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城里难得有人记得他那段黑历史。
苏琅愁眉苦脸,莫非霍小姐正是知道他的往事,才走上了这条不归路?他算不算坑害了良家少女。
而且,霍小姐还说两个。
一个是阿年我知道,另一个……莫非是长凌?
简直是天大的误会。
“男宠不在于多……”关键是想有都没有啊,“能够知心足矣。”应该说是眷侣。
“没想到郡王殿下也是有情之人。”
霍月庭笑了笑,当着苏琅的面给阿莲喂了一颗荔枝。
啊啊你们两个,喂来喂去,欺负我孤家寡人。我、我……
苏琅欲哭无泪。
似乎看出苏琅的悲愤,霍月庭止住动作,微微挑了挑眉,“忘记了。郡王殿下一人在此,很是寂寞吧?若不是这场雨,或许殿下已在王府之中,与情人耳鬓厮磨……”
苏琅耳根渐红,努力不去想那些子虚乌有的画面。
“小姐说笑了。”
他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呢。
若是阿年与他两情相悦,他也不必苦苦守身。可是就算阿年一辈子不回应他,他也做好了鳏老的准备。
只要松柏长存,他们照样可以策马青山、纵横江海。
可是为什么到了今天,心里却有一点点不安,好像错过了什么事情。
雨渐渐下大,打在船顶,掩盖了琵琶的声音。琴师暂且退下,三人坐在舱内,无声地听起雨来。
“殿下一时半会儿,看来是回不去了。”
“今日本来也无紧要的事。”苏琅看了看花窗外,“只是这雨,也下得太大了些。这船是不是……”
画舫随着江水沉浮,在雨打之下左右颠簸,把苏琅晃得身体一偏,没说完的话也不必说了。
“不必担心。”霍月庭安抚道,“这船稳固得很。就算沉了,船上的人也都会凫水……莫非殿下不会?”
“会的。”苏琅忙点头。幼时阿年落水,还是他去救下来的,也是那次发了烧,才认识到自己的心意。只是……不要把船沉了说得这样轻巧好不好?
而且,那种不安好像更加浓烈了。长风呼啸,雨落砯然,似有杀声阵阵,十面埋伏。
霍月庭看着窗外雨打江面,垂下眼帘,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风行水上,世事将变。便是画船安得听雨眠,又岂知天外风云何时将息?”
陆辛派人给黄丹写的纸上只有四个字:诱敌深入。
黄丹很快领悟了背后人的意图,趁着喝水的功夫将纸条咽下,在下一轮讯问中装作支撑不住的样子,一脸疲惫道,“我招。”
他交代了几处屯盐的地点,并对傅越说傍晚时分监管最为宽松,只需带少量兵力就能一举拿下。
反过来说就是:这里平常有重兵把守,傍晚时的巡查尤为谨慎小心,你随便带十几个人过去,很快就会被乱刀砍死。
傅越大喜过望,带着手下就准备去蹲守埋伏。而其中一些也早就被陆辛换成了自己人,用柳宜的话说,这是为了更好地记录傅越殉职的全过程,顺便砍他两刀。
陆辛出门的时候天色正阴,所有人都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骑着马,率兵悠闲地前往郊外一个无人仓库,假装在那里设下了埋伏,又遣人告知柳宜。这位柳家公子正为自己将大将军玩弄于股掌之间感到无比欢喜得意,收到密信更是不疑。
信上说的时间是傍晚,柳家便欢喜地等待傅越的死讯。傅越一死,还有谁吃饱了撑的,缉查他们这些盐贩呢?
司马余荣不敢,长史已被策反,纵然郡王苏琅有掌管益州的决心,又有谁能相助?
柳家只需重新绸缪,就能再度建立起在益州的利益网络,甚至能够取任家而代之,成为当地无人可媲的龙头。
任氏、傅氏,呵呵,出头鸟终会被飞箭射毙!
柳家甚至已经着手筹备第二次运盐的事项,只待关卡放松就立刻搬货出船。
而傅越手持郡王印信,带着三队兵马却往郊区另一处奔去。
借来的两个小将各部一队,于小丘上树丛里观察埋伏;傅越则领二十个捕快先行。
马蹄踏雨,几身斗篷融入草叶色里,反而成了最好的伪装。
正是午时,又逢微雨,站在外面的人不多。傅越看不到屋内情况,也不知道人马多少,是否持有武器。
思前想后,决定先派一人假传黄丹口信,探探虚实。
探子穿着搜船之日从船员身上剥下来的衣服,摘下斗笠灰头土脸地钻过坡道的树丛,对着屋外的人问了几句话。
大抵是准备得如何,人手可够,能开始了吗。
屋外人怀疑他的身份,便问是谁叫他来的。
是黄丹总领。
不可能,黄丹不是已经被抓了?……你是谁的人!
你们还不知道?主人早和黄总领设计好,今天傍晚要取傅越的人头,让你们抓紧准备。
主人只催我们快点运货,没说杀傅越的事。
傅越一死,运船不就没人看管了?你们进展如何了?
盐都在仓里,兄弟们正吃着呢,等雨停就动工,晚上肯定能运到。
那就好。不过主人就怕你们办事不力,又被发现。里面有多少兄弟,都带出去,也能有个底儿。
他当我们跟黄丹的人似的?放心吧,我们三十几号兄弟,个个精强。真要被发现了,大不了杀出重围!
那主人就放心了。
探子冷汗一身,快马回去汇报情况。傅越渐渐警惕起来,一方面留意动静,一面[编不下去了]传令让后军迅速出动人马,绕后靠近包抄。
他们现在警惕心应该还不强,一旦寻思过来,识出有诈,就更难对付了。
趁着他们准备换岗的当口,傅越[编不下去了]挥动旗子,为首的一队兵卒冲下坡去,把几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反抗之间屋内人听到动静,纷纷起立,从后方突起的一队人手持刀枪将屋子包围,冲入其中。
座中不唯空手之人,不少干脆提起手边的弯刀想要迎战,屋外雨下得大了,士兵的呐喊声从山坡上传来。
[编不下去了]经过一番激烈的斗争,屋内的人尽被除去武器。
扬言要杀出重围的人被五花大绑。傅越命士兵拽出为首之人,将其单独押运,其余人等及缴获赃物一并收押。
大雨下了不到三刻,便平息下来。傅越将黄丹和新抓的头子分别关押,单独审问,虚构了不少信息来套话。
还在摸鱼的苏琅一无所知,他看到天要放晴了,便想下船牵马回府。
雨下了多久,他就看霍月庭和阿莲秀了多久的恩爱,不说看吐,也已有心理阴影了。
男宠扭成霍小姐家那样,也太伤风败俗了!真要说起来,还是长凌那种……等等,怎么就说到长凌了。
或许是被外面的风言风语和霍小姐的话误导了。
他正要迈步,就听到霍月庭在身后扬声开口:
“郡王殿下,扳倒了任家和柳家,傅氏可就真成了众矢之的。”
苏琅微微转头,霍月庭仍摇着小扇,眼里闪着他看不懂的感情。“纵然殿下有意借刀杀人,可是也不要寒了枕边人的心呐……情之一字,不知所起,可是等到发现时再去思忆,可就追悔莫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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