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年捏捏小苟的屁股，让他藏好：“他随他爹。”
电脑里，发出滴的一声，想来是操作好了。
独眼把新的通讯器递给柳年：“你们离开涅槃区吧？”
柳年点头。
独眼从抽屉里翻出两张马戏团的门票：“我跟这孩子有缘，这两张票送你，有人能带你们出去的。”
“您为什么要帮我？”柳年看到门票时间正是今天晚上七点。
独眼笑：“我不是说了吗？我跟这孩子有缘，不相信我，把票放在这里就走吧。”
独眼看着遮阳布中眨巴着大眼睛的小苟，做了个鬼脸，逗得小苟咯咯笑起来。
“多谢”柳年告别离开。
距离晚上七点还有七个小时，柳年决定先带小苟购置几身衣服，再去买点生活用品。他已经想好了，晚上先出城，然后买两个后稷区的名额混进去。
后稷区是庇护所的大粮仓，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已经培育出不惧辐射的农作物和家禽家畜。因为粮食数量充足，人民生活安稳，加上常年招工，极易找到工作，是很多鼠族第二理想的庇护所。
*
另一边，柳年走后几个小时，龙泉收到了陆修泽电话。
听到柳年两人离开的消息，陆修泽不由得吐出一句：“蠢货。”
龙泉委屈巴巴：“陆队，你怎么骂人呢？”
陆修泽想起柳年那一双狡黠的眼睛：“定位器检查了吗？”
龙泉反应过来，掏出定位器一看，柳年的定位已经消失，脸色发白：“人……人已经不见了。”
“把他房间仔仔细细检查一遍，然后听我通知”陆修泽关闭通讯。
陆修泽坐在办公桌前，抬头看着面前站着的秘书：“你们蔺队什么时候回来。”
秘书擦擦额头的汗水，有些喘不上气：“陆队，我已经说过了，我们蔺队已经出城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陆修泽从怀里拿出一个遥控器：“我给他十分钟，如果十分钟之后再不出来，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是”秘书急匆匆离开，接着走进秘书办的办公室，左右观察了一下后，揭开一张挂画，走进一间小型密室。
密室后，一个中等身形的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男人头发有些花白，脸上的皮肤黑黄，皱纹极深，不像是首领，倒像是一位饱受风霜的老农民。
秘书着急：“蔺队，他不肯走，他还说……”
蔺天鸿放下茶杯：“还说什么？”
秘书：“他说，如果十分钟您再不出去，他没办法保证会发生什么。”
听到此话，蔺天鸿怒极反笑：“我倒要看看，在我涅槃区，他能耍什么花招。”
“蔺队，您要不要去见见他吧”秘书劝诫道，想起办公室里坐着的陆修泽，他至今还有些腿软。
蔺天鸿瞪了秘书一眼：“长他人志气，灭老子威风，老子做城卫军首领的时候，他还在吃奶呢，跑我这儿还充大爷来了，滚！”
见蔺天鸿发怒，秘书发着抖退了下去。
打工人，比黄连还苦。
秘书挤出笑容，再次走进办公室，对着陆修泽挤出一个比苦还难看的笑容：“不好意思陆队，我们蔺队真赶不回来。”
“知道了”陆修泽点点头，接着拨通了通讯器，对着那头的龙泉吩咐道：“他们不配合，按计划行事。”
秘书咽了咽口水：“什么计划？”
陆修泽站起来走到窗户边，看着核心区的方向：“你们蔺队的房子在哪儿？”
秘书指着一个别墅：“您不是明知故问吗？”
“我是让你注意看。”
“什么意思？”秘书心里涌上一阵不好的预感，看向蔺天鸿家的方向。
陆修泽看着手腕上的通讯器：“还有十秒钟……十、九、八……”
秘书快哭了：“您到底什么意思啊？”
“……三……二……一”
轰的一声 ，属于蔺天鸿的住宅淹没在一片火光之中，整个住宅区响起刺耳尖锐的警报声。
秘书一下愣在原地，张大的嘴巴迟迟无法闭合。
陆修泽：“告诉他，如果十分钟以后还没出来，我会炸掉这里。”
“是……”
秘书颤抖着声音回答，重新回到了密室。
听到秘书的回话，蔺天鸿气得一把掀翻茶桌：“好小子，在涅槃区竟敢动炸弹，我弄死他！”
秘书：“蔺队，我该怎么回？”
“回个屁，再不出去让他把我这里炸了吗？”蔺天鸿恨铁不成钢，转身走出密室。
看到蔺天鸿气冲冲走进办公室，陆修泽伸手：“好久不见，蔺队。”
蔺天鸿一巴掌拍开陆修泽的手：“好个屁，我房子都被你炸了，你还想干什么？啊？”
陆修泽：“我会赔钱。”
蔺天鸿更气了：“你瞧不起谁呢？谁稀罕你的钱。”
这是钱的是吗？是尊严的事，被中央那些人知道他蔺天鸿的房子被陆修泽炸了，以后他还怎么面对那些人。
蔺天鸿朝秘书挥手：“你先下去吧。”
秘书松了口气，像逃一般离开了此地。
陆修泽：“我今天来，是真的有事商议，中央下发的通知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关于圣光会能驭使游尸这件事吧？”
陆修泽心中了然：“我知道，你不见我是因为陈继仲的事。”
