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李家姑娘，那也是咱们镇上远近闻名的一个小美人，可惜啰。”
老板边感叹，边将池尔她们选中的衣服包好递给蔺怀琛：“您拿好～”
池尔靠在柜子边，继续问：“这李家姑娘父母呢？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掉进火坑吧。”
话都说到这儿了，老板聊起八卦也彻底没了顾虑。
“嗐，这二姑娘二姑娘嘛，上头还有个哥哥。舍个丫头换儿子来日富贵，李家两口子怎么会不答应。”
猜测得到印证，池尔没什么反应，只说了句：“原来如此。”
付了钱从成衣店出来，绕道另一条街上，池尔又直奔另一个卖吃食的铺子。
锦露拉着她的袖子：“还问？”
池尔点点头：“打听消息就不能只听一家之言。”
蔺怀琛深以为然，比池尔还快地来到糕点铺子前。
卖糕点的大婶笑容灿烂，看着她们手里的大包小包就知道是个能花钱的主。
“几位，来点什么？”
池尔看着柜台上摆着糖糕蜜饯，随手指了指：“各来一些吧。”
大婶连声道好，动作麻利地给她们称好，池尔接过。蔺怀琛无比自然地付了钱。
池尔从油纸口袋里捻了块儿糖糕，边吃边装作不经意地样子将之前的话原封不动问一遍：“大婶，那家是有喜事吗？”
这家铺子隔陆宅不远，从这里看过去能直接看到宅院的屋角。
那卖糕点的大娘只看一眼便匆匆移开目光，好似看到什么脏东西似的，说的话也跟成衣铺老板如出一辙。
“几位可离那家远些！”
“哦？为什么啊？”
大婶擦了擦手：“那陆家啊，晦气得很！”
接下来几人驻足在店里，听大婶诉说那陆家如何如何，果然跟成衣店老板描述的大差不差。
离开糕点铺子，几人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还问吗？”
锦露问池尔。
池尔晃晃脑袋：“不必了。”
“那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没等池尔发话，蔺怀琛便率先开口：“时候不早了，先回去吧。”
锦露看向池尔，眼神中带着询问意味。
“回吧，等天黑。”
有些事情还是要等到晚上才方便做。
一行人返回陆宅，各自回了房中。
池尔走到床边坐下，锦露跟在后面关了门，也走到床边。
“休息一会儿吧。”
“好。”
锦露爬到里边，和池尔肩并肩躺着。
这个时间实在不是睡觉的好时机，锦露没什么睡意，翻来覆去一阵，问隔壁的人：“池尔，你睡了吗？”
很快有回应传来：“没有。”
锦露爬起来，靠在墙边盘腿坐着：“你能睡着吗？”
池尔保持平躺姿势闭着眼睛回答她：“谁说一定要睡着。”
她只是习惯在行动之前养精蓄锐保持体力。
“既然睡不着，那我们聊会儿天吧。”
锦露脑袋抵在墙上，小声说。
池尔没什么兴趣：“不聊。”
见她拒绝得这么果断，锦露还想再挣扎一下：“别啊！”
池尔转身翻了个面背对她，拒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她知道锦露想跟她聊什么，但她实在是没什么心情在这样无聊的问题上与她纠结。
锦露见她这副模样，只好放弃，老实地梭到床边再次躺下。
池尔其实也并不打算真的睡觉。
等到外头天色稍微晚一些，她从口袋里摸出那节竹哨。
她凝视这哨子几秒钟，拿起来抵在唇边一吹。
没声音。
但眼前的场景却以不可思议地速度迅速扭曲，池尔看得头疼，索性闭上眼。
“池姑娘。”
听到阿竹的声音，池尔才睁开眼睛。
眼前的场景又变成了昨晚梦里的竹林。
池尔凝眸思考了下，两个字从她脑子里冒出来。
结界。
她抬头看向站在对面的人。
阿竹又在脑袋上搞了一团雾，大约是觉得自己的遗容不太好看。
“池姑娘找我什么事？”
阿竹问。
池尔想到正事，立刻问他：“阿竹，这宅子里除了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鬼魂？”
阿竹脑袋一偏，回想着：“这，我还真不知道。”
池尔反问：“什么意思？”
阿竹的语气里染上些不好意思：“惭愧，姑娘应该也发现了，我与姑娘相见只能在梦里。”
池尔微微眯起眼睛：“是结界。”
“正是，自我有意识起，这结界就在了。我出不去，尝试了许久，才能将人困入梦中。”
池尔环着胳膊，踱步360度环绕打量这个地方。
没猜错的话，阿竹是被人困在这里的。
会和那个阵法有关系吗？
下午那两个店主说的，在这宅子里离奇死去的两个女孩在这场阵法中又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池尔想着想着，脑子里忽然灵光乍现。
她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身后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阿竹。
“阿竹，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困在这宅子里的？”
阿竹脚步顿在原地，思考着。
