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离开

刚过完年,相府里倒是清净,柳姨娘领着孩子回娘家了,吴姨娘带着上官尔去寺庙清修几日,凌柒被珍儿按头学习那些成亲的规矩,皇上赐婚,这仪式显得格外隆重,听说已经在纳吉了,这都是走个过场,想必结果肯定是两方八字契合得不行。

泊崇来信,已经找到梁老三,以盐商身份在蜀州买了房产和门面,正在有意结识蓝羽官员,凌柒对泊崇办事能力再一次震惊,有些问题,她觉得见面后还是得问清楚。

“小语,你可都准备好了,这时候灯会差不多开始了。”上官玄彼在走进院子里喊,今天是正月十五,城里有元宵灯会。

凌柒听到声音,起身套上大氅出门,“我好了,走吧。”

街上灯火通明,耍猴的、喷火的各色表演,汤圆、馄饨、糖水各式吃食,叫卖声此起彼伏,宛如白日。

上官玄彼在一处小摊前停下,拿起摆在桌上雕刻的木头娃娃递给凌柒,“小语,你可还记得这个,小时候你最爱这些小玩意儿,每次看到都拉着我要买。”

凌柒接过娃娃,确实栩栩如生,如果上官语没有走散,现在应该很幸福吧,“嗯,很好看”,她开心地回答。

二人逛的累了便去茶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真是造化弄人,你刚回来不到一年,就又要嫁去沐府。”上官玄彼感叹道。

“又没有离家多远,想你们我就回家。”凌柒看着楼下街道人来人往,突然想到珍儿要她买花灯,给忘了。

“我得下去买样东西,哥哥在这儿等我就好。”上官玄彼想要跟去,但想着也没多远,就让她自己去了。

出茶楼左转角就有卖灯的,凌柒挑了个精致地荷花灯,“老伯,这个灯怎么卖?”

那老伯笑道“我这儿的灯不卖,每个灯都有对应的谜语,若姑娘猜中谜底了,这灯就送予姑娘了。”

没想到这老伯是个只图有趣,不图赚钱的风雅之人。

“好,这灯谜语是?”

老伯手捻胡须,思考片刻道“层层叠叠上瑶台,几度呼童扫不开,刚被太阳收拾去,却叫明月送将来。”

凌柒喃喃自语“什么东西...扫不开,还跟太阳月亮有关....”想不到是什么,正犯难呢,忽而旁边一个声音“是影子。”

“这位公子猜对了。”

凌柒侧目,站在身旁的这位公子,是俞宜之。

俞宜之接过老伯递过来的灯,送到凌柒面前“这谜语对你来说属实太难了些。”

凌柒也不恼,她确实猜不出,拿过灯,环顾四周“谢了,不过你怎么一个人来逛灯会?”

“你不也是。”俞宜之浅笑,他也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遇到了她。

“我不是,我哥在茶楼等我呢,你慢慢逛,我先上去了。”

俞宜之似下了某种决心“二小姐可否移步,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

“这太过嘈杂,诸多不便。”

“行吧。”凌柒和俞宜之找了个稍安静的糖水摊坐下。

“小哥,我要一碗姜蜜水。”凌柒有些口渴,又问俞宜之要喝什么,他说不渴,凌柒给他要了碗沉香水。

“你要说什么。”凌柒问俞宜之,然后端起碗喝糖水。

俞宜之将一锦盒放到桌面,推给凌柒“这送给你的新婚贺礼。”

凌柒打开盒子,是一支簪子,尾端简单雕刻似掩月,无其他特别之处,便收下了。

“别人都送些贵重东西,我好歹还救过你的命,你的礼却最朴素。”凌柒嘴角一勾,戏谑道。

俞宜之心中很是欢喜,他原本以为不会收的,“平日你穿戴夸张,但我知道那日在白马寺遇到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只别一支黑木素簪,却更显气度。”

不仅有气度,而且好看,所以我就寻了上好的牛角,亲手刻了这簪子,但这后面的话他没能说出口。

“什么真正的你哈哈,俗气的我和质朴的我都是我,人又不是只有一面。”凌柒不喜欢他那般忧伤的语气,只好转换语气。

“这礼我收了,俞公子没其他事的话,我就要回去了。”

“....我还想问一句,嫁给沐大人,你可..是情愿?”俞宜之思量许久,终于问出了这话,如若你不愿,我就算再赔上这命也要为你争一争。

凌柒想也没想“我自然是愿意的,沐大人如此优秀,这境城多少女子想嫁她呢。”,她总不能大庭广众说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事儿,嫁不嫁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那...就好...那便祝你未来日日安乐,事事无忧。”

俞宜之看着凌柒,久久未动,今后他连她的背影也无法正大光明的看了,自己为何这般唯唯诺诺,到底在担忧什么,连让她知晓自己的心意都不敢吗!至少应该让她知道,想到这儿,他蓦然起身,冲过去。

