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谢霁声音时，林见月几乎是一瞬间就收敛了笑声，站直身子垂下脑袋。她眼观鼻鼻观心，乖巧认错的模样，让木禅子极其不屑。
“你这么多年算是白活了……”木禅子嫌弃道。
林见月微微侧眸，假意瞪了一眼和她并排站在一起的木禅子。暗道木禅子跟着谢霁几百年都摸不清谢霁的脾性，这个时候认错比犟嘴有用多了。
也怪他们刚才过于猖狂，竟然就在甘霖殿外聊了起来，被练剑而归的谢霁捉了个正着。
大概是怕被谢霁误会说是在偷懒，木禅子连忙说自己今天的事情都做完了：“仙尊，热茶已经泡好了，后园的花草都已经浇水了……”
就连小花也是。
对此，谢霁未置可否，他目光落在一直垂着脑袋的林见月身上，说道：“没说要罚你们，既然做完了，下去吧。”
“是，仙尊。”木禅子和小花倒也识趣，当即就抬腿离开。
见此，林见月也准备趁机开溜。
“你的事情做完了吗？”
这个“你”，不用说也知道是谁。
林见月单薄的肩膀微微一抖，转头正对上谢霁的目光，慢慢牵起嘴角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瞬间泄气：“没有。”
刚才还在和她吵架的木禅子逮住机会，立刻回头对着她做了个鬼脸，然后才蹦蹦跳跳地跟着小花离开。
“那跟我进来。”谢霁说着转身走在前面。
“是。”林见月想通了，既然没办法避开，那就不要太显眼，听话就好，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她有两条路可以选，要么就左右惹事让谢霁把她赶回深夜潭，要么就老实本分安心受罚，结束后离开。
目前她更倾向于后者，一来是不希望再给深夜潭抹黑，再来就是她好歹和谢霁多年朋友，也不希望他过于闹心。
想到这里，林见月顿时充满了干劲，兴冲冲地跟着谢霁走进了甘霖殿。但很快，她的干劲在看到一尘不染的殿内时顷刻消失。
这里完全不需要打扫。
而且谢霁把她丢下后，也径直进入了书房，独留她一个人站在偌大空旷的外殿。但说好了安心受罚，她也不能打破自己的原则。
从殿外找到了一根掸子，她开始在甘霖殿内走来走去，寻找可以下手的地方。找着找着，她便开始打量起甘霖殿内的布置。
很像是谢霁的住处。
其实林见月从很久以前就觉得谢霁的生活十分枯燥，除了修炼和看书之外，他似乎就没了其他的喜好。表面上看着冷淡安静，就连住处的装饰也很简单内敛。
内殿中挂着淡白色的鲛纱，林见月毫无防备地掀开来，里面是谢霁的书房，此刻谢霁正在里面看书。
但他好像不是很入神，手里执着书卷，目光却迟迟未移动。一直到察觉到林见月的动静时，才微微抬首看来，面色有一时轻怔。
“做完了？”
“算是吧……”林见月有些心虚，因为她除了拿了个掸子之外，真的什么也没做，“但是好像没有哪里需要清扫……”
“先去休息吧。”谢霁似乎没休息好，抬手揉了揉额角。
“好……”见他疲惫，林见月也识趣，当即转身准备离开。
可她实在是粗心，转身时没收住掸子，扫落了被挡在鲛纱之后的一樽花瓶。她眼疾手快想要去接住，可最后还是从她指尖滑落。
闯祸就在一瞬间。
“砰——”
一声巨响在她脚边炸开，她手指尖有些发凉，下意识地去看谢霁的反应。
谢霁已经丢下书卷站起身了，正凝目看着她。
以为谢霁生气了，林见月压低了声音，连忙把双手背在身后，小声道：“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眼见着谢霁朝着自己走过来，林见月连忙小声道歉，并且蹲下神准备去捡起碎片。她动作很快，也很不讲究。
在她刚触碰到其中一块碎片时，手腕就被捉住了。
“放手。”谢霁声音冰冷。
林见月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乖乖地顺着谢霁的力道又站了起来。等她再低头看去，却不知何时那碎片的边沿沾上了一点殷红血迹。
她抬手看了一眼，方才捏住碎瓷片的手指已经开始渗血。
谢霁自然也看见了，眸色暗沉地看了她一眼。
“对不起。”林见月道歉。
