在一个男生身上敏捷地捕捉到。
哪里都好看。
盛彦尧一走神,嘴唇往前凑,亲到了邢霄递过来的烫伤膏,很煞风景地结束了他脑补的所有幻想。
“你干嘛?”邢霄拿看傻子的目光盯他。
“没事,嘴巴有点烫。”
邢霄勾勾唇:“你是准备亲我?”
不服气,盛彦尧欲盖而彰道:“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自恋了。”
“一直都。”
“这才对嘛。”盛彦尧很欣慰地点头,“就该自信的觉得全天下都爱自己。”
他没有一点讽刺的意思,盛彦尧想,邢霄应该是听得出来的。
岐城的天,一到晚上总是雾蒙蒙的,覆盖了一座城市所有的不为人知,也涵盖了盛彦尧早就变得忐忑的心。
邢霄太累了,在沙发上躺着,他半蹲在地上,很仔细地看着面前的人,忽然理解了为什么女粉会那么喜欢邢霄。
总是给人一种难以靠近却很乖的感觉,哪怕盛彦尧知道他一点也不乖,心里还藏着很多事不愿意同人交流。
“邢狗,你这些年,其实一点都不开心吧。”拉了一床薄薄的被子把邢霄盖住,盛彦尧坐在地板上,凉悠悠的触感并没有让他清醒,反倒是醉倒在不知名的梦乡里,困倦形同虚设。
邢霄像个触及不到的幻影。
盛彦尧睁开眼睛后,自己躺床上,视线里最先闯进来的人是个秃顶的老医生,他扭头,身侧是对他没有半分耐心的盛书禾。
“醒了?”环抱着手,盛书禾扭头,瞬间变了模样,“霄霄。”
“瞧你那个狗腿样。”盛彦尧嗤之以鼻,纯白天花板风格迥异,让他觉得像坐牢。
昨晚上做了个梦。
梦里他叫得鬼哭狼嚎,医生给他打了针,他睡过去了。
结合当下的场景,盛彦尧可算是明白了,原来都不是一场梦。
“以后别当调音师了。”邢霄坐到他面前,说话的声音很轻,倒是开了个冷笑话的口子,继续道,“当编剧吧,以后不会烂尾。”
“嗯?”盛彦尧颇为自信地摸一把脸颊,“我看上去很像个有文化的人对吧,邢老师,不瞒你说,我从小有一个拿诺贝尔文学奖的梦想。”
盛书禾狂翻白眼,就等着邢霄也怼两句盛彦尧,下一秒,她有些诧异震惊,邢霄说:“那你也算完成了一半,很厉害了。”
没习惯邢霄突然的温柔,盛彦尧受宠若惊,说话也咯噔着:“什么一半?”
“不会烂尾。”邢霄指了指病例单,“因为你没有阑尾了。”
晚上突发的阑尾炎,盛彦尧迷迷糊糊就顾着说个疼,裹着邢霄的胳膊不放,嘴里全是孩童撒娇的口吻,管人叫了一路的妈。
“霄霄。”光是回想,盛书禾就想跟他断绝关系,她在一旁煽风点火,“我哥就是个蠢货,你别靠近他,待会儿不聪明了。”
“哎?”盛彦尧拉长了尾音,想给盛书禾一点震慑,最后发现他这妹妹油盐不进,还很过分地以邢霄没吃饭为由,把人带走了。
好吧,邢霄没吃饭,浅浅的让盛书禾做个好人带他走吧。
盛彦尧又抓了关键消息。
他为了照顾自己没吃饭?!
瞳孔地震,盛彦尧整个人张摆在云端上,翻身是湛蓝的天,整个人瞬间飘飘然了。
生活如此美好,邢霄如此可爱。
彼时,盛书禾跟邢霄在餐厅里吃饭,抛却跟盛彦尧打打闹闹的日常,整个人从傻白甜甜妹变成了御姐,女强人气质很强,开门见山道:“霄霄,作为粉丝,我一直都是支持你的,作为盛彦尧的家人,我又是站在他身边的,我哥很喜欢你,我并没有贬低同性恋的意思,运气就是那么不凑巧,他喜欢男的了,如果可以,你能……给他个机会吗?他太笨了,不懂追人,嘴巴又贱,可能会让你生气,我以后肯定好好教育他,让他改了。”
盛书禾语重心长一大堆话,为她哥操碎了心:“我哥这人,他喜欢男的,我一点都不震惊,二十多年没谈恋爱,至今还是个童子……”
“打住。”
看他们半天没回去,盛彦尧偷摸出来逛了两圈,手术刚做完,他被护工搀扶着,颤巍巍像刚生了十个娃,恰好听到盛书禾如此评价自己,气急攻心,差点当场去世。
“你都听到了?”盛书禾不自然地摸摸鼻尖。
“我可以假装没听到。”盛彦尧动动胳膊,示意护工好好牵着自己,他转头,戏精上身,“你们继续,我这一生,本就是不值的。”
“要滚赶紧滚。”盛书禾挑挑眉,“就你这鬼样,追谁都追不上。”
让人半途看得干着急。
“你是想凶死你哥。”盛彦尧当即坐下,指了指面前的茶点,换了一副态度跟邢霄说话,“这个好吃,绿茶做的。”
“你先回去。”邢霄好一会儿就说那么几个字,开口就是赶客。
“现在就嫌弃我了?”盛彦尧撑着手看他,指尖弹了弹,示意盛书禾赶紧走。
本意也不是来当莫须有的电灯泡的,盛书禾真就很识相的走了。
邢霄轻瞥一眼,目光重新回到盛彦尧身上:“你刚做完手术,先回医院。”
“小小阑尾炎,不在话下。”
“别瞎嘚瑟,你要是死在这儿,人家店不用开了。”迟疑两秒,邢霄又说道,“还白费了我背你送医院的力气。”
盛彦尧一听,来了劲:“邢老师原来那么关心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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