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 04

我说的话,果然没有什么威慑力。

我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滴着水,本想着去找毛巾的,但毛巾也被蒋文烁拿去当了枕头。

蒋文烁睡在我的位置,卷着我的被子,虽然这不是什么反常的事情,但前提是我告诉了他不要睡我的位置。

我走过去,拉他起来。

「你睡了我的位置!」

蒋文烁皱起眉,好像有起床气,他朦胧的眼睛盯着我,我后退一步松开他,怕他生气骂我,然后就随便找了另一个借口。

「头发湿了睡觉会头疼。」

蒋文烁只好默认,然后叹气一声,盘腿坐起来,挠了挠湿哒哒的头,说要吹风筒。

我只好进杂物间拿出我那二手的吹风筒递给他。

我没有告诉他,这吹风筒吹起来的声音跟原子弹爆炸一样,震耳欲聋的声音。

我看着不知情的蒋文烁走向插口处,然后插入电源按动开关,我捂住耳朵,那声音怎么也盖不住,我闭上了眼睛。

几秒钟的样子,声音突然停了,我睁开眼睛,视野里是蒋文烁放大的脸,我看到他在我这里吃瘪,咧开嘴哈哈大笑。

蒋文烁抬起手突然挠我痒痒肉,我笑的更加开心,甚至四处挣扎。

幸好我的地被我拖的很干净,我滚在了地上四处挣脱蒋文烁的调戏,然后我看着蒋文烁眉眼弯弯,笑的很阳光,我看着呆了。

有一种感情在我心中滋生,但我自动省略。

蒋文烁也有点发愣,他的笑容僵在嘴角,然后侧头拿起那条毛巾,套住了我的头,上下揉搓至不滴水。

我觉得我跟他之间好像变得不一样。

「待会帮你吹。」

蒋文烁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开启那轰隆响的风筒,把刚刚的暧昧和旖旎都吹散。

我的头发在蒋文烁慢悠悠的拨弄下,如果忽略那吵人的机器声,那这次可能是今年最好的体验了。

吹完后,我准备睡觉了。

蒋文烁却盘腿坐在地铺上,眼睛看着我,那种眼神跟那次雨夜一样。

我想起来了我的问题。

「那天,你看着我做什么?」

「那天?」

他反问我,似乎是想套我的话。我也直话直说。

「你转学的前一天,下雨了。」

蒋文烁点点头,表示他对那夜的雨的肯定,然后又笑了笑,坐在我的旁边把躺下的我拉起来,挨着我的肩膀慢慢的晃,一如之前很多次一样,亲密的关系下是纯洁的感情。

「江阳,我跟你是同类人。」

是吗,我刚好也有这种感觉,但我却想象不出来,是怎么样的一类人。

「我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类人。」

我问完,蒋文烁看着我笑了,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脸,然后往上撩起了我的刘海,他抬手触摸我的眼皮,我的睫毛不受控制的颤抖。

他拨了拨我的睫毛,然后点了点我的鼻尖。嗓音干净纯粹,我仿佛能感受到了声音在他声带上的震颤。

「都是被世界抛弃的人。」

这个答案有些许的深奥,我歪了歪头表示我的疑惑。

这次,蒋文烁的手指转移到了我的嘴唇,他温热的指腹点在我冰凉的嘴唇上,然后轻轻的怼了一下,这样好像我在亲吻他的手一样。

「江阳,你不能抛弃我。」

他说了这样一句话,我的身体感受到了此生最大的责任感。我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照着他的话说了一遍。

「蒋文烁,你也不能抛弃我。」

蒋文烁对我微笑,然后凑近我,他的额头贴着我的额头,眼睛里是我的倒影。

那一刻,我不再纠结于我是否好看。我反而觉得自己很幸运,是蒋文烁先说的让我不要抛弃他,而不是我在求他不要抛弃我。

我头一次在一件事情上面,找到了主导权。

夜里,我处于兴奋当中没有睡着,屋外的小雨发酵成了阵雨。风吹的窗户阵阵作响,我趴在地铺上,眼睛往外看。

大城市的灯光还亮着,城市还没陷入真正的宁静。

我也一样,没有宁静,今年我多了一个新的愿望,我希望蒋文烁能一直在。

那天早上,我起来的时候蒋文烁还没有起来。他睡的很熟,我也没有叫醒他。

我打算做好早饭再叫他起来,我去了菜市场买菜,回来的时候,蒋文烁已经不在了。

我看着床铺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把床铺收拾进柜子里。我进厨房做好了早饭。

一碗很普通的鸡蛋面,我吃完后准备洗碗,我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我打开门一看,是蒋文烁。

