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幕:相知

1.

颜温慈终究没能打破部落之间波涛汹涌的嫌隙,被父亲压着和盗骊的少主,国相最年轻的徒弟,当朝刑部尚书定了亲,婚礼定在芳菲盛开的四月。

当裁云告知温韫这个消息,温韫第一时间问祁缙的情况。

原来祁缙两天没回府是这个原因。

“就连陛下都觉得将军会失控,但他接受了这个事实,冷静得过分。”裁云拿起桌上的云片糕,咬了一小口,“就像人濒死之前都会回光返照一样。”

真是奇怪的比喻。

“那祁缙去哪了?”温韫翻过一页琴谱。

裁云长长的耳朵一抖,心满意足叹了一声:“您终于问了这个问题。两天前我就打算告诉您,将军去军营了。”

日光下的草原没有一丝杂质,空气中的寒冷仿佛来自遥远的极北之地,寒风席卷百草,吹乱骏马的鬃毛,也从祁缙身旁刮过,风吹起他的大氅,钻进衣领袖口。

人生是一面窗户,在面对变化时飞进来春花,就有春花;飘进来萤火,就有萤火;传进秋声,就有秋声;侵进冬寒,就有冬寒。闯进来情爱,就有情爱;刺进来忧伤,就有忧伤。

祁缙勒马停在草地上,远远眺望那团没有被任何流云遮挡的太阳,刺目的光线逼退了泪水,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策马狂奔。

回到大帐时,温韫正目不转睛盯着沙盘和舆图,见到他后,公主殿下连忙收回视线四处乱瞟,一副不打自招的心虚神态。

他没去管温韫的小动作,径直走近帐内,问道:“殿下来做什么?”

温韫起身,从主座后面拖出一个足有半人高的竹筐。

祁缙注意到他的座位上放着一口典雅别致的五弦之琴,琴身由古檀木制作,白桦色琴面上描绘一群纷飞的美丽到如梦似幻的幽蓝色蝴蝶。

“将军可能需要这个。”她指着筐里一小坛一小坛酒,“据说定远侯当年听到林相定亲的消息,就喝了一整夜的酒。”

“虽然我敬佩傅徵,但我不是断袖。”

祁缙从筐里拿出一坛酒,解开封口凑近闻了闻:“殿下对酒了解不多吧。”

“裁云带我去的酒肆。”

难怪。

他灌了一口酒,被冲到咳嗽两声,对烈酒的味道不予置否。

听见他咳嗽,温韫一脸好奇,开了另一坛酒也凑近闻,没有被呛到反而觉得味道很香。

见到温韫此举,祁缙说:“殿下要不要试试?”

温韫赶忙摇头。

“难为殿下搬来一筐酒,”祁缙坐到地上,“但遇见这类事不一定要喝酒。”

温韫跟着他坐到地上,双手抱膝:“人有时候出于各种原因没办法流泪,就会让酒代替眼泪,侯爷说这是最快的方法。”

“那定远侯有没有告诉你,喝酒的时候最忌讳一个人非但不喝还盯着你?”祁缙摇晃酒坛。

“我带琴来了。你喝你的酒,我弹我的琴。”

“我给你的琴。”

“我要的琴。”

温韫拿到琴放在膝盖上,素手纤纤,拨动琴弦。

一开始是几个音调,后来连成一首完整的曲子,曲调简单而清脆,哪怕是祁缙这种对音律几乎不通的人都能听出来没有感情。但这样就好,有感情的曲子只会让两人并不相近的距离越来越远,温韫不能弹欢快的调子,凄苦的感情又是祁缙无法相助的思念。

慢慢地,倒真变成一人喝酒,一人弹琴,互不相扰,互不涉足。

太阳落下的速度很快,还在天上时不觉得,等到它依偎山边,将要沉浸在树林的黑中才感觉得到。夕阳的深橙色,地上的灰白色,林间的靛青色在山中交织成缤纷的色彩世界。

账内经久不息的琴声终于停止。

温韫单手覆在琴弦上,侧过头看向祁缙。

这人脚边都是酒坛,手里还提着一个,眸光却清明坦荡,没有丝毫醉意,就这么望着帐布,好似希望有谁能掀开。

然而,过去的时光已经过去,过去的人不会再奔赴而来。

温韫伸手戳了下祁缙手臂,对方瞥过视线和她对视。

“你喝不醉吗?还是我买的酒有问题?”

“你酒买假了。”祁缙仰头饮下酒坛里最后一口酒,将坛子扔到一边。

那应该是祁缙喝不醉。

温韫将琴放到一旁,伸直双腿,伸了个懒腰,从怀里掏出一本琴谱。祁缙却将琴谱抢了过去,草草翻阅,找到两页近乎空白的纸张。

“我想睡一觉。”他望着温韫,赶人的意味十分分明。

温韫悬在半空的手慢慢收回:“那你睡觉,我不打扰你。”

“出去。”

“将军,你讲点道理。”温韫被命令式的简单两个字挑起了脾气,“太阳都落山了,这个时候还在营帐里生碳火的除了你就只有关心你会不会一命呜呼的副将。”

二月份的夜晚,难道要她去副将的营帐里取暖吗?

她终于看出来祁缙好似喝醉了,将军思考的速度比往常慢,半天才反应过来好像传出去对三人的名声都不太好。

“那你在这待着吧。”

他踢开酒坛,挪动身体到桌子一旁,仰躺在地上,书册遮住半张脸。

大帐内变得安静。温韫听着自己和祁缙的呼吸声,感觉很压抑。

她起身来到祁缙另一侧,跪坐在他身旁,推了下祁缙手臂:“将军,你可以哭出来的,我看不到。”

祁缙发出一声轻笑:“我为什么要哭?”

“从一年前我接任族长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和颜温慈不可能在一起。渠黄和盗骊早就是相互蚕食的关系,这两年渠黄为了我和颜温慈的婚事有多努力,盗骊就有多恨我。更不要说中间还有赤骥这条皇脉。渠黄眼红赤骥很久了,当年祁岁安文韬武略和谢潮生不相上下,但她不是王族正统,没办法继承渠黄族长之位。如若当初渠黄的长老和族长能抛弃陈旧的思想,祁岁安说不定就是一统北梁的女帝。明明是自己腐朽不堪,却怪罪在赤骥身上,也是没救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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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君不见
连载中念白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