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妈妈哄睡着后，池尔决定回趟出租屋拿两件换洗衣服再回医院。
看了看手机，凌晨两点。
这个点已经没有公共交通，在心里默了默从医院到出租屋的距离，池尔决定忍痛奢侈一把打个车。
好在就算是凌晨，网约车司机也不算少。
很快有司机师傅接单，池尔在医院外头等了几分钟，司机就到了。
上了车，看着面善的师傅自来熟地跟她攀谈起来：“小姑娘，怎么这么晚从医院出来？”
池尔靠着车窗撑着脑袋，她其实不大想说话，但出于礼貌还是回答：“回家。”
司机师傅点点头，从后视镜看她精神萎靡的样子，知道她大概不想说话，于是好心提醒：“小姑娘，晚上还是不要一个人出门的好。你应该没看到，昨天你定位那附近抓了个流氓，今天上本地新闻了。”
池尔揉揉自己发胀的眼睛，很惊讶的样子：“还上新闻了？”
司机师傅感叹：“是呀，说是惯犯了，昨天被人匿名举报，还附带了视频证据。铁证如山的，上新闻后又有几个受害女孩子出来作证，够这家伙喝一壶了。”
匿名举报加视频证据，怎么听都像是她干的。
如果她当时真的拍到了视频的话。
池尔垂眼靠着窗户，思索着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汽车在道路上平稳行驶，不知过了多久。
“姑娘，姑娘！”
司机喊了她两声，池尔回过神：“怎么？”
司机师傅：“到了。”
池尔这才注意到车已经停在了出租屋楼下。
她忙道谢，付钱下了车。
等到车子消失在马路尽头哦，池尔站在楼下往上看了眼，迟迟没动。
她租住的房子靠马路这边，从这儿往楼上看，可以看到她家窗户。
然而本该空无一人的出租屋，此时竟然亮着灯。
池尔很确信自己早上出门的时候关掉了所有的灯和电源，所以她家里会是谁呢？
她忽然有点懊恼，白天为了方便乘坐地铁，她没把刀带在身上。
不过她还是缓步上楼。
人都来了，总要上去见一见不是吗？
拐过楼梯拐角，池尔看见出租屋的大门没有关严，像是贴心的，专门为她留了门，等着她回来。
池尔也不辜负对方的“一片心意”，稳了稳情绪，她拉开了出租屋的大门。
屋内灯火通明，此前家里的电灯泡用了挺久，已经有点昏暗。
经济原因，池尔向来是不到灯泡粗掉不换，没想到这人还挺贴心，来就来吧，还帮忙换个灯泡。
狭小的客厅中央，餐桌旁的座椅上，对方听见开关门的动静，微笑着起身朝她走来。
果然是熟人。
“你家客厅灯泡坏了，我重新买了一个换上，不介意吧？”
池尔径直越过他走到他刚才坐的地方坐下。
“比起这个，我还是更介意别的。”
徐瑾自然地坐到她对面，保持他惯有的假笑：“哦？”
见他装蒜，池尔也装。
“徐先生本事果然大，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调查我的呢，假装留在第二站的时候？”
徐瑾没接话，把放在餐桌上，用打包盒打包的粥推到她面前：“看你今天一直在外面东奔西走的，没怎么好好吃饭吧？”
池尔看着被他推过来的海鲜粥，一动不动。
“匿名举报和拍视频的也是你吧？”
徐瑾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举手之劳而已。”
池尔抱着胳膊直视他的眼睛：“粥就不喝了，你大费周章地找到我，想必也不是为了请我喝粥的，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见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白，徐瑾微笑着开口：“你看你，总是这么咄咄逼人做什么？”
“是吗？那抱歉。”
徐瑾挑眉：“池尔，你知道我从来都只有一个目的。”
池尔觉得好笑，她视线在徐瑾看上去很有诚意的脸上扫视了一圈，淡淡然问：“是吗？”
见她没有立刻拒绝，徐瑾觉得有戏，继续利诱：“到达终点站的奖励你也拿到了吧，假如我们合作，你我共赢，完成游戏的丰厚报酬完全足以支撑你母亲的手术费和你的学费。”
池尔朝他扬眉：“徐先生果然是把我查得明明白白。”
徐瑾选择性忽略她这句话：“所以，跟我合作吧，池尔，没有坏处的。”
池尔左手捏着右手的大拇指，漫不经心：“徐瑾，明明是对立面的人，却对玩家摆出一副求合作的姿态，我能问问你这么做的目的吗？”
客厅里一时寂静无声。
时空好像凝固冻结，徐瑾看向她的神色一寸一寸变得玩味起来。
良久。
“啧，原来我暴露了啊。”
徐瑾站起身，日光灯的光被他一米八几的身形挡住一些。
“既然如此，那我多嘴问一句，被站台游戏选中的感觉如何？”
他的脸隐匿在背光处，表情瞬间有些模糊。
池尔看都懒得看他，淡然地靠着椅背。
她一副“告诉你，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隐匿在暗处的，徐瑾的脸色越来越黑。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什么时候发现他不是个普通进站人的吗……
“如果我说是刚才才确定的，你信吗？”
徐瑾：……
原本她其实只是怀疑，不过徐瑾刚才的话让她的怀疑得到了证实。