他满头大汗,他还穿着我的衣服,他张扬的肌肉穿起来其实不合身,但他没有脱掉,我心里高兴了一点。

他看着我,然后伸出手,急切的跟我说。

「把你家的备用钥匙给我。」

我几乎没有拒绝过他的任何要求,我从鞋柜下掏出了唯一一把备用钥匙,然后放到他手心。

这次我知道了他的离开,但是我们没有说再见。

后来我才知道,楼下有辆车在等他,而车里坐着他的妈妈。

他之所以大汗淋漓,表现的那么着急,是因为他短暂的逃出来,然后又得回去。

他跟我一样,都不曾享受过自由。

我发现蒋文烁很喜欢挖宝藏的游戏,他喜欢写很多纸条然后丢到我家的角落,每次我打扫卫生或者要清理家具的时候,总是能找到他随意丢弃的纸条。

但写下的话,总是负面的。

后来,我收集起来,用笔一个字一个字的,把负面的信息改成正能量的,我希望蒋文烁成为一个正能量的人。

我的愿望从来都不会成真。

2012年的八月一号,我正式上高三了,也跟蒋文烁从同桌变成了同学。

他被分去了重点班,我还在原来的班级。

我并没有任何失落的情绪,反而为蒋文烁感到高兴,因为离开了我的所有人,都会变得更加优秀。

高考的一轮复习让我时常觉得人生无趣,我总是做题背书然后遗忘,接着继续做题背书,这样的循环环绕着我,我头一次会觉得沮丧。

但在看到我上升了许多的成绩后,我才开始高兴。

我持续上涨的成绩引来了老师的密切关注。

有次,我们班的班主任,也就是数学老师。她不相信我的数学考到了班上的第三名。

她把我叫到办公室,把我骂了一顿。

我很合理的怀疑,她是骂不了他那懒散又赌博的老公,所以找了我这个软柿子随便捏,我当然没有骂回去。

我只是觉得她很可怜,可能因为这个,我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丝怜悯,她打了我一巴掌。

我承受住了,因为我总是会受到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所以我每次都沉默,没几天就会消失。

如果我激动的表达我的不满,我可能会被全校师生说上几个月。

在很多时候,老师的权力往往比我想象中的大,他们的嘴巴能把金子说成真的,也能把我说成是坏的一方。

但是蒋文烁不一样,他面对我这样的不公时,他会激动的表示不满,然后获胜。

这样的不平等我想了很久,后来我才想明白,是因为蒋文烁的权力比老师大。

在我的世界里,我永远比所有人低。

九月初,一场台风席卷了南方,我也因此放了两天假。

第一天,我待在房间里学习。

时而看看屋外被吹的倒翻的树叶,时而低头看看学习资料。晚上我没有睡在床上,我守在窗边,看着楼下被吹的连根拔起的大树,我产生了一种豁然的心情。

直到我听到了那阵熟悉的敲门声。

我离开窗边,去开了门。

果然是蒋文烁。

他的嘴角流着血,额头上有个红印。他的眼眶泛红,盯着我的眼神里有委屈,我没有问他怎么了,而是直接拉他进屋。

「有钥匙为什么不开门?」

蒋文烁喉结动了动,看着我的眼神又多了几分隐忍,他的嗓子很哑,他告诉我,他很害怕。

我说台风很快就结束。

他却跟我说,不是台风。

在我还没有想到其他的笑话时,蒋文烁突然浑身失去力气一般的跪在了我的面前,他的声音缓慢又悠长,呼吸好像很困难一样。

「我发病了。」

我还没有了解好情况,我就看到蒋文烁上下扇动的眼皮和往下倒的身子。

最后,他晕倒在了我的脚边。

我被吓了一跳,我几乎用了所有的力气把他拖到床边,然后把他拉了上去。

在脱掉他的皮外套时,我知道了他为什么不愿意穿长袖了。

细而长的伤口遍布两条手臂,有些好了的伤疤上又添加了新的伤口,现在还流着血,血珠点在上面,像镶入了鲜红的珊瑚珠子,有一种怪异的美感。

我只好去浴室打盆热水,然后找到医药箱,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给蒋文烁处理伤口。

创口贴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了,我直接把他两只手都用白色的纱布包扎,这样就不会被弄到或者再次撕裂了。

包扎让我有种在装扮自己的礼物的感觉,这让我很满足。

做完这一切,我拿体温计给蒋文烁量了体温,不出我所料。

他发烧了,三十八度七。

我只好顶着台风下楼给他买退烧药。

风大雨小,我差点被吹飞。

安全回家后,我给蒋文烁喂了退烧药,又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以防待会他醒来会渴。

做完这一切,我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蒋文烁还烧着,被烧的满脸通红,而且嘴巴还在动,似乎又想说什么。

他总是被困在梦里,我也总是没有办法,但这次我不打算叫他。

正当我看着蒋文烁发呆的间隙,他的翻盖手机又响了。

一样的铃声,一样的在口袋,我一样的很烦。

我走过去,把手机放到手心,看了眼来电联系人。

上面写着一个字。

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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