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鸣海圣也和雾岛湊在黑暗中看太阳落下的时候，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刚刚下班，他们匆匆换了衣服，到了伊达航家。
伊达航家位于一个比较安静偏远的町，伊达航和未婚妻娜塔莉想要在自己的房产里结婚，一直在攒钱，所以租在这个地方。这倒方便了两位不能抛头露面的同期。
进门后，松田和萩原被伊达航接进厨房。伊达家的客餐厨都连在一起，是现代R国流行的LDK模式。厨房部分出乎意料的大，和客厅部分中间隔了一道简易拉门。厨房正中摆了一张餐桌，娜塔莉这个东道主在灶台旁忙碌，诸伏景光在给她打下手，降谷零乖巧地坐在餐桌旁吃切成兔子模样的苹果。
“兔子苹果，和你很相配，金毛混蛋。”几年没见，松田本想问问这家伙还好吗，结果看见人就忍不住呛起来。
降谷零咔嚓咔嚓地把嘴巴里的苹果咬碎，皮笑肉不笑地把桌上一碟子猫爪形状的大福推到松田面前，“卷毛混蛋，你来吃这个像你的。”
两个人斗鸡一样你瞪我我瞪你，引得剩下几人都忍不住笑了。很快，娜塔莉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大家在伊达航的邀请下入座。入警后第一次，五个同期挚友坐到同一张桌子上，吃吃喝喝，说说笑笑。
饭后，女主人在大家的帮助下很快收拾好，善解人意地告退，把厨房的空间留给要说正事的几位警察和公安。
“虽然很开心能和你们相聚，但你们的……工作，真的没问题吗？”伊达航有些忧虑地问。
“没事。”降谷零说，“我这回回来有个任务就是建立一个侦探的身份，和警视厅拉近关系，所以可以和你们光明正大地交往。”
“没关系。”诸伏景光也说，“我回国的事，组织里只有两个人知道，警视厅那边没有人知道。”
在座各位都是聪明人，一下就听出来诸伏景光话语中的问题。
降谷零登时绷不住了：“hiro，怎么回事？你没跟联络人报告？是警视厅出了什么问题吗？”
“zero你知道组织里的非代号成员，每三年都要由后勤组进行一次考核吗？”
“听说过。”降谷零说。
他们刚获得代号那一年是考核年，他们刚好错过。降谷得知黑衣组织居然像个公司一样有考核这种东西时，当即想弄到考核的资料。但人事资料不是他们这种新人能染指的，降谷尽其所能旁敲侧击后仍无果，只能谨慎地放弃。
没多久，在一次对不听话的合作政客的威胁任务中，威士忌三人小组遭遇了重大失败。当时直接领导诸伏景光工作的警备部的中木管理官急功近利，不顾诸伏景光的安全，想要快速收网，一举逮捕这个政客。混战中，黑麦威士忌干掉了政客。事后，中木被政客的家族打压，一路到底，被送到警校当宿管去了。
组织进行了一次审查，处死了十几个外围人员，熬过了审讯的威士忌小组也分崩离析。黑麦借着琴酒对他果断灭口的认可，去了行动组。波本借机接住了朗姆递过来的橄榄枝。只有苏格兰留在后勤组，但被马德拉贬去中东，淡出组织大多数人的视线，也和警视厅断了联。
这几年里，诸伏景光没能和降谷零通过一次话，只在好友回来后的第一天，才来得及把中木的来龙去脉简略告诉他。
“我被送去中东前，曾被马德拉委托处理了四个在考核中查出来的蛀虫，其中一个和我的联络人是亲兄弟的关系。”
降谷零脸色大变，一下站了起来，“hiro！你暴露了吗？！”
“这就是让我犹豫的部分……”诸伏景光耸了耸肩，“当时有人监视，我只能按照命令处理掉了他，事后和马德拉复命时，他的表情……”
诸伏景光不仅回想起离开R国前和马德拉的最后一面。他带着刚杀完人的阴郁表情来到顶头上司的R式大宅，上司在别馆的一个小书房召见了他。
马德拉没来得及化妆，只戴了一只口罩，露出一头深棕色的卷发和鸦青色的眼睛。诸伏景光感觉十分眼熟。
“处理掉蛀虫前，你都认清他们的身份了？”马德拉说，手指在书桌桌面上敲击。
这是什么意思……诸伏景光心中一凛，低眉顺目地回答：“是的，马德拉大人，已经验明正身，不会有杀错的，也不会有逃脱的。”
“很好。”马德拉的手指修长灵活，似是无聊一般哒哒哒地敲着，“这样我就算你将功补过了，接下来你去中东待一段时间吧，帮我管一管基地。”
手指继续哒哒哒，诸伏景光不由自主地竖起耳朵辨认。
一长一短，空拍。
三长，空拍。
一长一短一长一短。
NOC，卧底。
诸伏景光瞳孔紧缩。
