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拥之际,窗外忽然传来异响,似是有人来了。
他们分开了些距离,相视一眼,她眼中不免充满担忧,如今霖渊受了伤,自己的神力也被父王封印,此刻来的若是父王的人,那他们的胜算可谓是渺茫。
霖渊见她如此,捡起染了血的王剑,拉着她迅速站起身,又将她紧紧护在身后“瑜之,你别怕”
“我会用我的命来保护好你的”
她看着流云霖渊的眼睛,忽然又不觉得害怕了,即便今日真的死了,但能和霖渊在一起,也足够了。
窗户被推开了,翻进来的却是褚若。
凤瑜之见到是她,心中惊讶不已,可又松了口气“阿若…”
见凤瑜之的手上带血,褚若担忧不已,看了眼外头无异,迅速关好窗户走向她“瑜之,你怎受伤了?”
可见流云霖渊也在,那么,在褚式时,那个最不敢相信的猜想成真了“涤濯殿下,您果然还是来了”
凤瑜之虽不解她这话的意思,可还是连忙走向她“阿若,这并非是我的血,只是这会儿你怎会来?”
她若是以褚式公主身份而来,定不会走窗户,她独自翻窗而入,只能说明,她是悄摸来的。
褚若看这屋内鲜血满地,二人略显狼狈地模样,此刻也明白了,都是涅烬王一手操控的“此事我们只能长话短说,瑜之,你与青式今日大婚的消息,我与阿期都已知晓”
“今日我独自前来只是想问一问,你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会同意嫁给青式?”
“若非你自愿,我已和阿期以及不周山与褚式都说好了,不惜一切代价,我都会带你出去的”
凤瑜之先是欣喜,可一听到不惜一切代价这几个字时,心中颤抖,她不自觉的想起之前的寒轻殿中尸横遍地的模样“不,阿若,不要如此”
“此事确实并非是我本意,是父王,他,不知用什么方法,他操控了我的躯体,同意了这婚事,意图刺杀阿渊”
“可如今我也清醒了过来,也不知何时又会被控制,所以,我不敢,也不愿连累你们”
“方才我与阿渊已经讨论过此事了,父王想要的是荒芜之血”
“但阿渊身上并未有,可却受了重伤”
“所以阿若,我只想求你,带阿渊走,我会在凤式随机应变的…”
褚若见她如此,知道她是怕连累众人,忍不住叹气道“哎,瑜之,若此事真的如此简单,我也不会亲自来了”
“你且听我道来”
她将在褚式发生和探讨猜想的一切都告诉了凤瑜之。
凤瑜之闻言几乎是难以站立,怎会?
果然如她想的一样,父王猜想的便是与她接触过之人身负荒芜之血,可她也没想到会是阿期。
按照父王的行为如此疯狂,阿期会死的。
不,是生不如死。
荒芜之血早已灭绝,如今出现了一脉,父王的手段她简直不敢想象。
再者,若是按照父王原意,她和霖渊又真的能逃脱吗?
他控制自己的身体,定不是为了杀阿渊这么简单。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阿若一向是她们几人中最聪明的,她连忙将和霖渊猜测之事告诉了她。
褚若闻言皱眉“若是将这些都联系起来,的确太奇怪了,涅烬王如今还不知是何人身负荒芜之血,只是试探”
“而且瑜之,他用邪术操纵你身体,定然也不是为了杀涤濯,而是另有所图”
“按照你所言,我想,你的母亲,哥哥姐姐们,怕是早已遭此毒手,那些你觉得麻木的侍女和侍卫们怕也早被控制住了”
她坐在圆桌旁,扶额思索“而他们都还活着,也许是因为他还没完全用到这些人”
“至于你,你能偶尔意识清醒,一则是因流云式情丝入神识,二则是因你才是他最适合的容器,他不敢轻易全部控制,怕也会成为那些傀儡一般,也许,是因为你身体有他想要的”
她思来想去,除了知道涅烬王要荒芜之血,其他的可以说是一概不知。
“此事极为可怕”
“并非我们几人就能解决的,而且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周山也无法审判他”
褚若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头有些发疼“瑜之,今夜你必需得离开凤式了”
她放下手,看着凤瑜之“至于去处,你也无需担心,阿期与我商量了,你可以去褚式,也可以去不周山,都任你选择”
“只是…”
凤瑜之知道她未说完话的意思,只是,她再也不会是凤式的公主了,也许还会受些苦。
还有霖渊,若是真的要和自己远走高飞,那他也不再是流云式的三殿下了。
霖渊看了看她,点点头,只要能和瑜之在一起,就算是粗茶淡饭,乡野生活,有何惧?
有什么地方能有王权之下的步步算计更为恐怖的吗?
