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的确，也没有什么问题。”
池言应该愣是没有想通为什么单纯的一件事，竟然能够引起我的这番深刻的人生评论。
对此，他决定表示赞同，随后以沉默应对。
我对他笑了笑，也没有在意他的忽视，因为这话虽是说给他听的，却也不是需要他现在理解的。
当然，我没有去试图解释，只是道：“所以，我喜欢你，便想要和你多多相处。”
池言蹙了下眉头。
其实我是在告白，但在池言的心中我大约只是在表示善意。
所以我决定多多这么说，直到我们的关系不再像现如今这般清白。
池言不吃辣，虽然他一边吃着菜，一边试图用红茶过着口腔中的辣味，但依旧还是吃了个满脸通红。
看着他这样装作平静，不断去喝水的模样，我忍不住道：“你喝这么多水，要不要先去趟厕所。”
池言瞪了我一眼。
我看得意外。
他竟然瞪了我一眼？
四舍五入就是撒娇啊？
我非常乐观地自娱自乐，在连我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脱口而出。“水喝多了，不上个厕所，难道等会路上我帮你找厕所？”
池言那双偏棕褐色的眼眸深处多了一丝难以言明的尴尬，他放下手中的红茶，清了清嗓子，道：“我去趟洗手间。”
“嗯。”我憋着笑点了点头，注视着他离开。
当大门被关上的一瞬间，我终于没有忍住大笑了起来。
池言怎么可以那么可爱？
不过，其实池言以前就已经足够可爱了，只是那个时候作为男孩的他有着某种奇怪的好胜心，在我面前都是以保护者自居的。
所以，很多时候，我见不到这个样子的池言。
这般一想，在心底深处，我也隐隐有点复杂。
池言，是不是一直在我的面前未曾表露过最真实的他呢？
摇了摇头，我不愿这般细想，最终决定放弃思考。
等池言回来，我已经顺手结了账。
当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眼睛都瞪圆了些，像极了受了惊吓的猫。
“我们说好了AA。”他的声音很低沉，像是在撒气。
我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好像的确是。”
他有点气闷。“但你付了钱。”
见他如此较真，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奈道：“有必要这么较真吗？最多，下次你请。”
他稍微思考了一下，抿了下唇，仿佛在脑海中做出了艰苦的斗争，最终败下阵来。“好，下次我来请客。”
糟糕，我的嘴角一定不受控制的翘了起来，即便我多么努力，好像也没有将那嘴角扯平。
最终，我选择了放任。“那我就期待下一次的见面。”
终于，池言发觉自己着了我的道，但木已成舟，他总不好重新拒绝，只能压着怒气，道：“顾先生在公司很闲吗，在工作时间还在外头。”
他这一定是故意的，聪明如池言，怎么可能没有看出我如今的状态。
但我决定让他羞辱一下，以便让他稍微开心下。
“我的心好疼。”我故作痛苦地捂住了右边。
“心脏在左边。”他提醒。
我顺势换了只手，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地痛苦，完全没有被拆穿的尴尬。
不是有一句话嘛？
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我是这句话的拥护者，时刻警醒自己。
池言大约是真的对我这样没脸没皮的样子免疫了，嘴角却是有些微微上扬。
我抓住了这个机会，指着他道：“你笑了。”
池言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这很奇怪吗？”池言不留痕迹地抚平了自己的嘴角，移开了视线，不愿意与我对视，“我也不是不笑。”
“对。”我点点头，“但没有一次笑，是像现在这么真实的。”
这回，池言是真的笑不出来了，他那疲惫的眼眸中透出了一丝防备与抗拒。
我在心底叹了口气。
这人，还是在抗拒别人深入了解他的内心世界。
——自从林婕离世之后。
但我想要尽快将他从林婕的死亡中拉扯回现实。
或许，我要见一见我最讨厌的家伙了。
这般想着，我便为池言准备了个台阶，“你吃饱了吗？吃饱了咱们回公司吧，虽然我现在是个闲人，但无论如何，我也得帮你解决这件事。”
“对了。”我伸手看了眼手机，看了眼日历，这才道：“就明天吧，你来我们公司，如果你来的正好，我们正好可以签下合约。”
他果然被这件事转移了注意力，“你确定？”
“怎么，不信我的本事？”我故作惊讶。
他一脸无奈，最终问：“几点？”
“明早，十点半。”
“好，约定了。”
“嗯，约定了。”
*
回去的一路上，我都非常得意，哼着歌，简直把自己当做了秋名山车神，要不是现在社会环境不允许我在马路上飙车，我真的觉得我可以来个漂移。
可惜，这样的好心情，也就延续到了回到公司的那一刻。
我回到公司，已经下午一点半出头了。
我们公司的休息时间是中午十一点半到下午一点半，而我，迟到了至少十几分钟。
