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宗将灵风剑归还听风堂的消息在江湖上不胫而走,慕安城又开始涌入五湖四海的江湖人士,而自来接待英雄豪杰的听风楼客栈这两日也人流爆满,这才上午时光,大堂内已经坐满了人。
偏巧,这时节,“红头面杀人”、“天宝宗江饮寒为主谋”的消息也因那夜逃走的更夫而在慕安城传得甚嚣尘上。
“那姓江的小子到底是死是活啊?”
“我听天宝宗的人说,是确确实实丢下山崖了,你知道的,从那天宝宗的山上扔下去,不死也摔个残废!更何况冰天雪地的”
“那红头面屠杀城中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灵风剑突然出现在天宝宗,这不是秃子头上顶的疤——明摆着的事嘛——准定是天宝宗那位拿个死人当幌子!”
“那你说他们为何又把灵风剑送回来了呢?”
“……”
子鱼身着黑衣,背上一只斗笠,隐在人群种,端着茶杯听着旁边一桌窃窃私语讨论着灵风剑与江饮寒的事,并没注意这时一个身着红色袈裟的和尚与一位粉衣少女走进客栈。
“我一早说了不该放江饮寒生路,他就是个孽障!”一个高声打破原先各桌低声交谈的局面,众人目光齐刷刷看过去,只见一位身着白衣,头束玉冠的男子盯着虚鼎宗宗主虚明华背影,狠狠道。
站在客栈门口的和尚如霜的目光杀到那人身上,心中冷笑“他这次果真来了,那么,就从他开始吧!”
他忽然感觉到一束灼灼的目光盯着自己,和尚顺势看过去,发现是位黑衣男子身背斗笠,不过是个背影,直觉眼熟,却想不起是谁。
“哼,这会子来说这话!这孽障还不是你江家养出来的!”虚明华回头见到是江言瞪着他,冷笑道,“你江家算什么名门正派?!别以为上次天宝宗比试你家那个家奴拿了第一,就真以为武林各派认你江家为盟主了!你爹做的那些事可不是藏得住的!”
“你!”江言被这一呛,一面指着虚明华一面站起身来,正欲顶上去,却被江咏风拦了下来。
一旁看戏的囿龙派见一场好戏就这样草草结束了,哪里允许,因而青冥崖假意作笑着打圆场,实际火上浇油道:“两位都是本派有头有脸的人物,何必为了他一个江饮寒伤了和气”
约略停了一停,打量了双方的脸色,接上说,“不过嘛,这江饮寒是死是活总要天宝宗给我们一个说法,慕安城的十多起命案也要他天宝宗给个交代,如此武林才可太平!”
“冥崖先生说得极是”江言见有人帮他把话头牵了回来,也清醒了几分,道,“想来囿龙派也是武林各派的领头代表,这次不如就请了先生率我们一同协助天宝宗完事!”
囿龙派青冥崖对这话很受用,脸上不经意流露出得意的笑容,不想角落中正坐着一席天宝宗的弟子,其中一人将桌子一拍,不满道:“看来各派现在是愈发不把我天宝宗放眼里了,竟和盛京江家为伍!”
在场之人,除了那和尚与他旁边的姑娘,另就是子鱼,都没向天宝宗那帮弟子看去,其余之人发现是天宝宗的人,一时皆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噤声不作语了。
和尚与姑娘穿过桌间狭道,直往楼上去,这时候天宝宗一弟子看见和尚的身影,立刻用手肘撞了一撞身旁的人,用眼光示意那人看上楼的和尚:“你瞧,他像不像?!”
那人一看,从背影来说,是像极了前段时间他们来慕安城遇到那名被黑气侵体的和尚,但那和尚分明已死!
“师傅,且留住脚步,弟子有一事想请教!”不待他思辨,那个问他像与不像的人便已喊话和尚。
和尚并未因这叫喊停下脚步,而是仍向上走,在场之人觉察到天宝宗弟子按剑待发,也互相警惕起来,大堂气氛一时严峻起来。
子鱼又一次抬头去看那和尚,那背影姿态莫名间让他觉得像江饮寒,他出神间,只听到外头传来一声:“盗灵风剑之人被捉住了!在听风堂”
霎时间,堂内鸦雀无声,接下来一句更是让众人震惊不已——
“是江饮寒!””
