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眼皮缓缓睁开,窗帘并未被拉上,阳光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在病房里四散,宁系舟就是这么被一束阳光照射到了眼睛。
“唔……”
眼睛适应了会,才从隐隐约约的黑色中挣脱。
他左右看看,病房里空无一人,胸口突然闷闷的。
即使早有预料,但是身体先入为主的犯起疼痛。
他缓缓抬手,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耐心等了会,门被打开了,进来一名身着白大褂的成年男子。
他徇声看了过去,愣了一瞬。
不是他,但是如果他可以当医生,应该就是这个模样吧。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医生走近病床,手上拿着一个黑色的板夹,上面夹着几张纸。
“还好。”宁系舟缓缓开口,声音止不住的沙哑。
“有联系家属吗?”
“没有。”
医生颔首,继续看着他。
“您的胃以前有过疾病吗?”
“嗯。”
“这次查出来是胃穿孔,主要原因是酒精摄入过度。”
“嗯。”
气氛陷入沉默,两人都没再说话。
等宁系舟缓过神来,医生已经离开。
他说不上为什么厌恶面对医生,所以能一副药解决的就不去医院,慢慢的拖到胃病越来越严重。
“请你注意好自己身体,再这样下去从急性肠胃炎很可能癌变。”
医生的话语在脑海里播放,他盯着窗外缓缓移动的云,闷不做声。
九月初的天气还未被夏天赶走,既没有秋天末的凉爽,也没有夏天的燥热,窗外的燕子还来不及离开巢穴去往北方。
宁系舟在这个宿舍已经住了快两年,与室友之间不是特别熟悉。
南湘高中的宿舍是四人间的,高二分班后宿舍就大乱炖一般重新换了。
宿舍里有个男生,叫于轨,为什么他能记住他的名字呢,主要是……
“诶系舟,你起好早!”
“系舟你咋都不说话。”
“我们系舟太冷了,你得多融入集体。”
……他太吵了。
于轨每天喜欢和他一起出门,即使他去的多早。
宁系舟试过在早上六点半宿舍刚开门禁的时候出门,没多久后面就来了个跟屁虫。
他也试过快迟到的时候出门,结果变成他和于轨一起迟到挨骂。
“你为什么跟着我。”
当时是寻常的一天清晨,他对后面气喘吁吁的男生赶来的男生质问道。
结果于轨很快的回答:“我们是好兄弟啊!”
……蠢货
宁系舟默默转身离开,脚步不自觉放慢。
朋友吗,好像也不错。
从那之后,于轨靠着自己的不懈努力半年多,强行挤入了宁系舟的世界。
他们一起去班里,吃饭,晚自习后回宿舍。
有天宁系舟回到宿舍,宿舍黑乎乎的,他把灯打开,怔愣在原地。
后面的男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年是另外两个室友。
他们面前的桌子摆着个蛋糕,上面写着“宁系舟生日快乐!”
……
“宁系舟,谁爱给你过生日啊。”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于轨拉着行李箱离开宿舍的背影刻在心间,他却掉不出一滴眼泪。
宁系舟感觉自己身体似乎有了点力气,缓缓起身。
“呃……”胃部撕扯的痛感传到心口,他感觉胸腔的呼吸都格外艰难。
他整理好着装缓缓出门,前往缴费处缴纳了医疗费用。
“您确定真的要出院吗,您的身体现在不适合过于劳作。”医生得到消息立刻让前台的医护人员转告。
“嗯。”
办理完手续后,宁系舟走出了急诊部的门。
外面现在已经是隆冬岁月,再过一个月就是新年。
他在手机上打好特惠快车,就坐在了医院门前路边的凳子上。
宁系舟清楚的知道。
假如我今日死去,最先发现他的会是催房租的房东阿姨。
等上了车,出租车司机发挥了他平生学习来的交谈技巧。
“诶大兄弟,搞么子,咋穿着病号服出来嘞。”
“没事。”
出租车司机没在意对方的冷漠,依旧健谈。
“快过年嘞,有啥事都没过年重要,过年啦好好吃一顿,多休息休息。”司机以为他是事业上太累了这样,就自顾自的关心了下。
“嗯,谢谢。”
宁系舟说完这句就倚着车窗闭目养神了,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他睡着了也就没继续搭话。
车速渐渐平缓,宁系舟心里渐渐放下了块石头。
他害怕社交,害怕所有答不上来的话。
那样会有人说他低情商,或是说他没礼貌。
“喂,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你嘴长在你身上管他们干什么!”面前的男生神色焦急,不像过去交谈那样游刃有余,好似那样平静的社交中开了一道裂缝。
为他开的裂缝。
多诱人的原因,好像那一刻他们可以不管不顾的你侬我侬,他可以说句,“你在关心我?”
