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来——!”
梵音满眼泪水,她觉得她的世界像是崩塌了一样。那是她哥!这世间谁都可能会做的事,唯独她哥不可能!!
“阿音,我求你了!别过来......”谁都可以看,唯独你不行......你在这才我才是真正的死了!
“......好......我............”梵音心哽难续,她竭力控制着四肢将自己的身体背过。
“门已经关上了,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梵樾将头重重的砸进泥泞里。
“你不必如此,我的灵力只能维系你片刻的生命。”
梵樾踉跄跪在地上,“求仙长将梵音带走。”
念山似乎有一丝动摇,“如果你此次遭难是受我师兄所为,你还会让我带走她吗?”
听了这话梵樾眼角溢血,他在笑,“他想收梵音做弟子?”
“嗯。”
“带她走。”梵樾感觉自己的身体又开始凉下去了,他撑起发颤的腿骨说,“如果你真觉得有愧于我,就永远不要告诉她这件事的真相。”
“为何?你不恨我们吗?”
“恨,但我已经自私了一回,如今也见过自己究竟有没有能力守住她。”
梵樾走向关上的那扇门,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门。
梵音听到身后的声响猛的转头,看到是她哥开的门,她眼中闪过一缕光,可那光还来不及抓住便失了色。
他骤然失去了支撑倒在梵音面前。
“哥......哥......”
“阿音......”梵樾扯着嘴一笑。
“我在......哥,我在这。”梵音将头埋了下去。
梵樾一手捧上她的脸,梵音回握住,“跟他走,你是先天灵体,去修炼,修炼到所有人都惧你!畏你!”
说到最后,梵樾已是颤音,他嘴角淌血不止。
“别说了,哥,我求你别说了......”梵音无措在他身上摸索,她哭得直喘。
“让他收你为徒......他......让他!”
“好,他能救你。”梵音思绪混乱,她哽着声说:“我......求求你............你救救他好不好......救救他......”
梵樾的头微不可查的摇了摇,不求他......
“我跪了......”梵樾气息渐弱,“你不............跪......”
梵音凝噎,她口中的话终于不成型。
“............他们......欠......”我的......
梵音还在听着,但她怀中的人已经彻底失去气息。
“走吧。”褚砚秋从梵樾的满腔喜怒中抽身。
这一趟除了梵樾的悲欢褚砚秋一无所获,梵音的分身她探不了,梵樾的过往她探不了,甚至连最后出现的念山她也探不了。
裴时屿:“不再探了?”
褚砚秋摇了摇头。
裴时屿心中忽然一堵,她的神色还是那么轻飘,寡淡,不知为何,他觉得里面那个人就是褚砚秋。
“方才的梵音会不会和你有关?”
“你对梵樾有没有印象?”
两人同时出声,然后又同时陷入沉默,很显然,他们回答不了对方的问题。
两人的背影渐渐隐没在空茫茫的冷雾里。
枯草野木尽头,一颗琥珀色古树擎天矗立,叶似鎏金,枝挂红带,斜阳穿梭在这罅隙中,红黄相映,玉树流光,朔风裹挟着它在碎光中荡漾,红袖摇曳,绚烂璀璨。
幽幽荒林被这一簇绚烂烫慰,空山新雨后不过如此。
这大概就是他们所说的那颗“圣树”了,然而面对这样的盛景他们却无心欣赏。
褚砚秋身后传来窸窣的动静,她不动声色靠近裴时屿,压着声音说:“有人跟着我们。”
褚砚秋示意他来处理。
裴时屿目光扫向四周,电光火石间,他拔剑追到树丛深处的一角。
褚砚秋剑尖指向另一处逃窜的那个人。
“不要杀我们!我们没有做坏事!”小孩惊慌不安的声音响起,稚嫩软糯。
褚砚秋闻声一顿,转头望去,暗忖道:“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裴时屿也被这一声惊到,“你们抬起头来。”
蹲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小孩慌慌张张的将头抬起来,年纪稍大的小孩立马认出眼前这个男子了。
“大师兄——”
裴时屿将先前的情绪全部按下,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上泇关的弟子,而且他们还成了玄门之人口中死而不散的阴物。
他嘴边的话徘徊了许久都未说出,裴时屿心想,原来自己不是一只养不熟的狼。
褚砚秋在此时拎着祁慕走过来。
“褚姐姐——”小女孩的声音格外雀跃。
褚砚秋手里的剑都险些没拿稳,她紧抿的嘴角扯出一条弧度。
叫她的小女孩是茶茶,是褚砚秋四年前在上泇关外的沙漠中救下的小孩,可能是因为这层关系,这小女孩很粘自己,每次她去上泇关,她都会姐姐长姐姐短的跟在自己后面。
茶茶是这群人里最小的,不到十岁,见熟悉之人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在眼前,她忽然“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师娘,大师兄。”
其他小孩也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大师兄和师娘,纷纷涌向裴时屿,一时间林子里蔓延开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声。
裴时屿被这哭泣声激的手指不自觉收缩,他二话没说直接挥剑斩向祁慕。
“锵——”褚砚秋以剑背相抵,“你冷静些。”
“我很冷静,我只是让他们杀人偿命。”
祁慕犹自镇定道:“不是凌天阁,是有人混进了凌天阁内。”
裴时屿一个字没听,他压着邪气道:“褚砚秋,让开。”
褚砚秋暂时不能动用灵力,只能凭借招式拦下他的攻击。
“褚姐姐和大师兄怎么了?”茶茶慌张出声,她是裴时屿下山那一年入的上泇关,与裴时屿相处的时间不多,所以不像其他人一样见过他这样的一面。
褚砚秋单手扼住裴时屿划剑的腕,“我现在不能动用灵力,你一定要逼我?”