一时间天宝宗弟子不再关心和尚之事,一行人拿了佩剑遂冲出客栈,其他门派见状,也都抓了武器跟着冲出客栈,向那听风堂奔去。
子鱼深深盯了和尚背影一眼,等堂内之人跑得差不多了,也戴上斗笠掩人耳目追了上去。
和尚和粉衣女子对视一眼,回头看到众人作鸟兽散。和尚也多看了看那戴着斗笠男子,心里似乎在想着些什么。
“公子不觉蹊跷?”纤纤玉手把门扇一掩,徐燕儿捺低声音一面说一面回身瞧站在桌前悠闲喝茶的顶着无问躯壳的江饮寒。
“蹊跷!”江饮寒肯定道。
“那公子准备如何对付?”徐燕儿担忧地看着江饮寒,想知道他此刻是如何思考的。
“为何要应对?”江饮寒走到屋内的床榻,一屁股坐下,赶了一天的路,现下又是无问和尚的老身躯,他早就有点吃不消了。
“公子有何筹谋?!”徐燕儿猜到了,江饮寒根本没将这件事挂在心上,知道他定有打算。
“你可还记得我此趟费神费心,来这一遭的目的?”江饮寒把腿蹬在床沿上,用手捶着,完全放松的状态。
“报仇!找天姥的线索!”徐燕儿回想着先前江饮寒与她说的话。
“正是如此,”江饮寒换了条腿捶着,“因此旁的事只要不影响我,我何必关心!”
徐燕儿点点头,江饮寒抬眼皮瞧她愣愣地杵在那里,道“也许,此事对我倒是有益的!”
“我这次最想杀的人,今日瞧着竟没来,但照我对他的了解,那借着我的名号屠杀人的事一定会引来他!”江饮寒说着,眼神里扇动着兴奋和杀意的光辉。
“公子想杀沈影山?!”徐燕儿迟疑地问道。
江饮寒听到这个名字,冷冷地笑了一下,并未回答。
徐燕儿静静地盯着他,心内想“是呀,如今虽是明摆着有人想通过栽赃陷害的手段把江饮寒弄成众矢之的,但那又如何,江饮寒早就是所谓名门正派的眼中钉了,多这一桩少这一件并不能改变什么!”
“眼下看来,公子对那沈影山怨念恨意极深的,虽然我从未见过此人,但结合往日公子言谈时的提及,可知他是个心思缜密的、将宗派名声放在首位的!如今江湖传言他带回去的人滥杀无辜,无论是验证真伪还是守卫宗派声望,他断是会来这一趟的!“
“可有查到九猫的下落?!”江饮寒突然发问,打断了徐燕儿的思绪。
她回过神,道:“目前还未探查到它的下落,不过我打听到它和这听风楼的掌柜有些渊源!”
“既如此,我们便去会会这掌柜!”江饮寒说时,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向听风堂的方向望去,外头已到了正午,白日当空,暑热正盛。
天宝宗一行弟子领着各派赶到听风堂的时候,只见一名男子被全身捆绑跪在听风堂的庭院中。
日头炽盛的晒着,那男子又被严刑拷打过,此时瞧着只觉他奄奄一息,性命垂危。
江言最先赶上去,一脚蹬在假冒的江饮寒身上,恶狠狠的口气:“你这野种,做了太多伤天害理之事!”
假江饮寒被一踢,应势倒地,眼中无神地盯着对面的房顶,见到那里伏着一个黑衣男子,那男子也盯着他。
在场之人见江言不辨是非就动手了,大多猜到这不过是江府的宅内斗争,因此大多数皆是袖手旁观。
只天宝宗几名弟子,虽然从没见过这个被他们大师兄藏养着的小师弟,但江饮寒此时对外依旧是他们宗派的徒弟,他们亦不忍旁人如此对待假江饮寒。因而,为首弟子大声向四周询问:“听风堂的人哪去了?怎么就把江饮寒一人暴晒在日头之下?审过没审过,就如此动刑?!”
一时间并未有人来回话,子鱼仍旧躲在屋顶静观变化,也打量着那被打得皮开肉绽躺在地上的人是与不是江饮寒。
正这时候,蹿出来一个人,大家一看,就是那日沈影山大婚上闹事的听风堂之人,那人原来名叫曲靖显。
曲靖显见到天宝宗几名弟子趾高气昂,也不多给面子,亦仰着头,硬邦邦的声口:“审过了,江饮寒承认是他杀的人!不信你自己问他!”
天宝宗弟子被噎住,为了不失面子,当着各派,硬着头皮向地上神志不清的假江饮寒问道:“江饮寒!慕安城的十几条人命是你杀的,灵风剑是你盗的?!”
正当大家觉得问了也是白问时,那躺在地上的江饮寒倏地弹起来,跪得直直的,口内重复道:“灵风剑是我盗的,慕安城命案也是我所为”、“灵风剑是我盗的,慕安城命案也是我所为”“……”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且惊且气。
随着促促一声“这孽障已经承认,看谁还护着他!受死吧!”响起,江言握着一把利剑刺将过去。
房背上的子鱼突然看见那红发带激烈撞动,他一个翻身冲下去,把江言的剑当下了:“我看谁敢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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