说不定他会慌乱。
想想还挺有趣的。
车渐渐停了,男人睁开了眼。
嘴角逐渐平直,道了再见后他进入了小楼。
这会已经是快十二点了,但是街边仍然有各种商贩的叫卖声。
楼里麻将的碰撞声混杂着人们的几声“胡了”“碰”。
楼梯的灯忽闪忽闪,好像下一刻就会告急下岗了。
宁系舟打开房门,才几天上面已经粘了些许灰尘。
捻了捻手,他打开了灯。
房里空无一人,不大的一居室却打扫的干干净净,没有电视但是有一个沙发和茶几,厨房里没有厨具,阳台晾着前几天刚洗的衣服。
宁系舟走进了卧室,已经睡了很久的他这会有点难以入睡,想了想又去厨房泡了一碗泡面。
药得吃完饭再吃,不然药效会大打折扣,还可能反胃。
烧水的间隙他看了看工作室群里几个人的消息,抽着几条主要的回了。
[群里]
——两小时前
吴生来暴富:“老大你去哪了?”
boat:“去休假了。”
念往不过往:“喂不是吧,我们勤勤恳恳的为你打工,你结果丢下我们去逍遥了?”
boat:“嗯,想看看你们多勤恳。”
对子:“……”
念往不过往:“……”
吴生来暴富:“……”
咕噜——咕噜——
水烧开了,宁系舟放下手机吃起了泡面。
另一边,夏季的燥热带到了晚上。
男人手上拿着冰箱里放着的橙汁,白皙的皮肤上有一个小小的图案,红晕已经褪去。
他坐在了阁楼的椅子上。
上面的圆形天窗可以看到新西兰的星星,处于郊边的房屋,人烟稀少但是星星却很乐意做客。
沈晖木喝了口冰橙汁,感觉喉咙清润了许多。
他看着星星忽明忽暗,却并未去拿那台天文望远镜,一方面实在是懒,另一方面,这么看星星,应该和他看的视角是一样的。
有时候旁人常说他执拗,也有人说他不务正业,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压抑着的是多么汹涌的爱意。
会淹没他,也会淹没他自己。
当摄影师的好处有很多,可以四处游览,可以拍星星也可以拍山川。
坏处……他懒得想。
今天的星空注定孤寂,思及此,他又想到了那个爱看星星的男孩子。
“沈晖木,我们乡下最多的不是现在随处可见的路灯,也不是那一座一座的大山,其实是那满天的繁星,它们忽明忽暗,和月亮一起充斥着我的童年。”
少年说这话的时候手上还有伤,刚哭过的眼睛红红的,不是别人看见的那么孤僻冷漠,是充满着希冀的光亮。
沈晖木低叹一声,走出阁楼。
他们已经分隔两地,对对方了无音讯,世界太大,他们也不会再有交集。
他经过凛冬,他经过盛夏,从此太阳难化积雪,冰锥折射光亮。
宝宝们放心哦,于轨和小舟从来都没有相爱过,他们只是纯兄弟关系!后来的离别也是些许误会,木木和小舟没有误会,小舟有点回避型依恋人格,木木想放他的爱人在世界飞翔,所以克制了自己的爱,他怕他的靠近会导致爱人的离开。[橙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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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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