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输了。”等傅辞再回头侯二,却发现侯二已经瘫倒在了地上。那筛盅里几个猩红的一点,鲜红刺目,像是人血溅上去一般。
还没等侯二反应过来,他已经被几个赌场里带着獠牙面具的壮汉生生拖走。
侯二的体格已经是很壮,可是这几个壮汉却明显要比正常人高一头,倒像是蛮荒之地的莽夫,皮肤是黝黑的古铜色,站在那里就如几尊铁塔一般。
侯二挣扎着试图从那些人蒲扇般的手中挣开:“再让我试一把,再让我试一把,我下局一定翻盘。”
却没有人在听赌徒的无力的解释。一旁人群中挤出来的侯大涕泗横流地抓住了弟弟的脚:“求你们,求你们别杀他,别杀他。”
他比侯二胆小一点,没敢上去赌命,等到带来的珠宝全都输光了之后便站在一边,眼馋着别人将一箱箱的珠宝搬回自己的板车上,却没想到他弟弟直接上台去赌了命。
看着那旁边小山堆一样的金银珠宝,确实不是他们兄弟俩能够拥有的命。
两兄弟此时心中都闪过后悔之色。他们拿着那些金银财宝安安稳稳过好下半辈子,买几亩地,娶个媳妇足够了,却非要想以小博大,在这墟市将那些金银全部再翻上几倍甚至几百倍。
有几个双壮汉上前粗暴的扯开侯大,甚至警告他:“再在赌场里闹事,连你一起砍了。”侯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弟弟被拖走。
侯二此时也知道了害怕,他大声的呼喊着:“大兄——大兄——救我!”
然而这次侯大却一点也不敢上前靠近。
直到一道温热的血液溅到了他的颈上,那是他亲弟弟的血,他亲弟弟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倒下了,倒在了那堆残肢断臂中间。
这一趟他什么也没得到,带来的金银珠宝全都打了水漂,甚至连自己的亲弟弟的命也都丢在了这里。
不行,他眼睛红了。他要翻盘,他一定要翻盘,他要将那堆小山一般的金银珠宝全都带回去,这才能告慰弟弟的在天之灵,以及弥补他今日的损失。
可是他的赌本也全部赌没了。
他的双眼猩红,将自己的一双手腕压在赌桌上,大声道:“我要再押,押我的命。”
有弟弟在天上看着,一定会在暗中助他,这次他一定能赢!
换赌注的人也仅仅是抬起眼皮看他一眼,似乎这种事情在他们赌场里也已经是寻常,每天都能遇上十几二十个这样的人。
丧尸比较多,黑袍人比较少,这个黑袍人明显是上头了.
"来在这生死契上签个字画个押。"
阿烛在傅辞耳边低声问:“不阻止他吗?”傅辞摇摇头,他看着侯大那双通红的眼睛。
“以他现在的状态,谁劝都没用。”
赌徒永远是赌徒永远相信着自己,在某一刻能够翻盘
弟弟上一局压了大丢了命。这次侯大学乖了。“我压小!我压小!“他大声地道。
”压小是吧。“负责开筛盅的荷官道。
他将手中的筛盅摇晃的令让人眼花缭乱,最后往桌子上一扣,骰子在里面高速转了起来。足足有几十秒才停下。
“当——”一声清脆的声响,筛盅内尘埃落定。
侯大的眼球上爬满了血丝,他手底下的不是筛盅,而是他的命,是他暴富的机会。
他将他的财宝和他弟弟的命和他自己的命都压在这里,赌来的一夜暴富的机会。
“小小小——”他大吼着,希望骰盅内的骰子能听见他的意愿。
然而筛盅被慢慢的揭开,几个5点和6点出现在他的眼前。
完了!
侯大看着色子上的几个黑点,那些黑点在他眼里像是在他眼前高速旋转,直到把他的神魂吸进去。
“不不不,我还不想死!”他忽然反应过来,屁股尿流地便想要往赌场的门外冲。
一个黑袍客和丧尸被他撞到,顿时骂骂咧咧。然而赌场内的人似乎遇见多了,这种情况他们训练有素地从四面包抄,将侯大围在了中间,侯大如同困兽之斗一般。
“放了我,放了我!我要报官——我要报官!你们这是谋财害命!”