被他猜中，蔺天鸿心里更加憋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为什么，身体不舒服。”
“陈继仲是以出差做借口，从你这儿和圣光会联手逃走的，你怕担责”
蔺天鸿不满：“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修泽看着蔺天鸿：“我要对涅槃区边缘进行彻查，抓捕圣光会的人。”
“不行”蔺天鸿想也没想就拒绝，“涅槃区跟其他三个区不一样，这里一半人都是鼠族，你这么大张旗鼓抓人，整个涅槃区都会暴动。”
“我相信，蔺队自有办法”
陆修泽平静地答复道，好像这一些都跟他没关系。
“你……”
陆修泽看着通讯器：“七点，我的人会准时抓人，还希望您可以帮忙。”
蔺天鸿深吸一口气，强压愤怒：“你知道哪些是圣光会，哪些是鼠族吗？”
“当然，我已经部署好了”落地窗前，日光的余晖洒在陆修泽身上，衬得他像个堕入凡尘的仙人，他的目光坚定而深邃，让人不由得信服。
“不好意思，我不会答应。”蔺天鸿移开目光：伸手去拿桌上的电话，却一下被陆修泽按倒在沙发上。
陆修泽掏出一支镇静剂，插入蔺天鸿脖颈处：“睡吧，蔺队，只要你不妨碍我就好。”
说完，他看着墙上的时钟，时间已经来到下午六点五十。
马戏团在涅槃区边缘地方，几个充气城堡摆放在地上招揽客人，一道破旧的红色充气拱门上，贴着几个红字：钻石马戏团。
进入马戏团内部，顶部简单搭就了一个红色小帐篷，摆放的塑料椅估摸能容纳三百人，舞台上的红布此时紧紧关闭着，里面能听到野兽的嘶吼声。
柳年牵着小苟在角落的座位上坐下，身边的人也渐渐落座，场子渐渐热闹起来。
小苟抱着一桶爆米花：“老柳，你看过马戏吗？”
“看过”柳年点点头。
他还小的时候，经常趁监票人不注意，悄悄溜进马戏团。
小苟还想说什么，只见舞台上的灯光突然亮起，一个穿着小丑服装的人跳了出来，小丑做了个鬼脸：“欢迎大家来到钻石马戏团，我是大家的好朋友怪怪。”
观众们齐声喊道：“怪怪好！”
怪怪做了个嘘声：“大家都小点声，今天我们来了位新朋友，他胆子很小，会吓到他的，大家想不想看看他？”
“想”小苟跟着人群兴奋回答。
怪怪瞪大了眼睛，将手放在舞台中央的一根红绸上：“那，我们一起来见见我们的新朋友吧——小白！”
怪怪用力扯下红绸，舞台上一块红布唰地落下，现场发出一声惊叹声，柳年瞳孔微缩。
那是一只女性游尸，浑身不着片缕，在笼子里发狂撞击着。
柳年悄悄观察观众的反应，却发现观众们不仅不害怕，反而十分兴奋，不断发出欢呼声和口哨声。
怪怪做出嘘声动作，现场再次安静下来：“有没有人想上台跟我们怪怪互动一下呢？有小礼品哦～”
听到此话，台下的观众纷纷举手。
怪怪做出思考的模样：“那就……6排12座？”
众人纷纷查看手中的票，渐渐把目光锁定在柳年身上。
柳年站起来：“我有个儿子，能让他一起吗？”
怪怪兴奋地手舞足蹈：“当然，太好啦～”
柳年牵着小苟走上台，捏捏小苟的手，示意他不要紧张。
怪怪围着柳年两人跳起来：“你们敢和小白待在一个笼子里吗？只要超过十秒钟，我们就会送上大礼包哦～”
“当然”柳年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但是他并不紧张，因为刚才他并没有举手，既然怪怪能点中他，说明这是一早就设计好的。
怪怪举起手臂欢呼起来：“掌声送给这两位可爱的父子！”
众人再次欢呼起来。
怪怪凑到柳年耳边，用只有柳年能听到的声音道：“等下我会把笼子打开，你假装进笼子，会有人接应你们。”
“这可是游尸，他们会吃人！”柳年有些不解。
怪怪呵呵笑起来，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放心吧，你们是独眼介绍来的，不会让你们出事的。”
柳年点点头，抓紧小苟的手。
怪怪提高声音，从怀里拿出一把钥匙：“现在，游戏开始咯～”
台下响起激动的欢呼声。
怪怪将钥匙插进锁眼里，锁舌啪嗒一声打开，接着他猛然拉开了铁笼门，女游尸当即想要扑上来，怪怪的嘴里却唱起一阵熟悉的歌谣，他唱得很小声，在观众的欢呼声中几乎不可闻，女游尸听见声音也逐渐安静下来，缩在笼子里一动不动。
柳年却仿佛坠入冰窖，因为他听过这种歌声，和开拓队在黎明线上。
这个马戏团，是圣光会的人。
看两人一动不动，怪怪有些着急地推了柳年一把：“进啊，磨蹭什么。”
柳年回过神来，抓紧小苟的手，往铁笼里走去。
圣光会又能怎么样？只要能离开这里，他都无所谓。
然而就在此时，众人头顶响起直升机的声音，马戏团的帐篷被猛然掀翻。
“受死吧，圣光会的崽种们”一个熟悉且兴奋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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