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蕴根本没怀疑过白栾。
“堂哥他是我升一线队之后才找到我妈的,他从小就被遗弃了,被国外夫妻收养,长大后才回国,经历了一番周折才弄清楚自己的身世。我爸是他大伯,在我刚出生就去世了,我妈又跟老家断了联系,他找了很久才找到我们母子俩。”
“你们做过DNA检测?”
“不用吧。”白蕴尴尬笑道,“我妈也承认了,她和我爸是私奔,老家那边的确有个叔叔,当年小叔独自照顾我爷爷,吃了不少苦,走了也有些年了。”
“你妈的视力不好?”
“嗯,她做了一辈子苦工,在流水线上给鞋上胶水,慢慢把她熏得眼神越来越不灵光,有一次意外,胶水射到了眼睛里,她就……几乎看不见了。”
“哪一年的事。”
“……也是我去一线队那年冬训。”
“确定是意外吗?”
白蕴一惊:“为什么这么说。”
“有没有一种可能。”减虞低声道,“白栾根本就不是你堂哥,你妈妈认错人了。”
这个论调太武断,也太刁钻了,白蕴根本没法接话。
他以为减虞这么推断,是想撇清白栾跟自己的关系。
点头之交,减虞能费心出谋划策,让白蕴心中感到温暖。
他是那种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秦达、赫尔曼、古德,都是他认定的恩人好友,假如一开始,他是为了万阙发誓复兴定安,那么如今,这些人也成了动力的来源。
“谢谢你,减先生。”白蕴重申道,“不管怎样,白栾是我堂哥,我必须得帮他,当年我妈视网膜被灼伤了,差点摘掉眼球,是白栾替我跑前跑后,照顾我妈的,我不能丢下他不管。现在缓刑也好,减刑也罢,我只能尽力保住他的命。”
前提是白栾老实跟律师坦白,为什么杀巫山,又从哪弄到的枪。
在巫山死后,白栾还拿走了他的手机,冒充他换IP发微博,还把他家里弄得跟土匪过境似的一团糟。
减虞知道他误会了,也不解释,顺着话说:“嗯,我只是不希望你比赛受到影响。”
白蕴又撇过头去。
可以断定,比赛才是导致白蕴郁郁寡欢的真正原因。
他不想谈,也不能谈。
可他还是独自来到了N市,守在万阙的楼下,畏足不前。
跟冷水医院一样,一切线索回归到了万阙手中。
不能再被牵着鼻子走了。
减虞道:“想保住他的命,我倒是有办法。”
白蕴扭过头来:“怎么说?”
减虞笑道:“你跟巫山打过交道,应该再清楚不过,我们捉笔杆子的,最擅长编故事。”
白蕴get到了他的意思,踟蹰不敢答应。
“我不明白,减老师,你……”想都不用想,减虞找上门就是奔着这事来的。
“你到底为了什么呢?”
减虞悠悠望向远方的红色塔顶,平淡说道:“我有个朋友也死了。”
“啊,节哀。”
“没什么可哀的。”
“可这跟我哥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减虞盯住白蕴真诚的双眼,忽而笑道:“我想让她活过来。”
白蕴一脸你这就开始编故事了?
“逗你玩的,只是不想又多死一个认识的人罢了。”减虞改口,“我朋友不多。”
白蕴顿道:“你那个朋友我认识吗?”
减虞:“不认识吧。”
白蕴:“那是我多想了。”
椴树黄花被风吹落,飘进窗户,粘在了白蕴的眉头。
他沉浸在情绪中,未曾察觉。
花朵嫩黄可爱,像是蝴蝶在亲吻他的眉心,叫他别难过了。
减虞忽然低声徐徐道:“正常逻辑下,人的所有行为和表达,背后无一例外都藏着潜在利益驱动,想明白这一点,你就可以解释得通现今的困境。”
白蕴微微讶异。
不明白减虞何出此言。
但……
他莫名听进去了。
黄花拂落,减虞看到白蕴蹙眉,显然在认真消化这句话。
“那……如果现在的局面,根本没法解释呢?”
“那就去检验前提。”
“前提是什么?”
减虞刚想答“正常逻辑”,但很快住嘴。
这样是没法帮助白蕴的。
“不能理解,就不用去理解了。”
闻言,白蕴咬了咬嘴唇内部的软肉,这个不自觉的小习惯已经导致那块肉破了又痊愈,痊愈了又破,变肿成了绿豆大小的肉块,喝水会痒,但他改不掉。
他挫败道:“不行,我得理解,因为我必须……我不能接受……可我不明白。”
减虞预备下车了,最后说道:“矛盾是利益集团的对抗,困境,便是对抗的结果,可能是暂时的,也可能是永久的,你想弄明白,先得让利益集团浮出水面。”
当晚减虞便回到A市。
白蕴联系律师经纪人,要把白栾案子的处理权都移交给他。
又莫名其妙多出来个陌生人,经纪人警惕地敲响警钟,但有方君正这个难伺候的“珠玉在前”,冷静理智、人脉又广的减虞很快就被接纳了。
一番打听,经纪人才知道减虞跟白栾、巫山是同事,这下都想把整个烂摊子都打包卖给减虞。
减虞无视厉宁聪的骚扰,窝在家里继续一遍遍听录音。
这期间,小久发来一个10G的文件包。
好消息是,绵绵百分百存了《情人》的最初版本文档。
坏消息是,文档被删除了,只留下一个文件夹,里面没东西。
小久在电话里说道:“绵绵的……已经找到了,缝合完又叫我去了一次。”
泡在冰冷的江水里浮浮沉沉数天,绵绵的头颅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了,法医说视神经断了,找不到,用两颗义眼代替。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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