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不会做梦，闭上眼就是一片荒芜。
他曾认为这是他非人的证据，但森鸥外又告诉他，很可能他本来就是人类。
真真假假，他已经不想再去分辨。曾经他的确非常在意自己真正的身份，但如今早已放下，人类也好，容器也罢，怎样都无所谓了。
中原中也早上醒来的时候，窗外蒙蒙亮，大概是五六点的样子。他伸出手触碰自己的眼睛，微凉的指尖让脑子逐渐清醒。
房间里有另一个人平稳的呼吸，很浅很慢，应该是做着很温柔的梦。
正常人此刻肯定会蹑手蹑脚的起床防止打扰别人，但是中原中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别装睡了。”又是一个枕头扔过去，“起床。”
太宰治抬手接住这短短六个小时里中原中也扔过来的第三个枕头，暗自感叹这到底哪儿来这么多枕头。
“中原先生，如果没有猜错，目前应该是凌晨六点，你们Mafia的员工都是这么勤劳的吗？”
“津岛先生，我觉得六点不能算是凌晨，而且你本来就已经醒了，这种装睡行为会让我怀疑你想干什么缺德事。”
太宰治挑眉，没有继续说些什么。
“而且大概看时间，鲁索老爷那边应该收到消息了，估计马上就过来要人了。”中原中也起身，收拢起披散下来的橘色长发，“麻烦你少嘴欠。”
“是是是，遵命中原干部。”太宰治极其敷衍的打了一个哈欠。
等两个人收拾好走出房间，就对上了立原一言难尽的表情。立原狐疑的把自己干部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确定没有被什么东西附身才幽幽说道：“鲁索老头家的管家来了，大清早就把我给敲醒了。”
太宰治同情的看着立原的两个黑眼圈，寻思着难道森先生现在压榨属下的手段越来越强硬了？
当然，立原不会说的是，他今天之所以这么困，是因为他觉得中原中也会把这个硬要进他房间的人扔出窗户，所以做好了收尸的准备。结果守了半天只有几只鸟在外面叫来叫去。
一无所获的立原连带看太宰治都不顺眼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家伙怎么就活过了昨晚呢？还是说自家干部的脾气忽然好起来了？
真离谱。
中原中也接过手下递来的西装外套，披在身上：“走吧，看他们准备了什么花言巧语。”
客厅
那位管家依旧是和往常一样衣冠楚楚的模样，脸上是常年不变的礼貌笑容，桌上摆放着一个极其精致的礼盒。
看见中原中也走过来，管家立刻站起身，向他行了一个见面礼。
“干部大人，又见面了。”
中原中也坐进沙发，没有理会对方假惺惺的礼节，直接开门见山：“鲁索老爷是对我们昨天讨论的合作方案有意见吗，怎么派你过来了？”
管家似乎没有想到中原中也会这么快切入正题，打的满腹草稿还没来得及说。但他也反应很快，立马接上话头。
“中原先生，我家老爷听闻，昨日与您分别后居然有人想要对您和您的下属不利。老爷十分震惊，所以特地派我来……”
管家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中原中也打断了。
“我很好，我的下属也没事，你回去替我多谢鲁索老爷的关心吧。”说完就作势要起身离开，他现在实在懒得听对方的废话。
管家连忙起身拦住对方：“中原先生等一下。”
“怎么，还有事？”中原中也顿住脚步，恹恹给了他一个眼神。
“中原先生。”男人勉强笑了笑，“在我们的领地发生这种事情，老爷表示很抱歉，也不想让这种事情影响了您在意大利的心情。所以能否将犯人交给我们，我们一定会给Mafia一个满意的答复。”
“鲁索老爷的心意我领了。”
中原中也依旧没有坐下好好说话的打算，“但人已经被押送回Mafia了。所以还是不劳费心了，Mafia的刑讯技术和催眠手段相信鲁索老爷是知道的。”中原中也耸肩，“请放心。”
太宰治看见男人的脊背明显僵硬了一瞬间，忍不住挑挑眉。
如果仅仅只是上司的命令，那么作为管家只需要代为传达就可以了。但这从位绿眼睛言语里可以感受到，个人情感更强烈。
看来昨天的刺杀和鲁索老爷倒不一定有多大关系，但和这位管家……再结合昨天监听器的内容。哈，这关系还真是错综复杂。
中原中也刚“礼貌”送客完，回头就看见太宰治笑得挺开心。
“怎么了？”
“这个嘛，本来简简单单的一个合作，结果搞成这个样子。该说中原先生你运气好吗？”
“那作为一个非Mafia成员，两次刺杀却都是对着你来。你运气也不赖。”
两人唇枪舌剑的讥讽了一阵，太宰治又说：“我们打个赌吧。”
“我赌赢的话，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哈？单反面的赌约，你不觉得你有些无理取闹吗？”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啊~”
“……滚。”
——
超市
太宰治推着小推车在罐头区来回徘徊，跟在后面照看他安全的下属跑前跑后，累的恨不得打断这家伙的腿。
“螃蟹罐头——螃蟹罐头——”
太宰治一罐接一罐的往小推车里放，嘴里愉快的念叨着。自从他醒来之后就没有吃过螃蟹，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买，心情好极了。
还要薯片，到时候看电影可以吃。
可乐，饼干，糖……
酒……酒就不用了，反正中也有很多。
好啦，准备结账。太宰治掏出中原中也的卡。
“你好，这位先生——”背后忽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太宰治回头看，是个熟人。说熟人也不准确，或许“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更适合形容他们的关系。
这是那天宴会上和中原中也喝过酒的人之一，也就是鲁索老爷的那位私生子。
“你好，有什么事吗？”太宰治装出一副疑惑的表情，眼角看到中原中也派来跟着他的人都被牵制住了。原本人来人往的走廊也变得空荡荡。
“先生你可能不记得我了，不过没有关系。”男人说，“可以借您一步说话吗？”
“当然可以”
太宰治笑着回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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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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