马德拉似有所觉，笑着收回了手，把守在门口的一位心腹叫了进来。“这是野格，他已经帮你订好了票，会陪你去中东，交接完工作再回来。放心去吧，别想太多，避避风头，几年后我就把你调回来。”
“我当时以为去中东是马德拉想灭口的手段，没想到，野格真的只是陪我去了阿富汗，交接完工作直接走了。”诸伏景光苦笑，“但是我失去了和联络人接头的机会。这次回来，我不敢贸然联络，一则不知道警视厅警备部现在的政治生态，二则不知道还有谁能信任。”
“这样不行，你的人生安全和职业前景完全没有保障，你应该马上从组织里撤出。”降谷零皱紧眉头，“hiro，我这就联系在警察厅的联络人，你直接跟他走。把你知道的交给警察厅，可以暂时寻求庇护。”
“这正是我这次请求和你们碰面的原因。”诸伏景光吐出一口气，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我不打算撤出。”
“hiro！”
“小诸伏，别逞强啊……”
“景老爷，你有什么计划？”
“诸伏，如果有需要我们帮忙的，一定要说出来。”
“这几年我和马德拉几次会面之后，我基本明白，他已经知道了我是卧底，但这不意味着我暴露了。”诸伏给了焦急的众人一个安抚的眼神，说，“目前看来，马德拉不知为什么保守了这个秘密。”
“也许是因为他觉得抓住了我的把柄，这几年他交给了我越来越多的权力，包括阿富汗、伊朗、伊拉克、土库曼斯坦的几个基地的控制权。”
“我都不知道，组织在中东有那么多基地。”降谷零皱起眉，对组织的全球势力十分忧虑。
“你的确不该知道。”诸伏景光无奈地说，“因为组织在中东本来没有那么多基地，上面只知道后勤组在叙利亚有一条成熟的武器交易线，在沙特有个固定据点。”
降谷零满脸惊愕地听到诸伏景光说，“那几个基地，是马德拉的个人势力，或者说得更准确些，是马德拉和波特的个人势力。”
“他们想干什么？”降谷零干巴巴地问。
“也许是想在争夺下一任BOSS的斗争中，给自己多几张底牌？”诸伏景光说，“但也许……他们想自立门户。”
“我在中东这三年多，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战火、饥饿、疾病……”诸伏喝口茶，幽幽地说，“人们……孩子们在人间地狱中挣扎。”
“但在马德拉的基地里，孩子们活下来了。基地收留所有求上门的孩子，给他们治疗伤口和疾病，给他们吃饱饭，教他们种地、织布、编制毛毯，给他们……安装假肢。”
“只有满十四岁的孩子，才会投入军事训练。”诸伏景光讽刺地笑了，“甚至那些在自己家人身边长大的孩子，摸到枪的年龄都比基地里的孩子早。”
“hiro，你的信念动摇了吗？”降谷零不敢置信地说，“马德拉善待中东的孩子，但他和组织里的其他人是一丘之貉。你有想过中东军火线走私进来的武器会造成国内多少血案吗？”
“zero，你小看我了。”诸伏景光叹了口气，“我留在组织里，是想策反马德拉，说得更清楚点，是想在波特和公安间牵线，达成交易。”
几年的卧底生活让降谷零不再是警校里那个眼里只有正义的愣头小子，他愣了一下，说，“你知道波特和马德拉的野心是什么？还是你手里有更多让他们妥协的筹码？”
诸伏景光不自然地看了松田一眼，说：“我在叙利亚偶然救下了一个女人，她曾当过整容医生，还做过电影特效化妆师，我在她的教导下学了一年化妆。”
“景老爷，你想说什么？”松田阵平叉着一块兔子苹果送到嘴边，一头雾水。
“马德拉从来不在组织里露出真容。”降谷零解释。
“虽然无法破解贝尔摩德的假面具，我现在能看破妆容，倒推出一个人素颜的样子。”诸伏景光说，“前天在波洛咖啡厅，我做了最后一次确认。”
“马德拉的素颜，和松田几乎一模一样。”诸伏景光说。
啪嗒，兔子苹果掉到桌面。
“松田，你有没有双胞胎兄弟？”诸伏景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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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松田的朋友聚会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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