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有去无回门

晚上九点左右,阿杰来敲门:“你饿吗?要不要下楼找点吃的?”

林珂:“好呀。”

他们下楼来到了大厅。

看见地蛇坐在柜台前,阿杰便问他:“这里提供晚饭吗?”

地蛇指了指左面墙壁中央的那扇双开门,点了点头,“供应的,那里就是餐厅,吃饭去里面,饭钱记在房费里。”

两个人将信将疑地推开了那扇门。

里面果真是一间餐厅,很空旷,装修十分简朴,看着有点像学校的食堂,天花板上挂着吊扇,两排餐桌间隔相等地摆放着,都是铺着方格子桌布的四方木桌,每张桌子配四把椅子,相当简单。

三四个怪人坐在门背后的一张备用桌旁,像在休息,又像在等待吃饭的客人。

看到林珂他们进来后,其中一个侏儒怪人立马跳了起来,笑嘻嘻地把他们引到一张餐桌前,并递上了一份菜单,喉咙里拉扯着含糊不清的发音:“吃什么,可以点。”

阿杰带着几分震惊地看着菜单,“没想到这种旅馆看着惨淡,服务竟挺齐全。”

林珂看着菜单上的价目,一个小难题闪过了脑海:“阿杰,我们还不知道房费是多少,你那500法币够花吗?”

阿杰摆了摆手,“不担心这个,我刚检查了一下我的账户,普智金融的那笔借款早已经打给我了,金融公司那里有提款机,明天我去一趟,提一些现钱出来,肯定够花,不用担心钱的事情。”

林珂:“那就好,我的房费就只能拜托你了。”

阿杰又摆了摆手:“诶,这又有什么。”

他们点了一个泡椒鱼头,另外叫了两份面条。

偌大的餐厅里就他们这一桌人,有人气的空间占不到二十分之一,冷清得就像头顶惨白的灯光,说句话都能听到回音。

坐在那里有一种被搁浅的感觉。

餐厅上的分针指向数字六时,大门上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不急不缓。

“吱呀”一声,候在柜台前的地蛇起身打开了大门。

坐在餐厅里的几个人纷纷转头看向餐厅门,接着,他们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男人从门前经过,那男人个子很高,头上带着一顶帽子,压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是什么相貌。

男人走到柜台前,传来了书页翻动的声音,应该是男人在登记册上进行信息登记。

“200法币,”地蛇的声音响起。

安静了半分钟后,响起了上楼的脚步声。

林珂听着那平稳的脚步声,若有所思:“看来,荒郊野岭里的旅馆并非像我们想的那样生意冷淡。”

*

饭后,林珂提议在旅馆周围转一转,用以消食。

他们便走出了大门,2081打开手电筒进行照明。

旅馆的一楼都点着灯,明亮的灯光透出窗户照在外面的地面上,有一条鹅卵石铺就得的小路沿着旅馆的墙壁往树林里延伸而去,鹅卵石以外的地面是泥泞的,看起来布满了水坑。

他们沿着鹅卵石往前走。

林珂抬头看着楼上,三楼漆黑一片,二楼只有一扇窗户里亮着灯。

那扇窗户前站着一个人,似乎在眺望远处的山林。他的目光冷不丁地就落在了林珂的身上,略微一怔后,他向林珂笑了一笑。

是208房间的谢阑,那位家世显赫的年轻公子哥。

看这情形,他多半是认识原主的,只不过关系没那么熟稔罢了。

林珂也笑了笑,算是回应。

谢阑随后拉上了窗帘,他那房间里的灯光也跟着暗了下去。

“你认识他?”阿杰问道。

林珂只能临时扯谎:“刚在走廊里跟他说过几句话,算是刚认识。”

阿杰:“好吧。”

这时,2081突然叫了起来:“看,前面有一口井!”

顺着灯光看过去,他们发现前面有一小块圆形的空地,空地中间便是一口覆满了青苔的老井。

有什么东西正趴在井沿上,那东西浑身乌黑,眼珠子里的反光提溜一转,就消失不见了。

走到近处细看时,井沿上却什么东西也没有了。

井里黑咕隆咚一片,没有水光泛上来,手电筒照下去,什么也照不见,光好像被吞噬了。

阿杰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头,丢到了井里。

没有回声,一直都没有回声。

这是一口无底的水井!

2081趴在水井上,将手电筒调成“聚光”模式,光像一柄长剑那样直刺下去,但并没有刺破深不见底的黑暗,只是消失在了难以捕捉的尽头。

“这井该不会是通向什么异空间吧?会不会就通向日落小镇,或者,通向那些奇怪的罅隙地?”阿杰说。

他的话音一落,一个东西忽然从黑暗之中蹿了上来。

猛烈的拍打声带出了一股腥臭的气味。

那是一只怪鸟!

