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霏在车库里等江眠,眼神里满是期待,透过车窗,她看见江眠越走越近,一手提着装衣服的袋子,另一只手拿着两只包。
车门开启,江眠停下脚步:“我看见有两只几乎一模一样的包,不知道拿哪一个。”
沈霏微眯双眸:“左手的那只给我,另一个……一起和绿裙丢了吧。”
司机回头看了一眼,问道:“小姐,你以前不是很喜欢那只包吗?”
沈霏淡淡道:“腻了。”
江眠上了车,将左手边的包递给沈霏,另一只则丢进了纸袋里。
抵达商场后,江眠故意没把袋子提出来,她打算等会和沈霏分道扬镳后再“扔”掉。
沈霏若无其事地带她去餐厅吃饭。
进餐厅的刹那,江眠身子一僵,低下了头。
是她的三位室友。
今天早上的时候,她们还在寝室群里讨论江城中央商场开了新的粤菜馆,口碑不错,要去尝一尝。
她们象征性地问了她一嘴,她借口不爱吃粤菜婉拒了。
于是,她低头紧紧跟在沈霏身后,路过了她们那桌,笑声喧闹。
幸好,室友们并没有看见她。
她穿着最普通的T恤,扎着随处可见的马尾,平庸寡淡,一眼就略了过去。
沈霏带她进了包厢,她彻底松了口气,这下不会撞见室友了。
即便如此,江眠这顿饭还是吃得心不在焉。
“江老师,你在想谁?”沈霏的目光胶水一样黏在江眠脸上,捕捉她的每一次变化。
江眠敛起眸:“我谁也没想。”
话音落下的刹那,餐桌上的空气骤然凝固,沈霏脸上的笑容消失在脸上,筷子失控般地戳穿了红米肠,与骨瓷碰撞发出哐当一声,宣泄着她的不满。
江眠恍若未闻,继续享受着美味的食物。
沈霏却一口都吃不下了,直接放下筷子:“走吧。”
江眠看着桌上剩了大半的菜,攥紧了筷子,压下心底的不快,尽量温和地提醒:“你吃饱了?食物来之不易,还是不要浪费吧?”
“那就打包。”沈霏双手抱胸,眉梢轻抬,她朝服务生招手,将剩下的菜打包。
江眠只好跟着她回了停车场,沈霏将车里装有裙子和包的纸袋,以及一盒包装精致的巧克力丢给她:“滚吧。”
巧克力是进口的,外包装上的字是她看不懂的外文,她拍了一下,在网上查到了价格:2000元。
而且里面只有14粒。
是扔错了吗?
她干脆给沈霏发了个消息。
【这个你还要吗?】
片刻之后,沈霏回复。
【不要了,送你了,保质期只剩下7天了。】
江眠微微一怔,这还是沈霏头一回说,送东西给她。
于是,江眠拿着这堆东西回了回到学校,她先在学校食堂将这些菜吃了个干干净净,然后才回到寝室。
靠门的室友主动跟她打了招呼,目光扫过她手里的巧克力和纸袋上的logo,但她什么也没问。
江眠想,应该是因为她手里的这些东西才搭理她的吧。
另外两位在打游戏的室友连头都没回。
她犹豫了片刻,将巧克力的包装拆掉,给每人分了两颗。
叶宁犹豫了一下才接过巧克力,另外两位室友赵明珠、李知圆眼见巧克力递了过来,就取下耳机,笑着和江眠说了谢谢。
过了一会,她拿出裙子和包,挂起来拍了张照片,叶宁主动搭话问道:“我记得,这两个牌子的衣服和包还挺贵的。”
江眠扬起笑脸:“是我爸妈送给我的礼物。”
李知圆坐在人体工学椅上,滑着轮子凑了过来:“没想到你家庭条件这么好?我记得你之前穿的都是几十块钱的衣服。”
江眠的表情有一瞬僵硬,磕磕巴巴地解释道:“因为……因为我不想继承家业,高考志愿填了父母反对的专业,他们生气了。于是我就离家出走了,连学费都是我自己挣的。”
“哇塞,好厉害!”李知圆惊叹道,“换了我,我绝对没有这个毅力。”
赵明珠也靠了过来,温声问道:“那他们现在和你联系上了?”
江眠:“对,现在他们想通了,就主动来找我,给我买礼物道歉。”
叶宁一副了然的表情:“难怪前几天开始,你就总是将一些昂贵的衣服拿回寝室。”
江眠愣了愣,原来叶宁早就因为这些奢侈品注意到她了。
“但是,怎么没见你穿过呀?”李知圆问。
江眠:“因为我还不想接受他们的道歉,所以将礼物都丢了。但是我想这些巧克力你们可能会喜欢,我也不想浪费食物,就拿出来分了。”
李知圆的眼眸圆溜溜的,直勾勾地看着她:“你真好!”
