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谈母不知晓谈科第是为齐府哪位小姐做出如此荒唐事,可她的儿子就这么被害死了,不拉着齐府的家生闺女陪葬,她誓不罢休!

齐老夫人一听此话,脸色青黑郁结,她给齐老爷递了个眼神,不满地抬了抬屁股,侧身对着谈母。

齐老爷收到信号后,亲自给谈父谈母端了茶水安慰道:“为人父母的最见不得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又何况贤侄儿乃你们老来独子!如果可以的话,我倒真真切切代他去死,终不会叫你们悲戚肠断。可俗话又说‘富贵在天,人各有命’命数又是我等凡人不能预料不能阻止的,谁承想贤侄儿半夜闯入我女闺阁,这本就有违礼法,危险重重。我昨夜已鞭打丫鬟小菊问清楚了,她只说‘半夜听得小姐床边窸窸窣窣有男声,我被吓得沁出一身冷汗,又兼担忧小姐安危,思虑女气终究抵不过男力,便悄摸搬起花瓶砸向歹徒,一时错失致人死亡,早已后悔万分,可如若不这般作为,小姐也只怕在黄泉路上徘徊。’”

谈母一听此话,原本虚弱的身子被陡然震起,她甩掉手中沾满泪珠的手帕,怒目圆睁,谈父见状,急忙上前阻拦,却被谈母生生推开,她生平第一次硬气骂道谈父:“活生生的儿子就这么没了,你还拦着我作什么?你的眼中前程最大,我的眼中只有为我儿夺回公道这件事。”

谈父正愁齐老爷威严不可冒犯,又无法替儿出头,便假装被谈母推倒在地,挣扎了几下也没爬起来。只见谈母走近齐老爷,猩红的血丝被泪水紧紧团住:“你们齐府上下一张嘴,说啥就是啥,我要是丫鬟的主子,这样编排的话我可以说出十套来。我儿虽顽劣不堪,终究不是会取人性命的狠茬,他虽与你齐府姑娘婚约有变,终不会为了这个缘由杀你女断送自己一生。再说了,说道这一点,我就想问齐府的灵灵姑娘当真没有和我儿说过甚话?我儿会好端端一厢情愿上赶着去找她?”

齐夫人听见谈母当着众丫鬟小厮的面对灵灵说三道四,侮辱女贞,便大声嚷嚷着丫鬟去请灵灵前来。

齐夫人搂抱着面色如土的灵灵,将被刺伤的手臂拉到谈母眼前,质问道:“我女已被伤成这般,侥幸保全性命,若谈夫人颠倒黑白,将我未出阁的女儿抹得如此不堪,那我也是不干的。”

谈母一听这话“嗷呜~”大叫一声坐在地上,仰天长啸道:“我儿,我唯一的儿子被你家给害死了,你还担心你姑娘的清白?你是要我给你跪下道歉吗?好的,今天我和我儿都不走了,我们娘儿俩不是人,一个是翻墙贼,一个是脏水婆,我们不走了,就留在你齐府赎罪了。”

谈母说完,直接倒头而睡,齐老爷见状,深叹一口气,又唯恐齐夫人再说出刺激她的话,急忙让小厮将夫人小姐送回房中。他再次亲搀谈母,言辞恳切地问道:“你我原本是喜结连理的亲家,谁承想孩儿们不体会我们的心,如今却变成了仇家。”

谈母只不听他这话,一心陷在齐母指责的委屈中难以自拔。谈父见状,立马协同齐老爷扶起谈母,劝慰道;“我儿已去,你须保重,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又何必苟活?”

齐老爷一听此话,急忙补全道:“是啊,是啊,我们都活这把年纪了,有什么没见过有什么没听过,贤侄儿已去,我们得好好的,不然贤侄儿到哪儿都不会放心的。”

“死,给我死,”谈母擦干眼泪,坚定地告诉齐老爷,“事皆因你齐家姑娘而起,我儿生前未能完婚,你齐家姑娘必须得下去陪我儿,不然这事我定不会罢休,我活一日闹你齐府一日。”

齐老爷被谈母这番话吓得松了手,他感觉到了她的决心,可齐家姑娘悉数是他亲生的,他又怎会忍心?灵灵是齐老夫人生的,断不会送她去死,胜胜本无辜,又怎该去死?”

齐老爷如此想的时候,还是不禁考虑着如若事情真到无可挽回的地步,灵灵是万万不可的。

日已上三竿,梅知府仵作并一行人来到齐府。齐氏夫妇、谈氏夫妇各执一词,各自成理。梅知府无奈,只让他们暂且等待,由仵作与衙差先查验清楚,再细作追究。

仵作遵照流程验过谈科第的尸身,他肯定地告知梅知府谈科第的伤口的确是从身后偷袭的瓷器所伤,六姑娘灵灵的闺房也已查验清楚,依照房内物件损坏的迹象判断,确与小菊形容不差。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衙差将小菊从柴房提出后,小菊被吓得尿渍从双腿渗出,她哭爹喊娘请求齐氏夫妇和灵灵救她,见府内人员靠不住,小菊一把抱住谈母右腿,泪如雨下哭诉道:“求夫人饶了我吧,我与公子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为何会存心害他,一时失手,望夫人饶命!”