“结界里的时日和外头不太一样，我想想。”他掰着手指头算起来，“两轮为一日的话，这么算起来……困在这里有……二十又二年了。”
池尔想过他大概被困了很久，但没想到他竟然被困了二十多年。
她的眉头皱起，看着阿竹。
“把你脸上的雾去掉。”
闻言，阿竹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了：“不了吧，我面容……怕吓到姑娘。”
池尔有点无语。
昨天分明都看过了，也不知道他在害羞个什么劲儿。
她直勾勾地盯着阿竹，一字一句不带任何感情地询问：“你觉得我是会被你的脸吓到的人？”
阿竹一愣：“倒、倒也不像……”
“那不就得了。”
阿竹听着她有些不耐烦的语气，二话不说，赶紧把脸上那团雾驱散。
池尔上前两步，试图从他还没烂成肉泥的一张脸上看出一些岁月的蛛丝马迹。
然而阿竹这张脸实在是……
不太好判断。
“啧，我尽力了。”
阿竹点点头，一拂手，雾气重新将他的面容掩盖。
“但是也不是全然不知，至少从你的声音我判断，你死的时候应该也是个青年人了。”
大致的年岁知晓了，再往前推去打听消息，也不算特别困难。
阿竹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多谢姑娘。”
见池尔想事情出神，他试探问：“姑娘刚才问我的问题，是查到什么了吗？”
“陆家曾经给陆延年寻了两个女人做他妻子。”
“这我知道。”
池尔转头看向他：“你知道？”
阿竹点点头：“不光知道，还见过。”
池尔脑袋转过弯来，忽觉自己有些蠢。
阿竹被困在这地方二十二年，也就是陆天勇给陆延年找的两个媳妇之前就在这儿了。
那他见过这两个人再正常不过。
“详细说说她们什么样子。”
阿竹回忆了下。
“第一个很年轻，十四五岁的样子，刚来这宅子的时候被这家的管家领着，在这个房里住了两天。”
“第二个呢？”
“第二个是隔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来的，看着挺结实的一个小姑娘，也是在这里住了两天。”
阿竹说他当时就猜陆天勇是为了给陆延年冲喜才找来这两个姑娘的。
“你没对她们做什么？”
池尔问。
阿竹有些尴尬，解释：“我不是厉鬼，平常不作恶的。”
池尔伸手揉揉眼睛：“哦？”
阿竹心虚地别过头，虽然池尔看不见他的眼睛：“只是、只是实在被困得太久，听说能入轮回，鬼迷心窍，鬼迷心窍。”
池尔轻笑一声。
阿竹好奇：“说来倒也是奇怪，后来我也再没见过那两个姑娘，她们如今怎么样？”
“死了。”
阿竹点点头一下没反应过来：“死了……死了！？”
“你这么惊讶做什么？”
阿竹搓搓手：“抱歉，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
池尔看着他：“怎么匪夷所思？”
阿竹解释：“这么跟你说吧姑娘，人枉死成鬼之后，身上会自然而然觉醒一些天赋，譬如看一个人的命格和气运。”
“那又如何？”
“就好比，旁人给了我你的生辰和命格，我当真看到你的时候一眼便知道她有没有说谎。”
“所以呢。”
阿竹挠了挠头：“所以，来陆家这两个小姑娘的命数，我是能看见的，她们都是健康顺遂的命格。”
池尔的眼睛微微眯起：“可陆家对外宣称这两个人都是病死的。”
“不可能，她们绝非多病之相！”
阿竹说得斩钉截铁。
池尔摸了摸下巴：“你的意思是，这两个女孩皆是死于非命？”
阿竹点头：“绝非疾病，必定是横死。”
“我知道了。”
见她若有所思，阿竹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
阿竹赶紧道：“大师，你为什么会想到调查这个？”
池尔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不知道在哪里蹭上了许多灰尘。
“陆家很古怪，我现在怀疑你的死跟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阿竹的声音听起来很疑惑：“难道我与陆家有仇怨不成？”
池尔耸耸肩：“这个，就要等我挖到他陆家背后的秘密才知道了。”
“姑娘，有人来寻你了。”
阿竹声音猝然响起，听上去有些慌张。
眼前的场景猝然变成一片漆黑。
池尔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叩叩”。
池尔从床上坐起来，看向传来敲门声的方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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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103.红白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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