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一待江衍出了门,三妖便一齐聚在王喜喜屋内,等知平将遇见商近微的前后经过交待完,王喜喜身子微微后仰,嘴角一抽,眼神奇异。虽说知道知平身上有那什么秘术,但还是忍不住夸她命大。
知平转而又对三台道:“先前说有些像你那山君的就是他,不过现在看肯定不是了。”
三台没吭声,倒是一旁王喜喜听了一激灵,“山君?跟山君有什么关系?”
知平转过脸有些诧异:“你也知道山君?”说出口她才发忽地发觉自己问了个蠢问题,王喜喜既然住在这里,应该也是听过山君之名,要是能早点想明白这事,与其累死累活爬山,她还不如直接问王喜喜,说不定还能靠谱点。
王喜喜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知平,知平默默偏过头躲开视线不看她。
她道:“我想了一下,感觉他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人。”虽然当时有些恐惧,但回过头仔细一想,她还没见过那人做坏事,如果贸然咬死他是恶人,似乎不太公正。
三台听后冷笑一声:“哼。”他这一声反对的意味非常明显,知平一时尬然,抿唇,但是无法同三台呛声,毕竟她替一个除妖师说话,是她理亏在先。
王喜喜虽然没有笑,但显然也不赞同:“管他是好是坏,光除妖师的身份摆着,防他就是天经地义的。”
知平比较了一下,她还是更喜欢听王喜喜讲话,比三台的冷哼有信服力多了。
如她所说,除妖师防自然是要防的,问题就在于怎么防?
三妖里面唯有知平一个同他近距离接触过,按知平所说,他们只知道这个除妖师带着一个孩子。
三台打断知平:“有个孩子又怎样,难道绑过来?”
王喜喜抬起手,一掌拍在三台后脑,不耐道:“你还是别说话比较好。”
她这一掌并不疼,但三台还是气得鼻孔大张呼呼出气,往知平那边挪了半个屁|股,瞪了王喜喜好几眼,但都被王喜喜忽视了。
王喜喜看着知平道:“你继续。”
知平瞥一眼快挨到她手臂的三台,慢吞吞往王喜喜身边挪了一点点,然后应声继续说道:“咱们不知道他来这里的目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拿着那个灯找上门,要是不想处于被动的境地,就要想办法探探底细。”
王喜喜突然“啧”一声,看向三台,十分肯定道:“此人定是冲你来的。”
三台被她说的猛一激动,立马大声反驳:“凭什么!”
这根人参的嗓门知平早有见识,此时猛地被他在耳边如此喊,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都被他喊地一颤,拧着眉捂住左边靠近三台方向的耳朵,深呼吸一口气很是无奈道:“能不能小声一点。”
王喜喜正在朝三台翻不知道第几个白眼,“废话,山里只剩你,除非那个除妖师有每到一个地方就要搜妖的怪癖。”她说着顿了一下,突然捂住嘴,蹙眉惊疑不定地自言自语起来,“好像也说不定......”
“那......”知平为难起来,“谁去探?”
剩下两妖顿时不吭气了,空气突然安静下来,知平想了想,自告奋勇道:“要不我去吧?”好歹她有仙力护体,只要仔细点不露出破绽,想来对方也发觉不了她的身份。
“......”又是一阵沉默。
以为那两个没听清,就在知平准备再说一遍的时候,王喜喜一脸沉重道:“此事还是从长计议,不做好打算就过去跟送死无异。”
知平顺着想想也是,于是闭了嘴点头答应。
三妖面对面又安静下来,知平盘腿坐在地上,两只手握在一块扣指甲扣了半晌,忽又问道:“说来,三台夜里睡哪儿?”
三台还没张嘴,王喜喜先表态道:“他睡地里。”
王喜喜这话说得并不客气,故而知平下意识以为三台又要跟王喜喜怼起来,但出乎意料的是她等了片刻三台并没出声,她看过去的时候三台的表情也很是平静,居然没有露出不快,似是默认了王喜喜的安排,知平暗中感到新奇,突然开始对王喜喜和三台之前的关系感到好奇。
知平忽地意识到另一件有点麻烦的事。
她左看右看,思索道:“那要是江衍问起来,要怎么跟他解释?”
