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您吃点什么？咱们店...”一穿粗布衣裳伙计哈腰倒着茶水，询问刚刚入座的客人。
“一盘儿青菜，一盘牛肉，温壶酒，另外还要间房。”伙计听到答复，只道得嘞。
客人头发高高束起，衣裳附了灰尘，脸色略显疲惫，这就是已经奔波多日的凌柒，为了免去些麻烦，她刻意做了男子装束，快马跑了六日，终于进入蓝羽国境内，按照泊崇给的路引，接下来要在潜江渡口换水路行。
潜江渡口地属潜江县管辖，因处蓝羽边境，又是溧水江和泯江二江交汇处，是中原大渡口，漕运发达，众多商人在此汇聚，又散往各地，只不过现在是冬日，此处人并不多。
不一会儿，伙计就端上来了菜和酒。
“伙计，近日可有去广元的船？”水路只能到广元，后还要走陆路到蜀州。
“才刚刚二月，往西南去的船不是很多，我晚些时候替客官去打听打听。”
凌柒从怀里摸出一两银子“多谢你了。”
伙计接过银子，脸上笑容更灿烂了些“谢客官赏，您吃好喝好，有事儿您说话。”
几杯酒下肚，凌柒才感觉到温暖，吃完饭，叫了热水，就回房了，她迫切希望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屋内已经提前放了炭火，这客栈倒是周到，洗完澡的凌柒，坐着在火盆前取暖，时不时掸掸耳旁的湿发。
从陆渊国出来，日夜赶路，接下来路程应该会轻松些，她就那样静静待着，烧得正旺的炭火火苗映在瞳孔里。
晚上睡的并不好，早上是被噩梦惊醒，离蜀州越来越近，她心情也变得更复杂了。
凌柒洗漱完，下楼到大厅吃早饭，刚坐下，昨天那伙计就亲切问好。
“昨天我去码头打听了，三日后有一丝绸商队要去广元，现在那一行人都住在天福客栈，那客栈账房是我二姨妈的堂弟，你去直接找他就行。”
“我知晓了，多谢。”
用过饭后，凌柒就往天福客栈去。
客栈里只一人站在柜台前，凌柒径直去问“大哥，不知是否有西南的丝绸商队住在这儿？”
那人并不直接回答，反问“你是住朗月客栈吗？”
“是。”
“哦，老四跟我说过了，你跟我来。”凌柒跟着，老四应该就是那伙计的名字了。
二人正绕过柱子，往楼上走，二楼有房门打开，走出两人往楼下走，四人在楼梯中间相遇。
“秦爷，您这是要出去？”账房恭敬对来人问道。
“嗯，采买些东西。”其中一中年男子答道。
账房指凌柒向那中年男子介绍“这位客官想要去广元，在找北上的船。”又对凌柒介绍“这就是商队的老板秦爷。”
“秦爷”凌柒抱拳问好。
“嗯，我们坐下聊吧。”四人找了桌子坐下，账房倒了茶水就退下了。
“在下凌云，想搭秦爷的船去广元，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同行？”凌柒说着拿出银票推给秦爷。
秦爷并没有立马收下银票，而是向她介绍身边年轻男子“这是霍青，船队事宜由他负责。”
凌柒这才注意到霍青，一直未说话，但这时秦爷主动介绍起，应该也是这支商队重要人物，于是她转而霍青抱拳，称了一句霍大哥。
秦爷问霍青“船上可还能带人？”
霍青道“我算算”。
凌柒见状补充“我会些身手，多个人，一路上也能有照应。”
秦爷是个商人，从凌柒递给的银票数值来看，带上她还有的赚，但他并不能做这个决定，虽然表面上他是老板，但真正做决定的其实是霍青。
“能带上。”霍青发话了，秦爷笑呵呵接过银票说，“初四，你直接去码头，我们会在辰正出发，你稍等。”说完他去柜台，拿过纸张写着什么，然后走过来递给凌柒“这是字据你收好。”
凌柒疑惑接过，原来是坐船凭证，见她疑惑，秦爷解释“我们这行规矩。”
没想到这秦爷也坦率，凌柒向二人抱拳感谢，“那就三日后再与二位相见了。”
和秦爷分别后，凌柒没有在外面多做停留，直接回了客栈，她要好好休息，等上了船就没这么好的环境了。
到第二日，凌柒才再次出门，去市场买些干粮，到广元顺利的话也要五天，现在是枯水期可能还得再长些，所以她还得多备些。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上好的宝石便宜卖了。”旁边小摊贩声音叫的出奇的大，买完东西的凌柒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就是那一眼，那小贩桌子右下角，摆了块不起眼黑色石头，隐隐泛些银光和红色，她走近看，果然是陨铁，看这大小应该能打一把好刀。
她并不直接开口买这石头，而是先拿起其他东西看，“这是什么料子？”
小贩见凌柒拿起，立马解说“公子好眼光，这是上好的蓝宝石，现在只卖八十八两银子。”
凌柒放下，又拿起另一个“这个呢？”
“这个就更珍贵了，是难得一见的祖母绿。”
“卖多少？”