三人缠着她聊了许久,她将这个一个富家千金为了梦想逃离的故事细节不断完善。
李知圆已经深信不疑了,还主动跟她分了薯片吃。
江眠从未在宿舍里受到如此多的关注,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沈霏不要的东西。
不仅如此,第二天,室友们不再像之前那样先行离开,而是在门口等江眠一起去。
江眠不再独自一人坐在前排,而是被簇拥着坐在中间,中午还和室友们一起坐在食堂吃饭、聊天。
室友们聊到学生会换届选举的事,就问江眠:“眠眠,你好像加入宣传部了?要不要参加换届选举?”
江眠心中一紧,摇了摇头:“我吗?我本来就是运气好才进的,竞选好像没有什么优势。”
“怎么会呢?你明明很厉害啊!你上次写的推文无论是排版还是文字,都写得特别好!”李知圆夸得很真诚。
赵明珠附和道:“对啊,可以试试,而且能加综测呢。”
江眠心动了,于是点了点头,回寝室后就准备起材料,以至于根本没看见沈霏给她发的消息。
报名完已经是半小时后,沈霏的消息也被她晾了半小时。
【你有看见我的黄金珍珠耳坠吗?】
看见这条消息里,江眠内心毫无波澜,只有一丝庆幸。
她当时没有拿耳坠,但是气愤地将耳坠摔到了床底下。
现在想想,说不定是沈霏给她设的陷阱。
【没看见,要不看看地上有没有?】
回完消息,她惬意地睡了个午觉。
而沈霏低头看见床底下的耳坠,突然笑了一下,眼神里多了些不可辨明的情绪:“怎么不拿呢?”
空气安静得能听得到针落下的声音。
刚入职的佣人忘了敲门,开门进入,映入眼帘的就是沈霏阴森苍白的脸,她吓得手里的扫把都掉了。
次日,沈霏早早地坐在书房等江眠,垂眸盯着掌心的黄金珍珠耳坠,指腹反复摩挲着珍珠,直到江眠步伐轻快地走进书房。
江眠目光落在沈霏掌心的耳坠上,脸上的笑容一淡。
沈霏抬眸看她,突然问了一句:“你有耳洞吗?”
“没有。”江眠不解,但还是回答了。
沈霏却追问:“为什么不打?”
江眠扯了扯唇角:“当然是因为没有必要,打耳洞、买耳饰都要花钱。”
“打个耳洞吧。”沈霏像是听不懂人话,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耳垂,缓缓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我付钱。”
江眠依然斩钉截铁地拒绝:“不。打耳洞很痛。”
“当然痛!”沈霏阴郁着脸,拿起耳坠就要往她耳朵上怼,但被她牢牢攥住手腕,针尖连耳朵都没碰到。
江眠胸口迅速起伏,用力甩开沈霏的手,劫后余生般地大口喘着气:“知道痛你还往我身上刺?你真是疯子!”
“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痛苦?你却过得那么高兴?”沈霏盯着她歇斯底里地质问。
沈霏眼尾泛红,不自觉地收紧手指,将耳坠牢牢攥在手里,任由针尖刺破手掌,血珠沿着指缝滴落在地毯上,晕开一抹血色。
江眠不明白沈霏又突然发什么疯。
家大业大,前途无忧,沈霏在痛苦什么?
她后退了两步,手掌覆在门把手上,随时准备逃走:“如果你今天不想学习,那改天吧。”
下一秒,沈霏安静地坐回了椅子上,将耳坠丢到垃圾桶里,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拭着手上的鲜血,最后贴上创口贴,偏头看向江眠:“该上课了。”
江眠缓了口气,在沈霏身边坐下,目光不自觉地扫过创口贴的位置,问道:“疼吗?为什么要弄伤自己?”
“不疼。”沈霏翻开书,拿起钢笔,语气平静得不正常,“我早就习惯了……”
说后面三个字的时候,沈霏的声音很轻,江眠没有听到,靠近了些:“什么?”
“没什么。”沈霏敛起眸,“开始吧。”
江眠也不想浪费时间,不去纠结这个问题,毕竟时间紧迫,距离月考就没几节课了。
但她很快就察觉到,今天的沈霏并没有恢复正常。
明明是她已经将这道题讲得非常透彻了,沈霏却一直说没听懂,她反复讲了三四遍,沈霏才点头。
这样的事持续不断地发生,以至于早上的课程被拖延到下午一点才结束,她已经饥肠辘辘了,站起身准备去吃饭,沈霏却拉住她的手腕:“我们继续下午的课程,我给你加钱。”
为了钱,江眠忍了。
她们就这样相互折磨到下午三点,江眠觉得自己快饿昏过去了,这时救星来了——
沈女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江老师在里面吗?”
江眠眼前一亮,正要说话,却见沈霏伸出手,与她十指紧扣,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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