“江衍?”
王喜喜重复了一遍江衍的名字,难得周围都是妖,倒是叫她忘了院子里住的还有一个凡人。
三台乍一下没听懂什么意思,但中午江衍做饭的时候他也看了好几眼,立马意识到这个“江衍”指的是谁,他有些困惑道:“说起来你们怎么还留了一个凡人在这?”
知平语气一只手表示:“啊。他是与我一道的。”
说完三台紧盯着她,眼中的不解几乎化作实质:“你一个妖,与人走到一起做什么?”
知平不做声,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三台解释,如果从头开始讲那故事就稍微有点长了,简单点讲又说得不清楚。
她正苦思措辞,王喜喜听了却直接倾身过去,又是一巴掌差点拍上三台的后脑勺,不过这次三台学机灵了,余光一瞥见王喜喜往前靠的动作就留意着,见她扬手朝自己伸过来立马往后躲,倒是真叫王喜喜落了个空。
只是王喜喜本来也不在乎这一巴掌有没有打到,她见三台躲开便收回手,道:“叫你别讲话了。”语气中含有几分告诫。
三台对王喜喜很是不满,一对蛾翅似的眉毛因他皱眉的动作往眉心挤出个“川”字,道:“你干嘛?”没一会儿又露出了然的神色,“哦~懂了。”
他道:“妖若是与人走到一处,不会落好结果的,就算不遭其惧怕厌恶,也迟早要受分离之苦,余生困囿一隅再难自在,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啊对,作茧自缚,你瞧,咱们中间不就有个不愿回去的例子。”
知平心知三台点的肯定不是她,那就只能是另一个,但她尴尬地没敢看王喜喜的脸色,骤然冷场的寂静中,她垂下头微微睁大眼,眼珠子转来转去最后定在自己的手上,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土里。
最终这越来越诡异的氛围被王喜喜一声“走了”打破,说完她便从地上站起身,三两步就撩开帘子出了门,知平抬头就只看到王喜喜的后背。
旁边三台对此无动于衷,知平说不上来自己此时是什么感受,好像心里有点堵,有点不高兴。
她将其归咎于三台的口无遮拦,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但三台显然没有这个意识。
他见王喜喜没说几句话就往外面走,不悦道:“她搞什么?”说着还回过头看知平,那眼神像是想从她这里获得认同,而知平自然不可能附和三台,她难得有些严肃,指责道:“当然是你说错了话。”
三台挺胸抬头辩驳道:“我所说句句属实,何错之有?”
他神色极为认真,是发自肺腑地相信自己无一字有错,知平看着他的眼睛,明亮清澈,但也执拗非常。她看着看着忽然失了想同三台解释的气力,伸手在三台的头顶摸了一把。
三台没想到知平也会对他动手,没来得及躲开,但这只手也没有在他头顶停留多久,不过一瞬便拿了下来,就听知平叹口气,有些发愁:“怎么这么傻。”她自认自己算不上灵光,只偶尔聪明一把能明白些关窍,不想今日遇见个比她还不灵光的,竟听不懂话外之意。
三台根本不是能忍的性格,想不到连知平也开始说他,当即不乐意了,又不解又郁闷,掺杂着一点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火气,他高声叫喊:“傻的是你和她,她把山君说的都忘光了!”说完不待知平有所反应,一气之下化作原形一溜烟蹿了出去。
这一下,屋子里就只剩知平一个妖,她憋闷,谁都不曾把话说明白。
说过什么?
忘了什么?
还有,她要怎么跟江衍解释?
知平站起身,想着既然都走了,不如她去找江衍,刚走两步猛地想起自己不知道江衍的去处,又郁闷起来,后悔怎么先前没关心过?她该在江衍回来之后问一句的。
先修炼,等他回来了问问他吧,知平想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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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宿川诸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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