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次月考

转眼间度过一个周末。收假当天晚上,宋伍别一脸挫败地回到了教室,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整个人看上去气压低沉。

李恒觉得稀奇,开学一个多月以来,他从没见过宋伍别露出这种优柔寡断的表情。

李恒随口安慰道:“没事的,一次月考而已,忍一忍就过去了。”

宋伍别额头靠在桌边,桌底下还在滑着手机屏幕。

宋伍别:[周末来工作室玩?]

宋伍别:[你多久去一次书店?]

宋伍别:[喂……]

宋伍别:[你这家伙……]

宋伍别:[……………………………]

宋伍别:[QAQ]

萧子玉怎么就是不回他消息?

他以为那天晚上放学聊完以后,他们的关系已经更进一步了呢?!

难道只是他自以为是的错觉?!

大败!大败啊!

李恒踹了宋伍别一脚:“班长来收手机了。”

宋伍别只好偷偷把手机关机放进口袋里。

月考的前夜,晚自习老师坐在讲台上值班,底下的同学都在埋头认真复习。就连平日里最不爱学的李恒也拿出了背诵手册看。

宋伍别在位置上闷了一会儿,随后直接起身和老师打了个报告说去上厕所。实际上,他直接找了个没人的围栏翻墙出了校,吹着冷风回了工作室。

虽说是工作室,但实际上宋伍别就住在这里。回到屋里时,发现下午走的时候忘记关灯。房间里的窗帘总是拉着,夜里只有一盏画架旁的小夜灯亮着。

画架上,一张浅浅勾勒轮廓的素描草稿静静躺在木板上,画上的人脸五官模糊不清,但已有神韵。宋伍别盯着那幅甚至算不上画的草稿看了一会儿,眼神晦暗不明。良久,他将纸从木板上撕下,表情冷淡地将一张八开纸几下撕成巴掌大小的碎片,投掷到了垃圾桶中。

第二天一早,宋伍别来到教室,发现桌子左上角已经贴了座位号。有人在桌上留下的一张草稿纸上用狂野的字迹给他留了话:

“四楼文科8班座位号16。傻逼玩意儿又逃课?考场号都要老子帮你记,记得叫爹。”

原本心情沉郁的宋伍别见到李恒的留言后莫名被逗笑了。

这个学校里还是有正常人的。比如他的可爱同桌。

当然,这依旧是无关取向的一句评价。

宋伍别拿着笔去了四楼考场。昏昏欲睡地考完语文之后,他被同一考场的李恒拉去了食堂。

李恒:“他妈的,谁出的作文题。说好的时政议论文呢?昨天背的摘抄一句没用上。”

宋伍别痞笑道:“还好我没背。脑袋空空直接考,感觉还不错。”

李恒哀怨道:“‘脑海中印象最深刻的一个画面’——到底是谁选的脑残题目……我差点就想把我第一次拿五杀的画面写上去了。”

宋伍别想了想:“这样的题目反而挺好写吧。叙述文怎么写都不会差到哪儿去。”

李恒:“但我特么昨天背了整整两节课的名人名言啊!靠……照这运气,下午数学选择题怎么办?”

宋伍别拍了拍李恒的肩,顺手就把胳膊搁李恒肩上了:“兄弟,你要相信自己的实力。当然了,运气不好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突然,李恒的脚步停下,脸上的忧郁神色明显加深了几分:“操,哥们今天看来是真犯水逆了……”

宋伍别顺着李恒哀伤的目光看去,在来来往往成群结伴打饭的学生中见到了一道形单影只的清秀身影。

萧子玉刚吃完饭,正朝出口的方向,也正是宋伍别和李恒站的地方走来。

心有灵犀一般的,萧子玉很快也看见了他。

平日里见过的那种冷淡目光因为独行而变得更加冰凉似雪。对方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来,没有多停留,就又专注地看向正前方。

“怎么到哪儿都能遇到这个瘟神……”

李恒的嘀咕声音量不小,萧子玉经过的时候显然是能听见的。

宋伍别感觉恍惚了一阵,回过神时,错身的短暂时刻就这么一晃而过。

回头去看,萧子玉已经走远了。

李恒:“我发觉好像跟你走一块儿的时候,萧子玉的刷新频率都变高了。以前半个学期都不一定遇上一回,现在一周不到就碰上两次了!怎么回事儿啊?”

宋伍别:“你问我,我问谁?”

李恒拧起眉头,质疑道:“也没见你俩像认识的样子啊。招呼也不打一个。你真加了上了他微信?”

宋伍别抿嘴道:“加了。”

李恒:“确定是和本人加的?”

宋伍别:“确定。”

李恒:“那他见你还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头都不点一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跟我一样跟他有仇呢。”

宋伍别:“……你特么废话真多。打你的饭!”

