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阿姐你要留下他们两个？”
姜玥觉得自己要气疯了。她之所以陪着林忆去接人，可不是什么善心不发。好不容易要把人给怼走了，这会儿，自家阿姐倒是要把人给留下了？
“为什么，阿姐？你今日也看到了，林忆他根本没有失忆。他武功又高，想去哪里不可以，为什么要把他留在我们这里？而且，阿姐你有没有想过，林忆他身份成谜，若是惹来什么祸事，到时候我们后悔都来不及。”
“小妹，你别说了。我意已决，他们二人必须留下。阿爹那边我会去说服。我只是希望，小妹你不要捣乱。”
姜玥难以置信地看着姜菡。这是姜菡第一次这么严肃地跟她说话。
“不对，阿姐你绝对有事瞒着我。你一定要留下林忆，肯定是有什么理由。阿姐，我需要这个理由。不然，我现在就把他们赶走。”
她绝对绝对不放心把林忆留下来。再说了，白日那一场争斗，险些让阿姐也被连累了。她不能忍受林忆带来更多的灾祸。
没错，林忆现在在她心里，就是个祸害。
“小妹，你别任性。没有什么理由，我就是看着他一个人带着那个孩子，也不好过，就想把他们留下来。今日你也看到了，那个孩子才五六岁，你让林忆一个人怎么照顾那么小的孩子？小妹，你不会这么狠心的，不是吗？”
“呵。”姜玥有些讽刺地笑了一声，不会这么狠心。但偏偏，她是个没有心的人。
姜玥直接一言不发地往林忆的屋子走去，猛地就将门推开。
“嘭”的一声，屋内的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追过来的姜菡有些恼怒，“小妹，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当然是来让林大公子信守诺言的。林大公子，你该不会想要出尔反尔吧？”姜玥也不管屋里被吓到脸色发白的小男孩，直接对着林忆，咄咄逼人地问道。
林忆一言不发，守在小男孩的身边。
姜玥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是打算毁约了。
“林忆……”
“小妹，别闹了。”姜菡压低声音，一手拽着姜玥，就要带她出去。
可是姜玥此时正在气头上，哪里能乖乖和她出去。
“林大公子，你是哑巴吗？凡事都要别人帮你回答吗？”姜玥往前走着，就要把林忆从床边拽起来。
姜菡立即挡在林忆前面，“小妹，你到底怎么了？不过只是留他们一段日子而已，你何苦这么生气？这孩子刚刚才受了惊吓，你当真要在这里闹吗？”
姜菡的眼里已经全是不满之意。姜玥也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过了，偏头又看到床上的那孩子正胆怯地看着自己，仿佛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一样。
她刚伸出去的手有些颓丧地落了回去，“我出去走走。”
姜菡看着姜玥走远的背影，想要叫住她，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终只能无力地当放下双手。
“我去厨房看看熬的粥有没有好，你好好照顾睿儿。”
这是姜菡和姜玥第一次吵架，虽说错不在林忆。可是到底姜菡还是有些迁怒的。
如同雕塑一般待在床边的林忆，听见姜菡的话，眸光暗淡了几分。
屋外，由着一时之气走出家门的姜玥此时却是万分恼怒自己的。
她和阿姐从不吵架，或者说，阿姐总是让着她。
可是她因为前世的事，对林忆有着太大的偏见，如今竟然还和阿姐闹了起来，真是该死。
姜玥想着，不自觉地就开始捶自己脑袋。
“怎么了？”温润的声音在姜玥身后响起，姜玥捶着脑袋的手被方璟拉了下来。
姜玥往周边一看，这才发觉，自己竟然不自觉地走到了私塾这边。
“没事，只是有些生自己的气罢了。”姜玥懊恼地踢了踢脚边的石子，靠在一边的树上，眉头蹙着。
“做错了，便去道歉。若是没做错，就不必生自己的气。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懊恼，就算你的眉头都皱成一团结，也是无济于事的。”
方璟一边说着，一边抚平姜玥眉间的褶皱。
两人靠的有些近，方璟身上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味再次窜到姜玥的鼻尖。
姜玥有些好奇地多闻了几次，“先生，你这身上的香味是从哪里来的，我为什么觉得这样熟悉呢？”
被香味吸引走的姜玥完全忘了自己刚刚还是在苦闷之中。她就像是一个看见美食的小奶狗一样，不停地用鼻子嗅着，似乎想闻出香味的来源。
眼看着姜玥的鼻头就要凑到自己衣领上了，方璟及时退了一步，颈肩温热的气息也总算是消失了。
姜玥很快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张脸迅速通红起来。她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鼻头，“抱歉啊，方先生。刚刚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要闻出你身上的味道而已，绝无他意。”