裴时屿阴沉抬头,褚砚秋脸色确实还未恢复,他心下一软了......
妈的!
裴时屿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收起手里的诃谒,“义元,你们怎么在这里?”
义元是这群孩子中最大的,虽也不过是十三岁的半大孩子,但比起茶茶他已经算知晓事理了,他哽咽了半响平息下来说:“前些天一个晚上,上泇关来了好多蒙面人,师尊和二师兄他们也没打过,他们就把我们都杀了。”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你们吗?”
义元摇了摇头。
褚砚秋:“那你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吗?还有,你们什么时候来的这里?”
义元:“我不知道,我们死的当天就出现在这里了,一开始是在一个湖面上,那里有一颗挂满人骨头的树,后来有一个鬼修追我们,是师尊和这里的大哥哥把我们放进这里的,大哥哥让我们不要去湖面上,我们就一直在这里等师尊。”
褚砚秋眉目肃然,这个大哥哥恐怕就是隐藏的那股势力了。
裴时屿沉声问:“你是说老头也在这里?那秦月呢?”
义元:“二师兄和师尊还在湖面上,当时那个鬼修太厉害了,师尊让我们先走,可是大师兄,我们在这等了好多天了,都没见他们下来,他们是不是被那个鬼修抓走了?”
裴时屿紧抿着唇,双眸一刹暗淡无光... ...
褚砚秋:“你知道那个大哥哥他现在在哪里吗?”
义元点点头:“嗯,我知道,师娘,他是好人,救过好多人,那天还为了救我们受伤了,现在还在昏迷中。”
救过好多人......
褚砚秋半敛着神,她没想过会在这里遇到上泇关之人,巫山出现在这里就算了,现在连该入轮回的是魂魄都被捆缚于此,而且被困在这里的魂魄不只是上泇关的人,看来凌天阁背后的这潭水比她想的还要深。
褚砚秋目光渐冷,她想到了祁慕调查的事,那晚黑衣男子说是凌天阁的人要祁慕的命,还有祁慕即使带着伤也要来这秘境。
“你为何要跟踪我们?凌天阁究竟在用这些魂魄做什么?”
祁慕矢口否认,“我没有跟踪你们,我是在找凶手,反倒是你们,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我们会自相残杀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谁死了?”褚砚秋闻言皱着眉,如果云隆堂出事了,灵云怎么没给自己发求救信号?
祁慕并未回答,“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他是上泇关仅存的弟子,我是他师娘。”
“你不是临青台的弟子?”
“借她们的身份进秘境罢了,你不是早就猜到了。现在能说云隆堂出了什么事吗?”
祁慕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将身份说出来,她半信半疑问:“你真不知道?”
“我们这些天都不在巫山。”
到底是年轻,对方的几句话就令她放松了戒备,祁慕说:“自从你们离开云隆堂后,幸存的弟子就接连自相残杀死去,现在四大玄门和凌天阁剩的人不多了。”
褚砚秋:“死的只是四大玄门和凌天阁之人?”
“几乎都是。”
褚砚秋了然于心,难怪灵云未向自己发求救信号。
祁慕见她并不关心这些人的死,神色又谨慎了起来,“不对,你压着修为进秘境一定有目的!”
“上泇关一夜之间被灭,你们凌天阁有嫌疑,你身上又有我们查探到的线索,为了找到证据,跟着你进了秘境,这有什么问题吗?”褚砚秋声音不急不缓,却有些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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