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子手臂的伤和林归晚感知绣品后的虚弱，都昭示着对手的凶残。柳夫人虽已救出，但其“妻告夫”的证词在法律上存在先天不足，无法单独作为扳倒柳承嗣的铁证。
刑部值房，烛火通明。陆雪折面前摊开着从户部紧急调取的，柳承嗣名下及其家族关联产业的账目流水。
“大人，有发现！”赵远指着一条记录，“这个‘荣宝斋’，三年来数次从‘锦绣阁’流入大笔款项，累计超过五千两。而‘荣宝斋’的东家，经查是柳夫人的远房表亲，实为柳承嗣的白手套。”
“时间点能与墨工活动对上吗？”陆雪折问。
“能！每次‘锦绣阁’有大额‘墨晶丝’出货记录后不久，‘荣宝斋’就有款项入账。最重要的是，”赵远压低声音，“我们的人在重新搜查墨工那个染缸下的地面时，发现了一块松动的砖，下面藏着一本用密码写的私账！”
陆雪折眼神锐利如鹰：“译出来了吗？”
“正在译，但其中反复出现一个代号‘柳木’（柳字拆开），以及‘石料’（指孔雀胆石）、‘丝价’等词。而且，墨工记账的习惯，会在数字旁做特殊标记，与柳夫人提供的那方绣帕上的暗记，有七成相似！”
“物证链正在闭合。” 陆雪折指尖敲击桌面，“柳承嗣通过墨工盗卖宫禁物料‘孔雀胆石’，再利用‘锦绣阁’和‘荣宝斋’洗钱牟利。现在，我们需要一个能将柳承嗣与墨工直接联系起来的、无法抵赖的物证。”
与此同时，心绣坊内，林归晚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恢复清明。
“豆子，你再仔细想想，那晚在锦绣阁后巷，除了听到‘殷大人’，还看到掌柜给了黑衣人什么东西？除了钱袋，还有没有别的？”林归晚耐心地问着趴在榻上养伤的豆子。
豆子皱着眉，努力回忆：“好像……好像还有个很小的，像印章一样的东西，黑乎乎的……掌柜的塞过去的时候很小心。”
“印章？”林归晚若有所思。她转向青黛：“柳夫人情绪稳定些了吗？我需要再问她几个细节。”
在青黛的安抚下，柳夫人努力回忆：“老爷他……他有个习惯，重要的私信或账目，不喜欢用官印，会用一枚私人的小印，是鸡血石的，上面刻的好像是……‘柳心’二字，取‘柳氏中心’之意，他很看重。”
第二天清晨，赵远带着破译后的密账和最新消息匆匆赶到心绣坊——这也是陆雪折默许下的情报交换点。
“林坊主，密账译出了！‘柳木’确指柳承嗣，里面详细记录了他每次收取的贿款数额和日期！更关键的是，最后一次记录旁，墨工用朱笔写了一行小字：‘柳木索回私印，欲断尾’！”
林归晚瞬间将豆子的见闻和柳夫人的回忆串联起来：“豆子看到掌柜交给黑衣人的，很可能就是这枚柳承嗣的私印！他怕墨工落网，想收回这个直接物证灭口！”
刑部值房内陆雪折眉头紧锁：“黑衣人身份不明，行踪诡秘，我们甚至不知道那枚印是否还在他手中，或已转交他人。大海捞针，时间紧迫。”
“未必需要知道他是谁。”林归晚沉静开口，指尖在桌上轻轻划动，“我们只需要知道，柳承嗣此刻最想做什么，以及，谁能帮他做到。”
陆雪折目光一凝：“说下去。”
“柳承嗣要断尾，首先要确保墨工闭嘴，其次要收回所有直接指向他的物证。如今京城风声鹤唳，他能信任、且有能力处理这种‘脏活’的人，绝不会多。”林归晚分析道，“此人必须是他绝对的心腹，且熟悉柳府与外界的三教九流。”
陆雪折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转向赵远：“查！柳承嗣身边，除了府内管家，还有哪些常年为他处理私密事务、尤其是涉及江湖往来的人？重点查那些不在府中任职，却与柳府关系密切的‘门客’或‘商人’！”
“是！”
心绣坊内林归晚也没有闲着。她让青黛唤来了手臂还缠着布、但精神已经恢复不少的豆子。
“豆子，你再仔细回忆，那晚的黑衣人，除了身手好，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比如他走路的样子，身上有没有什么味道，或者……你听到他和掌柜说话，口音是京城本地的吗？”
豆子歪着头，努力回想：“他……他走路没声音，像猫。味道……好像有点……有点檀香味？不对，是那种庙里烧的香，但又有点不同……口音，我听不出来，他说话很少，声音很低。”
“檀香？寺庙香火？”青黛疑惑。
林归晚却眼神微亮：“不是普通檀香，可能是‘醒神香’或‘宁神散’的味道，有些习武或修炼特殊功法的人会常用。豆子，你立了大功。”
她立刻吩咐青黛：“让我们的人，留意最近城内药铺、香铺，有没有身手利落、气质阴冷的人大量购买这类药材。另外，重点排查与柳府有关联的，诸如护院、武师出身的人，或者……与寺庙、道观往来密切的俗家弟子。”
刑部和“灰雀”两条线同时运转，效率惊人。
赵远很快回报：“大人，查到一个可疑人物。此人名叫屠七，曾是江湖上一个不入流的杀手，后来金盆洗手，被柳承嗣暗中收留，名义上是柳府外院一个不起眼的采办，实则专门替柳承嗣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比如威胁不听话的佃户，处理商业上的竞争对手。据查，他确实有使用‘醒神香’的习惯。”
几乎同时，青黛也带来消息：“坊主，下面的人回报，西市‘济世堂’的伙计说，前几天有个眼神很凶、自称是柳府采办的人，来买过一批制作‘醒神香’的原料，分量很大。根据描述，很像赵官爷说的那个屠七。”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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