这人想发财的时候不考虑是否违法报官,赌输了却又想需求规则的援助以及别人的可怜之心。没有人理会他,甚至连那些来赌钱的人也没有一点感同身受,他们冷冷的看着被带走的人。
侯大逐渐开始绝望。
他好恨呀,他不该听弟弟的怂恿来这里赌,明明那些金银对半分他可以衣食无忧的过下半辈子。
却偏偏输了个一片精光之后,甚至连自己的命都赌输了。
谁能来救救他?他下辈子一定为他当牛做马。
“慢着。”当他被拖走的时候,一道清冽的声音响起。
他是不是幻听了?从朦胧的泪光中,似乎看见有人挡在他前面
他听到抓住自己的壮汉从面具下传出沉闷而生涩的中原话:“扰乱规则者,杀!”
却没有想到那道清冽好听的声音道:“在下并没有想扰乱贵坊的规则,只不过在下以命赌命怎么样?”
“以命赌命?”那个领头的壮汉,似乎有了点兴趣。他的语气有了起伏:“你想怎么赌?”
傅辞笑道:“很简单,我赌命,换他的命,赌赢了不要那边那堆金银财宝,怎么样?”
那壮汉似乎能做主。他示意同伴先放侯大下来,侯大被放下来之后,裤|裆里一阵淅淅沥沥的响声。
地上出现了一滩黄色的水泽。
竟直接被吓尿了。
戴着面具的壮汉嫌弃的将他如烂泥一般丢在地上,正好是那堆水渍旁边。
“在这里待着别动。动一下,切你一根手指!”
面具人跟那荷官交代了一下,那荷官很快示意傅辞在刚才侯二的那张赌桌面前坐下。
“客人赌什么,还是赌大小吗?我们这里还有很多新鲜玩法……”
“不用了,就赌大小吧。”
然而他却没有在赌桌面前坐下,而是拉来了一旁的阿烛。
“不是我赌,是他赌。赌输了要我的命。”
傅辞的语气轻松,似乎一点也不为阿烛会赌输或者故意赌输而担心。
阿烛被他按在座位上,却久久回不过来神来。
他怎么会对他如此信任?
对他来说,他只是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虽然名义上是他的男宠,但是也还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他怎么能这么信任他?
他不怕他输掉吗?或者甚至是故意赌输来要他的命,进而得到自由。
然而他虽然看不见傅辞的表情,却能从他轻松的语气中感受不到一点担心。
不知道是对他自己的生命的毫不在意,亦或者是对他的完全信任。
心底的巨石似乎被什么东西撬开了一角,就因为这一角,整块地巨石都要有些摇摇晃晃。
阿烛一直沉默着坐在那赌桌前。
“五局三胜,对吧?”傅辞替他开口问了规则,隐身在黑袍中的荷官点点头。
“那好,就这样吧。”他站在阿烛的后面,手放在他的肩上,似乎在安抚着他不要有压力。
直到开始前,阿烛一直沉默着盯着眼花缭乱的筛盅,此时他的注意力既不在筛盅上,也不在一会的结果上,而是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上。
那只手掌滚烫,他也确实感受过这只手掌的温度。他似乎如烫到了一般,皮肉之下是滚烫的烧灼感。
不知为何他却没有躲开。
筛盅定下来后,荷官问:“大还是小?”
阿烛看他一眼,随口吐出了一个字:“大。”
荷官掀开筛盅一看,几个鲜红的一点躺在骰子中,周边围观的人都发出了一阵嘘声。
侯大望向这边的眼神也黯淡无光起来。他还以为这两人能救了他,但是无非是死他一个和有一个人陪葬的区别。
“小小小——”他魔怔起:“来下一局压小!”他声嘶力竭地喊,脸上红血丝开始往外冒出。
然而坐在赌桌赌桌另一端的阿烛还是云淡风轻的出了大。
筛盅揭开的时候,众人都伸出头去瞧,只见在筛中里黑色的几个数字静静的停在里面。
这一局赢了!
众人似乎才稍稍松一口气。
赢了便好。前一局赢了后面的压力会小一点。不然五局三胜的话,剩下三局都必须都猜对那年青人才有活路。
然而下一局筛盅再次揭开,旁边围观的人都连声叫可惜。又是小!
众人都看向赌桌前面坐着的那个年轻人,他似乎魔怔了,只猜大不猜小。这把猜的也是大,可惜小已经出现了两局。
现在是庄家迎了两局,这年轻人只赢了一局。还有两局。
这两局这年轻人必须都赢了才能脱身,否则……他看向那边在年轻人身后懒洋洋椅靠着的年轻人。
这人看穿着倒像个富贵人家的公子,长相也是万里挑一。
众人都暗道可惜了,这么年轻的俊俏的公子,年纪轻轻便要把命搭在这儿了。
在众人的胡思乱想之间,筛盅的声音已经尘埃落定。
荷官问阿烛:“这次押什么?”阿烛道:“还是大。”
已经压了四把大了。
荷官看他一眼,掀开了筛盅。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