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七的住处位于南城一个鱼龙混杂的巷子里。子时刚过,正是夜深人静之时。
陆雪折亲自带队,刑部官差悄无声息地封锁了巷子前后出口。林归晚坚持一同前来,与陆雪折、赵远等人潜伏在屠七家对面的阴影中。
“根据监视的兄弟回报,屠七半个时辰前刚回来,屋里亮着灯,应该还没睡。”赵远低声道。
陆雪折点头,打了个手势。两名身手最好的官差如同狸猫般翻过院墙,悄无声息地解决了看门犬,从内部打开了门栓。
就在门栓落下的瞬间,屋内的灯火“噗”地熄灭了!
“被发现了!强攻!”陆雪折当机立断。
“轰!”赵远带人一脚踹开房门,直扑进去。
屋内黑暗中,只听兵刃破风声响起!屠七果然是个硬茬子,虽惊不乱,手持一把短刃,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在狭小的空间内与官差周旋,瞬间便划伤了一人。
陆雪折眼神一冷,拔剑便要亲自上前。
就在这时,一直凝神感知着屋内气息流动的林归晚,忽然拉住她的衣袖,极快地说道:“他怀里!右胸内侧!有东西!”
陆雪折没有丝毫犹豫,厉声喝道:“赵远,攻他右路,目标右胸!”
赵远闻令,刀势一转,不顾自身空门大露,全力劈向屠七右侧。屠七下意识地侧身闪避,右手回护——
就是这个空档!
一直在侧翼游走的孙校尉抓住机会,一根浸水的牛皮索如同毒蛇般甩出,精准地套住了屠七的右脚踝,猛地一拉!
“噗通!”屠七重心失衡,狠狠栽倒在地。
几名官差一拥而上,死死将其按住。
陆雪折快步上前,亲手在屠七右胸前的内袋中一探,指尖触到一个硬物。她掏出来,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一看——正是一枚温润的鸡血石私印!
她将印章翻过来,底部朝上,上面清晰地刻着两个篆体小字:柳心。
人赃并获!
屠七面如死灰,彻底放弃了挣扎。
尘埃落定与新的吐槽
回到心绣坊,已是后半夜。青黛一边为林归晚披上外衣,一边看着陆雪折等人押送屠七和私印离去的身影,忍不住再次吐槽:
“这位陆大人,抢东西倒是快得很。刚才在屋里,要不是坊主您提醒,他们还得费一番手脚呢。拿走了最关键的证据,连句像样的谢谢都没有。”
林归晚望着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她拿到了她想要的铁证,我们推进了案件的真相,这就够了。至于谢谢……”她顿了顿,想起陆雪折拿到私印时,那看向自己的、复杂而短暂的一瞥。
“或许,对她来说,能听从我的‘感觉’并立刻行动,就已经是她能给出的、最高规格的‘感谢’了吧。”
青黛撇撇嘴:“哼,反正就是个不近人情的木头疙瘩!”
林归晚失笑,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好了,别念叨了。准备一下,天快亮了,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刑部大牢,最深处的审讯室。火光跳跃,映照着墙壁上斑驳的暗色痕迹,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霉腐的气味。
屠七被铁链锁在刑架上,身上带着官差抓捕时留下的伤,以及……一些他不愿回忆的、来自过往江湖的旧伤疤。他低着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门轴转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陆雪折一身深色官服,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她没有带刑具,甚至没有看屠七,只是先走到墙边的水盆旁,慢条斯理地净了手,用干净的布巾一根根擦干手指。
这无声的、近乎仪式感的动作,在寂静的牢房里制造出一种无形的压力。
她终于走到屠七面前,目光平静无波,如同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屠七,原名屠老幺,陇西人士。早年混迹江湖,背了三条人命,后隐姓埋名,被柳承嗣收为暗桩。”陆雪折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冰冷的铁钉,“你替柳承嗣做的那些事,逼死佃户,构陷商贾,每一件,本官这里都有记录。”
屠七嗤笑一声,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呸!陆大人,既然都知道了,还废什么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子烂命一条!”
陆雪折并不动怒,反而微微俯身,目光锐利如刀,直刺屠七眼底:“你的命,本官不感兴趣。本官感兴趣的是,柳承嗣为何急着让你去取回那枚私印?仅仅是怕墨工牵连他?”
她顿了顿,声音更冷了几分:“墨工已死,死无对证。柳承嗣大可将所有事情推给一个死人。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冒险让你出动?除非……那枚私印,不仅仅关乎他盗卖宫禁的勾当。它还关系到另一件,他更加害怕暴露,甚至连‘谋逆’大罪都无法与之相比的事情。”
屠七的眼神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虽然极快恢复如常,但那一瞬间的慌乱没有逃过陆雪折的眼睛。
“比如,”陆雪折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鬼魅低语,“比如……他与织造局殷忘机合谋,以邪术害死官眷千金之事?”
屠七身体猛地一颤,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陆雪折。
陆雪折直起身,负手而立,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硬:“柳承嗣自身难保,他已将一切罪责,包括指使你杀害墨工、试图转移赃证之事,尽数推到了你的头上。他说,你才是与殷忘机联络的关键人物,一切皆是你自作主张。”
“他放屁!”屠七猛地挣扎起来,铁链哗啦作响,双目赤红,“是他!是他怕小姐发现他盗卖宫里的东西,怕小姐不肯嫁人坏了他巴结权贵的好事!是他默许了殷忘机那个疯子对小姐下手!事情败露,就想让老子当替死鬼?!没门!”
情绪的堤坝一旦溃决,便再也收势不住。在陆雪折精准的心理攻势和“背叛”的刺激下,屠七为了自保(或者说为了拖柳承嗣下水),将他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包括柳承嗣如何与殷忘机勾结,如何默许其对柳婉儿使用药物和“墨晶丝”,以及事后如何恐慌,命他务必取回私印并寻找机会“处理”掉可能知晓内情的柳夫人。
“柳承嗣完了。” 走出审讯室时,陆雪折对赵远说道,语气是尘埃落定的冰冷。屠七的证词,与柳夫人的指控、密账、私印、绣帕暗语形成了完美闭环。现在,只差殷忘机那边的最终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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