“现在只卖一百二十八两！”
这玩意儿这么值钱嘛，她在想要不然叫泊崇也做做这生意，这些日子痴迷于赚钱，她居然喜欢上了赚钱的感觉，但说不上来为什么喜欢。
见凌柒不说话，小贩又做可惜样“今日也是与公子有缘，可以再便宜十两！”
“太贵了。”凌柒准备搪塞几句，然后买那块陨铁。
“这位公子，你手上拿的可不是祖母绿。”身边有位男子插话道。
凌柒抬眸看向那男子，那人背着书笈，衣衫有些旧，上面沾了不少泥，还有些胡须。
“这是一般的孔雀石，最多能卖十两。”
小贩见有人毁他生意，急忙说“去一边，我做了十多年生意，我能不认识嘛，这位公子别听他胡说。”
凌柒饶有兴趣问那胡须男“这二者可有什么区别？”
胡须男直接取下书笈，从里面捞出一块石头，然后举到凌柒面前“你看这块，浑体青绿，可透光，在阳光下会反射光彩，是真正的祖母绿，而你手中那块并不是。”
凌柒对比确实这二者有区别，只是颜色有些相似，看来是这小贩以为她不懂，要狠狠敲诈一番了。
小贩见被人戳破有些尴尬，但更多是气急败坏，只能用高声来掩饰，对胡须男臭骂“哪儿来的粗鄙人，在这儿坏别人生意.....”
胡须男也不恼，清了清嗓子“我才是倒了八辈子霉...”这二人居然对骂起来，凌柒看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制止这场骂战。
“等等，你们先别吵，多谢这位大哥为我免去花这许多冤枉钱，摊主，也多谢你为我介绍这些宝贝，但宰我就是你确实不对。”凌柒眼光扫过众多石头，然后随意拿起那陨铁“不让你白费功夫，这块石头我要了，你说个价。”
小贩也不欲多争论“公子给八两银子吧。”凌柒给过银子，向胡须男颔首道谢，转身离去。
只是那胡须男背上书笈又追赶上凌柒“那摊子上最值钱的就是这块儿陨铁了，公子倒是运气好。”
凌柒不明白他要干嘛“随手一挑罢了。”
“公子要不卖给我，我出二十两。”
“不卖。”
“三十两。”
“不卖。”
“五十两。”
“不卖。”
胡须男见凌柒想也不想，拒绝十分干脆，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问“你是不是就奔着这陨铁去的？”
快步走的凌柒听到这儿，转头对胡须男笑了一下。
胡须男拦停她，有些气道“你原本就认得那不是祖母绿？”
凌柒有些好笑回答“我不识，但确实是为了买那陨铁。”
她又补充“不过也要多谢大哥，我现认得祖母绿与孔雀石了，日后肯定不会再被糊弄了。”
胡须男听得感谢，心情又转晴。
“我叫顾四方，你叫什么名字？”
“凌云。”
“买了这许多干粮，要去哪儿？”
“出远门”凌柒觉得这男子真是太过自来熟，原本以为他会再跟着，但身旁声音渐小。
“凌云兄，江湖之大，咱们有缘再见啊。”
凌柒回头，顾四方已经坐在一馄饨摊旁拿起筷子朝她挥着手，真是有趣，江湖之大，什么人都有。
......
第二日一早，凌柒赶往码头，如约见到正在指挥的秦爷和霍青。
“秦爷，霍大哥”，凌柒这一路几乎逢人就叫大哥，她个头稍矮些，又比一般男子长得秀气些，称呼起来也不突兀。
“你来了，正好我们也快装完了，霍青，你先带她把东西放下吧。”
“有劳霍大哥。”凌柒跟着霍青上船，船舱打开，小巧的地方放着床、桌子、凳子。
“这次船上只有你和三娘两位女子，三娘在另外船上，所以这边你单独住。”听到霍青认出自己女子身份，凌柒有过一瞬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毕竟她本来也没有刻意隐瞒，只是做男子装束打扮，从未说过自己不是女子。
“霍大哥费心了。”
霍青没有多言语，点头后离开了。
......
“秦爷，都装完了。”伙计走到秦爷身边禀报。
“好，叫大家都上船，准备出发吧。”
水手纷纷撤掉搭在岸边的木板，秦爷一行，站在甲板上，只是远处有一人影往这边匆忙跑着喊着，越来越近，才听清那人说什么“等等，秦爷，我还没上去呢！”
秦爷示意伙计停下来，对着霍青说“他竟然活着回来了。”
霍青也是一笑“命真大。”
凌柒听着一头雾水，对奔来那人有些好奇。
“终于赶上了，早上起的晚了些。”那人上了船，弯腰手撑着大腿气喘吁吁。
要回蓝羽啦~
顾四方：胡须男？我可是帅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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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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