谈母嫌弃地一把推开她,齐夫人也赶紧站在小菊身旁,狠狠扇了她两巴掌,警告她再胡说八道,定把她绞成庄稼肥。

小菊任由自己被衙差拽出齐府,她感叹自己如同那案上的花瓶一般,没遇着意外也罢,一旦碰着了,他们都是第一个破碎的命运,终究其中原因,到底还是人微命贱。

小菊被拽出去时,知府与仵作耳语几句,知府略微点了点头,淡定地为此案宣判结果:谈科第夜袭齐府欲伤灵灵姑娘在先,小菊失手致其身亡在后,谈科第命丧齐府,小菊杀人偿命!

谈母对此结果自然是不服,可架不住官家公事明场地校验与审判,只能带着儿子谈科第早已冰冷僵化的尸体一路嚎哭回家。

送走谈氏夫妇,齐老爷欲设宴宴请知县府衙内一众人,却被梅知府推辞了,他告诉齐老爷:“今日乃秉公上门,实不宜叨扰吃喝,不然这案件判好的结果定为小人左右,肆意伪造包庇徇私。”

齐老爷恍然大悟道:“该死,该死,我倒忘了这一茬。”

“不过,”梅知府吞吐地说道,“我乃承令婿举荐才得已贪得小官光耀门楣,公正无私要恪守,伯乐之恩也从不敢忘,我只嘱托一句‘令爱灵灵的手臂乃她自行所伤’我已将此事压下,还请齐老爷速速治好令爱伤口,以防谈氏夫妇翻案重审。”

齐老爷内心感激不已,心内对灵灵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她竟为了掩盖事情真相狠心伤害自己,喜的是在那样危机的境况下,她还能稳住脑袋想出对策,如若不是如此,她今日必不能全身而退。

齐老爷不禁又想着谈科第今夜上门,是他主动为之还是灵灵有意相邀?

谈母趴在柏木棺材上潸然泪下,泪珠滴落在谈科第木讷发黑凹陷的面颊。谈科第死得冤屈,眼皮始终闭不上,谈父尝试了几次只能由他去吧,可这也成了谈母心内的痛。她深知自己一介女流,莫说是明镜高悬的县衙,就是府宅气派的齐府她也无计可施。可眼瞧着儿子死不瞑目,她这个做娘的心也痛苦不已。

她剪下谈科第后脑勺一缕黑发,谨慎地揣在怀内,趁着众人深夜困寐之际,她假意起身如厕,实际跑到鸡圈捡了五六个鸡屎。

此时四野黑如墨,风静止如水,谈母将谈科第的黑发掏出来,略微干燥的发尾自然地垂落于地。谈母朝前扔了个鸡屎,口内嘀咕着:恶人乱取我儿命,我儿孤魂无处停,拜请谈家先祖先宗灵,拂去我儿满身屎,且教恶人永不醒。

谈母语毕,低首看了看黑发,并无任何异样。她轻微转了个身,继续扔了个鸡蛋,重复口内的嘀咕,又无动静,继而转身再重复……终于,在“醒”字刚落地事,一阵寒风刮起,卷起谈科第的黑发涌上天空。

次日傍晚,谈母就听到邻居告知于她的消息——齐夫人不知怎的,一病不起,整个人昏死过去,几茬大夫过去诊断,均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齐老爷又去请了塔云山的和尚上门诵经,依旧无效。

谈母平静如水地告诉她们,这是齐府的报应,她和谈父没有本事,不能为儿子出头,老祖宗看着谈家唯一的独苗惨遭杀害于心不忍,在阴司里替孙儿出头呢!

果不其然,齐府相邀两位道行颇高的婆子摆起了“搞筷子”,只见婆子们将八只竹筷两两合并绑紧,再搭成两对人字形,就这么,一人一只手内携着两根筷子。婆子们对视一眼,两人轮流问话。

“你是哪边人?

两对人字形筷子朝着谈氏家方向摆了摆。

一个婆子感慨道:“这还不是一个人,气力够大的。”

“你为何来齐府?”

筷子又朝着灵灵的厢房指了指,吓得屋内众人惊恐不已。

“齐老夫人是你捣的鬼吗?”

筷子这次不指任何方向,只在原地转个了圈。

“那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老夫人呢?”

筷子慢慢移到边上盛满水的碗,沾了点水,在木桌上写上两个字“阴婚”,众人还未从这两字中反应过来,又见案上出现三个字“死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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