“他意，他意是什么？”方璟好像真的不懂一样，反问道。只是眼里促狭的意味却是很明显。
但是姜玥低着头，看不见。
他意，他意当然是我想调戏你啊。长的这么好看还敢离她那么近，不怕她一个色胆包天，直接啃上去啊？
姜玥腹诽完，直接摆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先生不知道也罢。”
私塾的门前种着两棵腊梅树，如今两人正站在其中的一棵树下。
日光落在淡黄色的花儿上，仿佛在花儿的周边镀了一层暖黄色的光圈。
姜玥一个心动，魔爪就伸向了其中一个花枝。
腊梅的清香充斥在鼻尖，姜玥顿时觉得心情都好了起来。
“先生，这株腊梅送给我可好？”姜玥回头摇了摇手中的腊梅枝，笑得灿烂。
日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将她整个人都拢在光圈里，有些不真实。
“好。站过来些，那边枝桠多，别被枝桠划伤了。”
“好呀。”姜玥轻快地答应，直接往方璟的方向跑去。细细的枝桠插过她的发间，将她的发髻弄乱。
细碎的散发落在她的鬓边，她却还不在意。
“先生，你这一树的腊梅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看来我以后不高兴了都可以来这里多看看呢。”姜玥低头摆弄这手上的腊梅，随心说道。
方璟却突然站到了她身后，姜玥刚想转身，双肩就被人扶住了，“别动。”
头上的发髻被方璟悉数散开，柔顺的长发散落在姜玥的肩头，随风飘动着。
方璟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手法，不过三两下，一个漂亮的发髻挽好了。
姜玥诧异地摸了摸头上的发髻，“先生，你的手可真巧。我从来都挽不好发髻，不如你教教我吧。”
“不用。”方璟微微摇头。
姜玥又迷惑了。不用？是她不用学，还是他不用教啊？怎么感觉每次跟他说话，都像打哑谜似的。
“对了，先生你读过许多书，我问你些问题可好？你说，我明知道有些事情肯定是要发生的，而且还是不好的事情。我极力想要阻拦它的发生，可是偏偏好像有人在与我作对一般。我越想赶他走，就越做不到。不是说，事在人为吗？为什么我就改变不了这一切呢？”
她也是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在林忆这件事上会一再出现变数。
先是他中毒，害的她好不容易采来的解药被用了。后面又因为他带来的那个孩子，她干脆直接就赶不走他了。林忆的存在，就好像是在与她作对一般。
“除了事在人为，还有顺其自然。既然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不如静观事态的发展。若是不好的事情，就尽力去解决不好的后果。还有，姜姑娘认为那是不好的事情，可是世上最不缺的便是变数二字。又有谁知道，祸会不会变成福呢？”
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伏。
姜玥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太过害怕而已。
她怕，一切会恢复成原点。无论她怎么跑，都跑不出前世的阴影。可是如今来看，却是她将自己困在局中了。
不是变数太多，而是她打心眼里没有意识到，一切，早已变了。
阿爹，自己，还有林忆，都变了。所以。怎么会回到原点呢？
原点，早已没了啊。
“先生，谢谢你。”姜玥抬头笑着看向方璟。
方璟这人，虽然有时候也会让自己生气。但是今日，却是他解了自己困局。怎么感觉，像是又欠了他一个人情呢？
“没事。不过一番话而已，能让你想通，自然是好的。毕竟，姜姑娘高兴了，我才能吃到用心的雪酥饼不是吗？”
雪酥饼，又是雪酥饼。
姜玥有些生气地看着方璟，这人三句不离雪酥饼，不就是在提醒她，自己还欠着他的人情吗？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先生真是对雪酥饼有种莫名的执念。这一个月的雪酥饼，先生当真不会吃腻吗？”
“是啊，雪酥饼就是我的执念。所以，永远，都不会吃腻的。”
“永远，先生可真敢夸下海口，也不怕来日自打脸面。”
这世上，哪有什么吃不腻的东西，她才不信呢。
方璟不语，只是看着姜玥，浅笑着。
方璟：一个人情，两个人情，三个……
姜玥：好了好了，别数了，你就是想要本姑娘以身相许，哼，我偏不如你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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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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