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房间,在地毯上织出斑驳的光影。
戚莯苒站在窗前,一只蓝蝶悬停在她的指尖,翅膀开合间泛着细碎的蓝光。
她原本以为,陈鹤垚还会像过去那样,沉默地缩在床角,做个没脾气的冰块。毕竟昨日的录像威胁一度让他濒临崩溃,也彻底激怒了他。
可身后的身影,却在一点点地朝自己靠近。
陈鹤垚缓缓走到她身侧,面色柔和。他的目光落在她指尖的蝴蝶上,嗓音刻意放得轻软:“你喜欢蝴蝶?”
戚莯苒猛地回头,眼底满是诧异。
这是陈鹤垚第一次主动和她开口聊天,甚至连语气都没了往日的冰冷。
此刻戚莯苒只觉得心跳陡然加快,连耳尖都开始发烫,带着几分受宠若惊的慌乱:“是、是啊……你也喜欢吗?”
陈鹤垚的目光飘向窗外的花园,那里晨雾未散,草木含露。他轻轻摇头,声音低了些,像在回忆什么:“我喜欢萤火虫。”
“萤火虫?”戚莯苒愣了愣,随即笑了,眼底带着几分孩童般的好奇,“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真的萤火虫呢。只在书上看过,说它们夜里会发光,像小灯笼。”
陈鹤垚没接话,只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从她指尖接过那只蓝闪蝶。蝶翼在他掌心轻轻颤动,泛着好看的光泽。他盯着蝴蝶,低声道:“你看它的翅膀,多好看,那般的轻薄,却能带着它飞去任何地方。它的一生虽然短,却活得明艳至极。”
戚莯苒凑过去,恰好瞥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
那落寞太真实,瞬间戳中了她心底的柔软。她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挥走了他掌心的蝴蝶,笑着凑到他面前,语气极尽温柔,像在哄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蝴蝶有翅膀算什么?我也可以成为你的翅膀啊。你想去哪,我都带你去。你想要什么样的人生,我都给你,比蝴蝶的一生还绚丽。”
陈鹤垚抬眼,看向她眼底的痴迷。他嘴角勾了勾,笑意却没达眼底,只停留在唇瓣的弧度里。
下一秒,他突然抬手,掌心扣住她的后脑勺,微微用力,让她的额头贴上自己的唇。
一个轻得像羽毛的吻,落在她的额心。
戚莯苒瞬间僵住,像被施了定身咒。那吻太轻,却像电流般蹿遍全身,让她连呼吸都忘了。她愣了足足几秒,耳尖瞬间红透,连脸颊都烧得发烫,脑子晕乎乎的,只剩下一个念头。
陈鹤垚,他竟然主动吻了她!
她并没看见,陈鹤垚垂着眼帘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凉薄与厌恶。也没察觉,他扣着她后脑勺的手一触即离,难掩嫌弃。
陈鹤垚强迫着自己去搂住她的腰,将她轻轻按在自己怀里,贴在她的耳边,嗓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莯苒,我们重新开始吧。像普通情侣那样,好不好?”
“好!”
戚莯苒几乎是立刻应声,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她将脸埋进他的胸口,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药味,戚莯苒只觉得那是世上最好闻的气息。
她静静聆听着他胸腔里的心跳,一下、两下,沉稳而有力。这是她第一次觉得,陈鹤垚不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而是真真正正活过来了。
此刻在她的怀里的这个人,真正地被她戚莯苒拥有了。
她太开心了,忍不住抬头想再看看他的脸。可视线刚对上他的眼睛,却猛地撞见一抹极深的仇恨。那恨意像淬了毒的冰,瞬间刺穿了他温柔的假面。
戚莯苒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刚要开口,陈鹤垚却已经飞快地收敛了眼底的冷意,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他抬手,轻轻拂去她脸颊的碎发,声音依旧柔软:“怎么了?突然抬头,是想再亲我吗?”
戚莯苒张了张嘴,心里的疑虑像被风吹散的雾。一定是她看错了,一定是阳光晃了眼。她笑着摇摇头,将脸重新埋回他的胸口,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笃定:“我等下就让人去放苏羡予,以后再也不找她的麻烦了。鹤垚,我们重新开始,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陈鹤垚搂着她的手紧了紧,低头,在她的眉眼间轻轻印下一个吻。他的温柔得没有一丝破绽:“好,都听你的。”
阳光透过窗户,将两人相拥的影子拉得很长。
戚莯苒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幸福里,丝毫没察觉,陈鹤垚埋在她颈窝的脸,早已没了半分温度。陈鹤垚正谋划着用这虚假的温柔,为她挖好那座通往地狱的坟墓。
一连几日,戚莯苒都陷在初尝爱情的甜蜜里。
此刻她正抱着陈鹤垚的腰不肯撒手,脸颊蹭着他微凉的衬衫,手指轻轻缠着他的衣角打转,连说话都带着点软糯的鼻音:“你今天好像比昨天更暖和些,香香的!”话里的雀跃藏都藏不住,她整个人像颗泡在蜜里的糖,连周身的空气都透着甜。
无论她怎么黏着,陈鹤垚都不抗拒也不推开她。
直到第二日午后,陈鹤垚端着个深棕色的木盒走进房间。盒子看着有些陈旧,他嘴角噙着抹浅淡的笑,语气依旧平淡温和:“给你带了个礼物。”
“礼物?”戚莯苒瞬间从沙发上弹起来,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连拖鞋都没穿就跑过去,指尖在木盒上轻轻敲了敲,带着几分急切的期待,“是什么呀?你居然会给我准备礼物!”