池尔：“而且我其实也没有证据，我只是觉得你对于孙震海发现了游戏bug这件事的反应不太正常。”她耸耸肩，“这可不能怪我，随口一乍而已。”
……
眼见徐瑾一向伪装得很好的虚伪表情一点一点崩坏，池尔见好就收不再说话。
徐瑾心态调整得很快，脑子也转过弯来。
“你是故意的？”
他半眯起眼睛，看向池尔，眼底尽是怀疑之色。
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池尔的心情大好。
她揭开餐桌上打包盒的盖子，用勺子舀了勺粥送进嘴里。
海鲜粥还是得趁热喝，凉了喝起来味道怪怪的，还有点腥。
徐瑾像是想通了什么，眼中的神色越来越复杂。
他说对了，她就是故意的。
徐瑾猛地站了起来。
池尔不慌不忙：“友情提示，徐先生，真要动起手来，你可不一定能占到什么便宜。”
徐瑾垂在腿边的拳头紧了又松。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他的声音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让池尔感觉自己如果说是的话，他可能会直接灭口。
但她偏偏喜欢在雷区蹦迪的感觉。
“我的确知道一些东西，不过你放心，我也的确就是一个新人，否则你怎么会在站台里遇到我呢？”
徐瑾的呼吸略为急促了些。
他低哑着嗓子：“你有什么目的？”
池尔觉得现在还没到跟他谈目的时候，她又喝了一口粥，选择性忽略他问题。
徐瑾来的时候有多淡定从容，此刻就有多烦燥不安。
池尔看着他手上的小动作，对他的不安表示理解。
毕竟“他们”可从来都是主导的一方，头一次面临如此被动的局面，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也实属正常。
池尔喝了两口粥，尽管不挑食，但太腥了。
她把盖子盖好，将打包盒装进口袋里系上扔进了垃圾桶。
末了还不忘向徐瑾道谢：“徐先生，谢谢你的粥。”
徐瑾看着她，眸光闪动。
她丝毫不怵，淡定与之对视。
几分钟后，对方败下阵来。
“我承认，你在站台里的表现的确比一般的新人优秀，但你如果妄图以此来搅动什么，抱歉，你不会如意。”
搅动？
池尔微微一笑。
她的目的可不止搅动这么简单。
徐瑾又看了她一眼，转身朝门口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游戏系统不接受破坏者，我会向负责人申请剥离你的参与系统和资格。”
“是吗？”池尔也站起来，倚着墙看着他将要走出门的背影，“可是你猜，这场游戏是谁选中了谁？”
徐瑾像被人钉在原地，时间像是静止，他的背影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转身，面若寒霜地问：“什么意思？”
池尔朝他做了个拜拜的手势：“现在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你会知道的，再见。”
下了逐客令，池尔也不管他走不走，径直回到房间开始收拾自己的衣服。
清晰地感觉到后背有一道灼热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
如果目光实质化，徐瑾估计能把她刀了。
她置若罔闻，悠哉悠哉地将衣服装进自己的双肩包。
顺带把房间里正在充电的手机拔下来塞进包里。
还好这手机还在，看来徐瑾还算是个讲武德的，没有翻过她房间。
等她收拾完毕准备出门的时候，一转身，发现徐瑾居然还没有离开。
她按开手机一看，凌晨四点半。
“徐先生，还不走？”
徐瑾抬手看了眼腕表，沉声道：“这个时间不好打车，我开了车，送你。”
池尔一时有点摸不清这人的心思。
现在人际关系已经进化到就算知道对方和自己是对头也要礼貌相待了么？
池尔婉拒：“不必了，打车还是挺方便的。”
她边说，边拿出打车软件叫车。
主要是怕他万一蓄意报复给自己带到什么荒山野岭一丢，到时候可够她受的。
徐瑾瞥她一眼：“别把我想得那么可怕，我公私分明。送你，是于私。”
池尔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们之间好像也没什么交情，哪里就谈得上于私了？
不过最后她还是上了徐瑾的车。
主要是不知道是时间太尴尬还是地方太偏僻，打车软件迟迟没有司机接她的单。
况且她仔细想了下，就算徐瑾真有把她扔到荒郊野外的打算，她也有把握把人打晕自己开回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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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62.回到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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