凤瑜之见他点头,笑了笑,比起其他地方也许会连累自己的好友们,她知道,她还有鹿台山。
“阿若,你们的心意我都清楚,可我也不愿多做连累,你今日前来,我已经很知足了,你与阿期都如此真心待我”
“我欲与阿渊前去鹿台山”
“哪怕只能躲几日,也是好的,我只能祈祷,父王知道有荒芜之血不是阿渊,也许能放我们一条生路”
那是涟霭王后给她留的退路,也是他们最后的生机,那里不属于任何一个神山,就算将来发生了什么,也不会牵连她们的王室。
就算只有几日的美好时光,也足矣。
她心中已做好最坏的打算,哪怕以一死,换求与阿渊的寻常夫妻之日。
褚若见她意已决,只好点头“我知你意,也愿助你,只是如今怕是不太好逃出去,整个凤式王宫我已探查过了,也只有西角处松懈些”
“在离开前,还有一事,需要涤濯殿下帮忙”
事关瑜之的,他都会愿意的。
他点头“微夷公主如此待瑜之,无以为报,若有可助之事,涤濯也定当竭尽全力”
褚若想起他在流云式的所作所为,也知道他并非蠢人,只是为了瑜之而已,她直入主题“涤濯殿下,涅烬王此术极邪,也不知是为了什么,我担忧他还会伤害瑜之”
“况且,今日他这婚宴,定在亥时,本也很是奇怪,这也是针对你的陷阱,所以,他定是知道你来了,此事也唯有殿下可为,我需得你前去拜见他,以表忠心,了解他这邪术之根本,我们才可为瑜之破解”
“至于西角处的侍卫们,我会让阿弟解决好,你们在亥时前往西角处”
“婚宴时我也会安排好替身,以便瑜之脱身”
“再者,这几日的调查下来,我们发现涅烬王似乎有很多王剑碎片,虽不知有何用,可我已将其调换成普通之剑,若是表忠心时,他需要你动手杀人,也无需担忧”
流云霖渊点头“微夷公主放心,我定会想办法获得他的信任,再探查出他用的什么邪术,也请您多协助,看是否有办法为瑜之解除”
他又担忧的看向凤瑜之“瑜之,你届时从西门角出来,我便会在那处等你”
褚若看了看天色,知道刻不容缓了“好了,那便如此,多余的话我们在路上再说,瑜之,你先安心待在这里”
随着凤瑜之笑了笑“我亲自去西角处,定为你杀出一条路来”
凤瑜之眼含热泪“阿若,多谢你,你切记要保护好自己”
褚若轻拍她的手“我知道的瑜之,你不用担心我”
“至于涤濯殿下,剩下的事情便需要您随机应变了,但切记完事之后不可再回来找瑜之,有任何事情,都等我们汇合之后再商议”
流云霖渊郑重行礼“一切都听微夷公主的,您此番大恩,涤濯来日定报”
“我是为了瑜之,好了,这便如此罢”见他二人都无意见,褚若点点头,便推窗又翻身出去。
室内只留下他二人。
“瑜之…”
霖渊捡起染了血的陨星“瑜之,你如今心头血缺失,这陨星可保你无忧,但涅烬王心思缜密,也不可再留在外处了,我需将它放入你的心脏处,代替心头血流转”
“好”凤瑜之不假思索的点头,说罢便解开衣带,将胸口处的皮肤露出来。
霖渊脸色绯红,却不敢耽误时间,先在陨星里注入了他的王气,然后立刻施法,将其埋入她的心脏处。
凤瑜之先是感觉一疼,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襟。
不一会儿,他满头大汗“好了瑜之”
她感受到陨星在心脏处跳动着,可震耳欲聋的,是他的心跳,她忍着泪意,轻靠在他胸膛处。
那里被自己刺了一剑,却还为自己慌乱的跳动着,她如此庆幸,庆幸阿渊还活着。
轻轻的蹭着他的胸膛“阿渊,你会后悔吗?”
后悔不再是流云式的三殿下,后悔与我共赴黄泉。
他们彼此都很清楚,此一去,大概率是会死的。
流云霖渊知道她话中的意思,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瑜之,我无悔”
“我永远与你一起,同生共死”
凤瑜之的眼泪再也无法止住“阿渊,对不起,也谢谢你”
流云霖渊捧起她的脸,认真的看着她,又克制的吻在她的额间,像是对待无比珍视的宝物“瑜之,今日这场大婚,必定无法继续”
“我会小心行事,在西角处等你”
“若你无法准时前来,我会进去,接你”
进去为你杀光所有能杀之人。
凤瑜之看着他“好”
“阿渊,你一定要相信阿若,切勿多生是非,也不要过于担忧我,我会准时到西殿外等你的”
凤瑜之太了解他的脾性了“若是我出来的晚了些,未得阿若的话,便不要进来,你要耐心些,冷静些”
她的注视温柔,她的脸颊红的好看,让流云霖渊觉得她说什么自己都愿意答应“好,我知道了瑜之,我定会听你的话的”
“还有一事,既然我的情丝已经进入了你的神识,那今后我们便通过你的神识联系”
“你愿意吗?瑜之”
他这话说的含蓄,凤瑜之却知道他的意思“我愿的,我愿的阿渊”
霖渊闻言笑了起来,他笑的眉眼弯弯,像是个得到了世间最珍贵承诺的小孩,地上的血迹开始干涸,他轻轻地把她抱了起来,放在榻上,又施了清洁诀,那些血迹就好似未曾出现过一样。
“瑜之,你要的一切,都会得到”
“你且放心”
她坐在红帐中,身着嫁衣,就像是一个等待着夫君应酬归来的新妇。
可他们二人都很清楚,也许斗不过涅烬王,也许更挣扎不脱命运。
可都要为此努力,哪怕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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