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霏心满意足地拉着她的手走到餐厅,两人刚面对面坐下,佣人就将午餐端了上来。
“我点的菜,你尝尝喜不喜欢。”沈霏单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观察着江眠的表情。
江眠动作生涩地抓起刀叉,看了一眼餐桌上的食物——芝士焗松叶蟹、花雕酒醉罗氏虾、波士顿龙虾炒饭。
她又默默放下刀叉,拿起汤匙,想要舀一些炒饭。
佣人贴心地端起盘子,给她盛了炒饭。
沈霏抬眼看了佣人一眼,目光里透着一丝不悦:“你们先去休息吧。”
佣人低头退下。
偌大的餐厅,又只剩下她们俩。
“老师,你怎么不尝尝虾和蟹?”沈霏明知故问道。
江眠攥紧了手中的汤匙,吃了一口龙虾炒饭,炒饭粒粒分明,龙虾肉质紧实,鲜香可口。
这样极致的美味,她竟现在才品尝到,而沈霏已经吃了十年了。
“我家在庆城,很少吃海鲜。”江眠盯着罗氏虾,用力地将叉子贯穿虾的身体,放进了自己的碟子里。
沈霏弯起眉道:“原来是这样?老师吃不太习惯的话,改天我让他们换成老师的家乡菜。”
“尝试一下新鲜事物也很棒。”江眠扯了扯嘴角,开始剥虾,脑子里想的全是沈霏在沈家的幸福生活。
剥好一只虾,她正想放在嘴里,慰藉一下忙碌半天的自己。
沈霏却将盘子递了过来,语气天真中透着残忍,眼神戏谑:“谢谢老师。听说老师之前在餐厅兼职服务生,应该很擅长剥虾吧?”
江眠捏着虾尾的手停在半空,指尖一颤,略带讽刺的话语像一根针刺破她苦苦维持的体面。
她垂下眼睫,动作极其缓慢地将虾放在沈霏的盘子里,声音干涩:“客人一般不会让我们帮忙剥虾。”
沈霏闻言,眉梢轻抬,眼底那抹兴味反而更浓了。
她缓缓收回那只递出的碟子,将其沿轻轻搁在桌面上,她向前倾身,目光如同黏稠的蛛网,牢牢缠住江眠。
她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故作恍然的语调,尾音被刻意拉长:“哦——也是。一般只有……非常、非常亲近的人,才会帮忙做这种事,对吧,江老师?”
亲近……
江眠的脑海里不自觉地闪过儿时与沈霏相拥的画面。
明明说好了,谁也不能松手的,要做彼此最亲近的人。
她低着头沉默不语,慢吞吞地擦干自己的手,然后又叉了一只罗氏虾,这次,她不再剥虾,直接用嘴吐皮。
沈霏倒是没有疯到要接残骸,只是笑了笑,又故作亲近地给江眠夹了蟹:“蟹肉上面是进口芝士,口感很香醇的。”
江眠小口地吃着,蟹肉鲜美,芝士浓香,可她的心里酸得冒起泡泡。
凭什么?
本来就是她的东西,如今却要接受这位顶替者的施舍,好似那是什么天大的恩惠。
她很想摔筷子走人,可是食物太美味了,她几乎是眼泪拌饭吃完了这顿午餐。
沈霏却吃得很香,她头一次觉得,吃饭是一件这么享受的事。
饭后,沈霏准备回房间午休,主动向她发出了邀请:“江老师,来我房间午休吧。比客房舒服很多的。”
“这不合适。”江眠敛眸道。
沈霏圈住她的手腕,笑吟吟地说:“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是beta,我是omega,又不会发生信息素相互吸引这种事,难不成你对我……”
她微眯双眸,目光里透着探究的意味,语调微微拉长。
江眠打断了她未说出口的越界之词:“我没有午休的习惯。”
“那正好。”沈霏收紧了手指,拉着她往楼上走,语气理所当然,“我午休,你在沙发上坐着,如果我有事,你就及时回应我。”
两人走到了沈霏的卧室门口,江眠挣脱开沈霏的手,冷声道:“我只是家庭教师。”
“那又怎样?”沈霏后退一步,走进了房间,站在视野广阔的落地窗前,“只要我付出金钱,你就会答应,不是吗?”
江眠沉默着站在门口,指尖微微蜷起,揪着裤缝。
“江老师,你很缺钱。”沈霏转过身,饶有兴致地朝她勾了勾手指,“你进来陪我午睡,我保证平时会认真听课。”
江眠垂眸嗯了一声,迈进了卧室:“午休一小时,一小时后,我会叫醒你。”
“好呀。”沈霏步伐轻快地走到床边,放松地躺下,盖好被子。
江眠坐在沙发上,低头看书,密密麻麻的字像是生出刺的藤蔓,缠绕在她的心间,疼得她坐不住,她站了起来,盯着床上的沈霏。
沈霏在舒适的被褥里闭着眼,呼吸均匀绵长。
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精致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此刻的沈霏,似乎褪去了阴郁,像一幅温和的油画。
江眠不禁想起了从前——
在济慈福利院的时候,沈霏总是害怕一个人睡觉,总是缠着她,要抱着她睡。
一米二的小床上,撑在着两个人的重量。
而现在,在这栋豪华别墅里,一个人睡着柔软的大床,应该很幸福吧。
她缓步走到床边,安静地看着沈霏,直到一个小时后,她才出声:“沈霏,该起床了。”
沈霏却像在赖床,翻了个身,含糊地应了一句:“不要。”
她一把掀开沈霏的被子:“你说的,一个小时后叫醒你。你要食言?”
沈霏这才慢吞吞地从床上起来。
一整个下午,沈霏像是承诺的那样,完全按照江眠的进度学习,甚至提前并且高质量地完成了习题。
沈霏放下本子,语调轻快:“趁着离下班还有时间,老师陪我去逛街吧。”
江眠:“我的工作是辅导你学习,这种事,你应该找朋友或者……”
“我就要你陪。”沈霏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执拗。
江眠不解:“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你?”沈霏低声重复着她的疑问,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扭曲的光。
忽然,沈霏用指甲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白皙的皮肤上立刻浮现出几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顿时间,江眠倒吸一口冷气:“你干什么!”
沈霏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反而露出了快意的微笑,她指着自己手臂上那新鲜的掐痕,语气轻飘飘的,一字一句,却像锋利的刀刃划过江眠的心脏。
“你要是不陪我去……我就告诉我母亲。”沈霏话音顿了顿,欣赏着江眠瞬间凝固的脸色,慢条斯理地补充道,“我就说,这是你掐的。因为你讲题我一时没听懂,你就发脾气,体罚我。”
江眠浑身一颤,对上沈霏的眼神,偏执而阴森,像是吐信的毒蛇,盯上了她的血肉。
“你说,母亲是会相信你这个‘外人’,还是相信养了十年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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