“没有责怪你。”谢霁无奈地说道，他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低沉了，除了这句话却说不出其他的。
“我现在就去收拾。”说着，林见月看了一眼还被捏住的手腕，示意他先放开。
谢霁没有放手，而是带着她走到一边，说道：“你不用管，木禅子会收拾。”
木禅子很快就收到了谢霁的传话，慌慌张张地跑来时手里还拿着一瓶灵药，以为是谢霁受伤了。在看到谢霁毫发无伤时，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仙尊，您要的灵药。”木禅子道。
“给她。”谢霁只轻轻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其实林见月手指上的伤口并不严重，而且很快就可以止血。她悄悄看了谢霁一眼，发现对方似乎并不像多说，只好接下。
反正现在的谢霁什么都不缺，一瓶灵药也没什么关系。反倒是她现在一贫如洗，正是需要攒东西的时候。
谢霁和林见月都没说什么，反倒是木禅子盯着她的手指看了半晌，随后皮笑肉不笑：“真有意思，我再来晚一点，你这伤口都快愈合了吧？”
“你说得有道理，还好你来得及时。”林见月也笑着回答，十足地假惺惺。
木禅子瞪了她一眼，随后笑着看向谢霁：“仙尊，这碎片……”
“清理了吧。”谢霁道。
也就是说，林见月不小心闯祸的烂摊子，要让木禅子收拾了，两人的面色瞬间悲喜分明。
虽然不服气，但谢霁的话，木禅子不可能不听，只能认命地去收拾。
林见月稍微给自己的手指上了药，随后捡起被丢在了地上的掸子，欢声道：“仙尊，那我先走了？”
谢霁看了看她潦草处理的手指，又看了看她的笑脸，说道：“这樽花瓶材料特殊，若是不好好处理伤口，会留疤。”
听此，林见月笑容变了，她素来爱美，最不愿意身上留下疤痕。她收敛笑意，正色道：“多谢仙尊警醒，我会好好处理的。”
还惦记着离开的事情，林见月问道：“那我可以……”
“你又去禁地做什么？”谢霁突然问道。
若不是谢霁突然提起，林见月可能都快忘记自己为什么被惩罚来望和峰作杂役弟子了。现在想起来，谢霁作为仙尊，合该问一下的。
“我……”林见月自知理亏，不由得有些底气不足，也忘记了刚才的话头，“仙尊会告诉掌教和尊教吗？”
两次都被抓了现行，她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完全摆脱关系。所以比起毫无意义的狡辩，林见月觉得坦诚更好。
这不是她第一次犯错，更不是第一次对谢霁认错。再加上谢霁的性子没什么起伏，她忽略了身份转换，相处方式竟然有些回到了从前。
垂眸看着林见月，面容上满是懊恼，就连头发丝都显得有些低落。他也想到了从前，林见月会知错认错，会改，也最惯会装可怜。
“不会。”最后，还是他认栽。
林见月惊喜地抬头，眼眸亮晶晶的，下意识拍马屁：“仙尊，你果然最好了。”
谢霁这么说，便是不会再过问了，也让她之后不要再去以身试险。
黑化，肯定是系统骗她的！
“胡言乱语，”谢霁收回目光，微微闭上眸子，转移话题，“今后不必打扫甘霖殿了。”
省得弄伤自己，最后却还不省心。
“那我应当做什么？”林见月估计自己再也不能在望和峰找到比打扫甘霖殿更轻松的工作了，难道要去和小花一起摘灵果吗？
好像也不是不行，会不会太不上心了？
可是，谢霁好像比她更不上心，只道：“随便你做什么。”
随便你做什么，别想着走就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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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闯祸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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