所以，几乎是我一回到办公室的一瞬间，那些员工的视线便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我知道他们视线中的意思，肯定是觉得我这个新人胆子大得很，大约是要被辞退了。
那一个个同情的视线中，承载了太多的感情，我实在是不能承受。
于是，我几乎是迅速地离开了办公室，进了属于我和运营部长的独立办公室。
运营部长就这么与我进行了死亡对视。
“部长，下午好啊。”我非常礼貌地跟他打了招呼。
他几乎要被我气死，但因为已经见识过我油盐不进的态度，而且他确定自己肯定很快就可以以玩忽职守的罪把我踢出公司，便也不打算与我一般计较。
至于为什么我会知道……
其实也很简单，我昨天稍微看了下运营部长手里的文件，发现了个巨大的bug。
我想，即便是个新人，都绝不可能犯这种错误，更别说像部长这样的人了。
所以，我便猜测，他这是挖了个坑，打算让我跳进去。
毕竟，这些文件都是他交给我处理的。
虽然，我根本就没有处理就是了。
“顾曜彬！”运营部部长冷冷地看着我，眼中显然不是什么友善的情绪。“你迟到了。”
“下次绝不会再犯。”
我非常真诚地回答他。
这样一副厚脸皮，运营部部长一时不知该怎么继续教育我。
他摆了摆手，“去写个检讨书。”
“是。”我表示收到，然后……忘记了这件事。
第二天一早，当我再次出现在运营部部长的面前的时候，我再次无视了他。
气愤地运营部部长终于没有忍住，一拍桌子，呵斥道：“顾曜彬，检讨书呢？！”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也没有犯错啊，交检讨书做什么？”
运营部部长：……
他是真的没有见过这么厚脸皮的新人。
不过……
运营部部长阴测测地笑了下，“没事，你迟到这件事所有人有目共睹，像你这种玩忽职守的人，是没有资格待在这里的，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
我回答。“那不行，这辞职也得有流程。”
“你放屁！”运营部部长完全不顾形象，当场飙个男高音，“你给我立刻滚，我堂堂一个部长，还没有资格辞退一个人了吗？！”
“可是，你是以什么原因辞退我的呢？”
“玩忽职守！”
“可我昨天是为了工作啊？”我非常无辜地耸了耸肩。
办公室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一群人拥挤着踉跄着挤压进了部长办公室。
看着那群在外头偷听的人，连个偷听也不会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真为他们的未来感到担忧。
“你们小心点，不要受伤了。”我非常温柔地提醒了他们。
女员工一个个都吓呆了，齐刷刷地点头。
身后，似有风雨欲来。
“……滚！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运营部长再次呵斥，随后他的视线看向门外。“还有你们，也给我滚！”
“走吧。”我稍微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对着门口的一群人道。
他们傻兮兮地爬了起来，同时像是失了魂一般跟着我一道出了门。
身后的门，被关上了，我向后回望了一眼，眯起了眼睛。
但当我正打算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我看见了站在了运营部办公室门口，刚刚走过的池言。
池言的表情中有种难以理解的戏谑，那得意的表情像是在说“原来你也有今天”。
好吧，我悲伤地想：给我留点面子呗。
在心中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我露出了个完美的笑，迎了上去，“池言，你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进办公室的那一刻来的。”
“……”
可恶，丢人。
我微笑，继续问：“可现在不是才九点吗？”
池言竟然勾了勾唇，眼睛好似会笑，挑起的眼角是一种得意的戏谑。“徐总监喊我来的。”
可恶的徐总监，让我在池言面前展现出了如此不中用的一面。
当然，还有可恶的运营部部长。
看来，运营部部长必须凉了。
为了公司，也为了我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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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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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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