凌柒刚走出去两步,便被俞宜之拉住了,二人四目相对,一人眼里满含深情,一人眼里满是疑问。

“我喜欢你,上官语。”凌柒愣住了,这小子,原来是这个心思,难怪她感觉他有话没说完,只不过她跟他没可能啊。

“...嗯...好,谢谢你...?”凌柒脸上表情有些尴尬,她没遇到过这种事儿,现在应该怎么办,能不能来个人救救她。

这下换俞宜之愣住,她说什么,谢谢?这下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凌柒撇开他的手,然后语重心长对他说“你还小,其实你只是感谢我救了你,然后误把这种感觉当成喜欢,你再长大点就好了,那就先这样,回见。”她说完一溜烟儿跑了。

俞宜之看着她飞快的逃跑,也没反应,他还在想她说的话,这话里话外的长辈语气是怎么回事,真奇怪,不过现在他已经说出来,心中却畅快了许多,也不钻牛角尖了,虽然她要嫁了,但还能离嘛,他等的起。

呼哧呼哧跑回茶楼,上官玄彼都等的着急了,立马询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凌柒藏了藏那锦盒解释“那卖灯的老伯非要我猜中了谜语才给我等,你知道我水平,猜了好久才猜中,喏,你看。”她说着扬起手里的灯。

上官玄彼不疑有它,有些宠溺地斥责了几句。

这一天是真累,回府将花灯给了珍儿,凌柒躺下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凌柒醒得早,但并未起身,睁眼看着床帐思索着,良久珍儿前来催促,才起身。

一洗漱完,她又去磨墨,伏案写着什么。

....是夜,凌柒轻车熟路翻进沐府,见书房灯亮着,摸过去看到沐云正盯着书案出神,她翻窗而进,脚还未落地,就感觉耳边有风,一支上好的狼毫笔直直朝自己致命处袭来,幸好反应及时,使了几分力气迅速用手夹住。

“沐大人警惕性不错啊。”

沐云抬头问“为什么不走正门?”

凌柒悻悻一笑“今天找你是私事。”然后自顾自找地儿坐下了。

“什么事?”

“我之前跟你说过我过完年,就会离开陆渊。”

“嗯。”沐云示意她继续说。

“皇帝不是给咱俩赐婚了,上官赟准备的嫁妆有几处庄子在郊外,过两天上官玄彼会带我去看,这是个机会,我预备提前去义庄寻一个与我体型相似的女子,在庄子上起一处火灾,伪装成我丧生火海的样子,这样不会引起太大伤亡。”凌柒觉得这是一举多得。

“这么匆忙?”

“嗯,其实早就是这样打算的,这是这次恰好时机合适,听说我们大婚日子差不多定在月末了,再晚,沐大人你就真要娶我了,你不是不愿娶妻吗?”

“娶你的话,未尝不可。”沐云偏头看着凌柒说。

“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娶妻一事原本我只是在拖,但迟早要办,你是个不错人选,娶了你,往后这事儿便一劳永逸了,对我来说只有好处,你何不嫁过来,帮我这个忙?”沐云说出心中真实想法。

“不行,如果是嫁给你之后,我突然死了,那皇帝、上官赟还是其他人都不会轻易放过你,再查出点儿端倪,无论是否真和你有关,你也会有麻烦,虽然于我来说也有许多便利。”

沐云没想到凌柒会这样斩钉截铁拒绝,她走的如此匆忙,居然为他考虑么,虽然她说的也有道理,但那些对他来说不算问题,这女子真以为他仅仅只是个太史。

“那些你不必想,我有办法解决。”

凌柒只当沐云还是在意自己能替他挡了娶妻这事儿便说“上官语一死,这御赐的婚事没了,那下一次若不是你主动娶,想必其他人也不会再说些什么,而且这上官语是右相的女儿,皇帝短时间也不会再管你,所以你的目的也能达到,最后就是我确实不想欠你人情。”

沐云知道她已经下定决心了,也不再强求,只说“那此事可有我能帮的上的?”

“不用,我都安排好了。”

沐云反应过来,原来凌柒来只是特意告知他一声,这女子真是...

“行,那沐大人,江湖之大,有缘再会!”凌柒向他拱手。

“一路顺风。”

......

正月二十五,上官玄彼和凌柒到庄子上第一日夜,元宵以来,天气晴好,环境干燥,六化楼也准时将女尸送到,凌柒等众人鼾睡声起,没有任何犹豫先在角落撒了些老鼠屎,随即推倒烛台装成意外起火样子,然后点燃四处布帘,最后跑出庄子,纵马离去。

她不知认识上官语的各人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什么样心情,只从传回来的信纸上“上官府破例治丧三日,葬于族冢”这几字,得知此事已了。

这也引起境城一时热议,“我见过那女子面相,是个福薄之人...”“不日便要成婚了,真是可惜...”,几月后,上官玄彼和上官芷雾大婚,还会有人惋惜不久前当今右相死于火灾的小女儿,再几月,若有人提起上官语,被问之人要想一想才能记起,不到一年,人们换了无数茶余饭后闲话,无人再提起她,世上也再无上官语了。

裸辞两个月了,等过完端午就去大城市找工作了,希望能找到工作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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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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