下午考数学,宋伍别本来就不擅长,现如今脑子里更是一团浆糊,写得解不是解,证明不是证明的。坎坎坷坷写到第三道大题以后就再没法努力前进。抬头看一眼表,还没到规定的可以提前交卷的时间,他也懒得再检查,最终只能百无聊赖地在空白的答题卡上用涂卡笔画起画来。

烦烦烦烦烦烦烦。

他把画出来的一束花给涂黑了。

而后又用橡皮老老实实把画的画全都给擦掉。

墨迹半天之后,终于捱到了提前交卷的时间。班里从座位上窜起了几个人,他也跟着直接开溜。

第二天早上考文综,终于到了宋伍别能一展拳脚的时候。

历史和地理他自认有点天赋。历史是因为他看杂书看得很多,背书也背得很快。地理是因为他去过书上写的许多地方,想象力也比较丰富,因而理解起来也不困难。政治对他而言倒是挺有难度的,只不过他这水平的,政治学了跟没学做起选择题来没多大区别,主观题也不一定能拉开差距。字写好点糊弄糊弄也不是不行。

宋伍别没想到,文综要是认真写起来不比语文写的字要少。打铃的时候,他刚好写完最后一道主观题。看着满满当当的答题卡,他的心情竟然异常地欣慰。要不是不能用手机,他甚至想拍照留念一下。

这一个多月以来,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刻,他好像才对自己重新回到学生身份的人生轨迹有了实感。和他的同龄人比起来,他之前走遍五湖四海的那些自由时光,更像是他偷来的一段美好回忆。

要是从没离开过学校,会是一种怎样体验呢?

兴许也没有想象中那样压抑可怕……

最后一门英语对宋伍别来说就跟写小学作业没多大区别。他从小就在家里接受三语教育。他的爸爸妈妈还没分开的时候在家使用英语交流。他和他爸爸一开始也会用英语交流,6岁以后,宋伍别开始学习俄语。后来他便和他爸爸用俄语交谈,和她妈妈用中文聊天。

正浏览着一篇讲原生家庭的英语阅读,宋伍别走了神。

他想起小时候爸妈吵架时的场景。他爸委屈上头的时候会嘴快说不清英文,所以就会用母语吐槽他妈。他妈听不懂,就气喘吁吁地指使儿子,要宋伍别给她翻译他爸刚刚说了些什么。

一想及此,宋伍别不自觉地嘴角上扬。充满嬉笑怒骂的家庭生活不知不觉间已逐渐离他远去,偶尔回忆起来,他也难免会怀念那段时光。

月考结束之后,晚自习年级组安排了轻松的影音娱乐时间。这被李恒阴阳怪气地称之为“放风”时间。宋伍别吃完晚饭之后就回工作室补觉去了。

周五当天,考试成绩和排名公布,宋伍别才回校上课。

出乎意料的,分数并没有宋伍别想象中糟糕。尤其是数学,竟然还考了56分。

除此之外,各科目的水平都在中等水平。只不过英语格外突出,考了140分!总分考了496。

看着这个分数,宋伍别不禁想,自己高一考出来的四百零几分究竟是有多摆烂。旷课两年分数不减反增。

反观他的同桌李恒,那家伙的心情就没那么愉悦了。自从宋伍别坐下以后,李恒就一直趴在桌上没起来过,也不睡觉,就是在发着呆转着一块墨迹斑驳的橡皮。

上英语课时,英语老师喜上眉梢,特地让宋伍别上讲台给大家讲一遍完形填空。据说这次的完形填空特别难,年级拿到满分的人屈指可数。

“来吧,帅小伙,上来给大家讲讲你是怎么选的!有时候老师讲的思路还不一定有你们学生好呢!”

宋伍别本来是有点害羞的,他自认为自己在学习这方面没比别人强到哪儿去,很多时候其实也就是感觉来了,运气不错。他也不喜欢给别人当老师。但最终,在老师的鼓励下,他还是在全班人期许的目光中低头上走上了讲台。

他挠了挠头,开始读题。刚一开口,低沉流利的标准发音就让班里“哇”声一片。他顿时感觉到脸颊烧了起来,垂头看着卷子不敢抬头,忍不住低声吐槽了一句:“卧槽……”

英语老师笑道:“宋同学,上台不要讲脏话。你读的很好,发音比我都标准,继续吧。”

宋伍别于是继续讲题。一开始几个简单的固定搭配倒是没人有疑义。后来遇到个有关习惯用语的难题,宋伍别没特别注意,直接说道:“这个地方选B,French。”

老师期待地看着宋伍别,打断道:“Take a French leave,意为不辞而别或者不告而别。这道题大家基本都没选对,宋同学,你能讲讲你是怎么选出来的吗?”

宋伍别眨了眨眼,盯着试卷看了会儿,想了想说道:“之前去巴黎的时候恰好听本地人吐槽过这句话。French leave本意是法国式的离开。十八世纪那会儿法国人经常会在宴会上不告而别,后来英国人就拿French leave讽刺法国人不讲礼貌的风气。虽然法国人现在不认这回事,但这句话在法语里也有嘲讽英国人的版本:Fileràl'anglaise,意思也是不告而别。”宋伍别拿起半截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那句法语。

宋伍别下台时,四周响起了潮水一般的掌声。

李恒躺在书堆后,冲着宋伍别神秘一笑:“你知不知道,你站在讲台上的时候,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

宋伍别面无波澜,不动声色地静候着李恒的夸赞。

“清澈的愚蠢。”

桌下,宋伍别送给李恒的凳脚结实一踹。

他低骂了一声:“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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