陈鹤垚指尖推了推盒盖,笑容落在嘴角却没进眼底:“自己打开看看,或许你会喜欢。”
戚莯苒的心跳都快了几分,指尖捏着盒扣轻轻一掰,“啪嗒”一声,盒盖弹开。
可下一秒,她脸上的笑容就像被冻住了似的,僵在嘴角,连眼睛都忘了眨。
盒子里密密麻麻铺着的,全是被剪下来的蝴蝶翅膀,蓝的、粉的、黄的,各色鳞粉混在一起,有的翅膀边缘还沾着未干的蝴蝶残尸,黏腻地叠在一处,看着既残忍又诡异。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手一抖,哗啦一下,满盒的翅膀全倒在了茶几上,细碎的鳞粉随着动作扬起,沾在她的手背上,像一层冰冷的碎钻。
戚莯苒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盯着那些翅膀,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陈鹤垚,你什么意思?”
陈鹤垚却像是没看见她的怒气,也没察觉桌上的蝴蝶翅膀有多刺眼。他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语气里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无辜:“你不是说喜欢蝴蝶吗?我让人去郊外的林子里捉了好几百只,把它们的翅膀剪下来装在盒子里。我想,把你喜欢的东西攒起来送给你,你会开心。”
“你!”戚莯苒猛地提高声音,指尖指着那些翅膀,胸口剧烈起伏,“你竟如此残害生灵!几万只蝴蝶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你剪掉它们的翅膀,它们还能活吗?它们会在地上挣扎着饿死、渴死!”
陈鹤垚打断她的话:“我只想让你开心。”
陈鹤垚抬眼看向她,瞳孔里没有半分波澜,只有一片冷寂。可开口时,语气骤然温柔还带着点委屈和失落:“我只要你开心,只要你能笑就够了,其他的我没想那么多,是我做错了吗?”
这句话像根软刺,扎得戚莯苒连愤怒都没了底气,心里那点怒火像被温水浇了个彻底。
“不!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戚莯苒慌忙抬手擦掉指尖的鳞粉,快步上前抱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口,声音里带着点委屈的鼻音,“是我没说清楚,我喜欢的是活着的蝴蝶,是它们飞起来的样子,不是这些……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发火的,让你误会了。”
陈鹤垚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动作缓慢而敷衍,嗓音却依旧温和,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疏离的冷:“对不起,是我没弄明白你的喜好,还让你生气了。”
他的手温柔地轻拍着她的背,目光却越过她的头顶,看向窗外,眼底的冷漠和不耐烦几乎要溢出来。
“我没有生气!”戚莯苒连忙抬头,伸手捧着他的脸,眼神里满是急切地讨好,生怕他真的不高兴,“这是你第一次送我礼物,不管是什么,我都开心!真的,我特别开心!”
陈鹤垚看着她眼底的痴迷,嘴角重新勾起一抹浅淡的笑:“那就好。”
茶几上的蝴蝶翅膀还在无声地躺着,可戚莯苒却像没看见似的,重新抱住陈鹤垚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口,满心都是我心上人为了我特意准备了礼物,好甜蜜。
戚莯苒一心沉浸在陈鹤垚编织的爱的幻境里,即便发现了他深藏的冷漠,也很直白地理解成羞涩的温柔。
戚莯苒像只被蛛网缠住的蝶,在陈鹤垚织就的温柔陷阱里越陷越深,连挣扎都不愿意,心甘情愿地沉沦。
可渐渐地,陈鹤垚的“爱”变了味。
他开始表现出极强的控制欲,戚莯苒身边的护卫只要敢多跟她讲一句话,下一秒就会被他以各种理由逼着戚莯苒主动将人调离。
戚莯苒想跟朋友视频,手机刚拿到手里,就被他轻轻抽走,语气带着委屈:“你宁愿跟别人说话,都不愿多陪我一会儿吗?”
于是戚莯苒彻底跟那些人断交断联了。
因为果糖过敏,戚莯苒会拒绝他递来的水果。陈鹤垚会垂下眼睫,恰到好处地露出那苍白又委屈的模样,放低姿态地说:“是我水果选得不好,还是你……不喜欢我了?”
于是戚莯苒又心软了,他喂什么都吃,来者不拒,只是吃完后就立马找借口去吃过敏药。
戚莯苒偏不觉得这是控制,不觉得他的行为有任何的不妥,反而把这当成陈鹤垚对自己偏执而深沉的爱,陈鹤垚越在意、越爱她,才越会紧张她。
于是她甘之如饴地受他操控,把身边的人一个个推开,眼里渐渐只剩下陈鹤垚的影子,连自己曾经的骄傲都丢得一干二净。
陈鹤垚看着她一步步交出主动权,眼底的冷意更甚,开始一步步试探她的底线,直到那只白虎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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