林珂下意识地用手挡住眼睛,他被气流扑倒在地,再睁眼看时,那怪鸟正撑着两扇巨大的翅膀在半空中扑腾。

怪鸟长着一张形同于人的脸,眼睛尖利利,鼻子像一柄镰刀,肉红色的皮上长满了黑色的斑点,像感染了病毒。

怪鸟盘旋了几圈,停在了屋檐上。它有肥大的躯干,上面皮毛稀少,颜色怪异的皮肤上布满了树瘤一样的凸起,它的翅膀很大,貌似收不起来,铺开了耷拉在身体两旁,像拖着两只宽大的伞棚。

它的眼珠子闪着提溜的光,如同潜藏在水里的鱼,一直注视着林珂。

它发出了怪叫,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就像一个疯汉子在屋顶上叫嚣,隐隐听着,好像是在叫:

“妈妈”。

***

此刻,旅馆208的客房内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晦明晦暗的光线带出了几分隐秘的氛围。

沉重的深红色窗帘遮住了窗户,只留下一条间隙。

一道颀长清瘦的人影正站在这道缝隙前,透过间隙凝神望着楼下鹅卵石小道上的林珂。

人影正是谢阑,他在偷偷监视楼下动静的同时,两只手不断地交换着摩挲手背和手指,微微皱眉,神情略有几分痛苦,像极了关节痛复发的样子。

正发呆时,身后的房门上响起了咚咚两声。谢阑回头,看见门框内镶嵌着一个男人的身影。

男人在那里站了有一会儿,也一直在身后默默地注视着谢阑。

男人的身形更加高大,肩膀宽阔,双腿颀长。他穿着白色的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没有扣上,领口敞得很低,露出了健硕的胸膛。这件衬衫略有些紧实地包裹着上身,流畅的肌肉线条被展露无遗。

他手里端着一杯热茶,在引起谢阑注意以后,轻手轻脚地走上前来,弯腰将其放在窗边的一张小圆桌上,然后直起上身,很快便从那道窗帘缝隙里看到了楼下的林珂。

“你认识那个人?”男人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醋意,“已经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了吧?”

谢阑借着黯淡的灯光,凝视身旁的男人。

男人剑眉星目,容貌俊朗,但是神情显得严肃冷峻,流露出几分高傲冷酷、不容接近的姿态。

谢阑上扬嘴角笑了笑,略微带着几分无可奈何:“对,我认识这个人。”

他转身走到床沿边坐下,又说:“顾池,你有没有发现隔壁205来了一个新房客?”

顾池摇头,“没注意看。”

他不打算转移话题,把窗帘掀开了一些,继续注视着楼下鹅卵石小道上的几个人。他们离开了老井,正在往旅馆大门的方向走去。

谢阑只能给顾池一个解释:“那个年轻人是宁雩的伺从,你难道忘了吗?五年前的一次并购会上,我们见过他一面。”

顾池的神情并没有舒缓,语气里依旧带着几分酸气,冷冷地说:“哦?那你倒是记性好。我早忘了有这一号人物。”

谢阑继续揉搓自己的手指,“好了,别吃醋了。”

“他叫什么名字?”顾池拉拢了窗帘,将屋外那片阴森的树林和古怪的老井隔绝在外。

“黎白。他就是宁雩收养的那个孤儿,我想他们两个人之间应该结过伺约,因为我看到他的左手手腕上有一个灰色的伤疤。”

听到“伺约”两个字,顾池不由地低下了头,看了眼自己的左手手腕,那上面有一个显眼的红色血点。

这个血点也是咒点。

“伺约”是一种古老的咒术,两个无亲无故的人可以通过这门咒术建立一种牢固的契约关系:一方将无条件地庇护另一方,而被庇护的一方则需无条件地侍奉前一方。庇护者也被称作伺主,而侍奉者则叫伺从。

缔结契约的两者还必须需立一个“永不背弃”誓言,即一方永不抛弃,一方永不背叛。违背誓言者,必将遭受命运的惨烈反噬。

当伺约被成功建立以后,伺主和伺童的左手手腕上都会出现一个红色的血点,它相当于这种契约关系的凭证,只有当伺约被解除之时,这个血点才会转化成疤痕。

黎白的伺主宁雩死了,就意味着他们的伺约解除,所以他手腕上会有那样一个咒疤。

而谢阑跟顾池的伺约关系还维系着,所以他们手腕的相同位置都还是一个红色血点。

“你确定他们也跟我们一样,立了伺约?”顾池走到谢阑跟前,抓住他揉搓的双手,捏在自己手心。

谢阑:“八|九不离十,五年前我跟宁雩谈判的时候,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有一个血点,那个时候我还在好奇,跟他建立伺约的那个人会是谁,现在再想,无疑就是黎白。传闻说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很不一般,你听说过吗?他们也是……”

顾池对这两个人的事情没有兴趣,他松开了谢阑的双手,转而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语:“你身上是不是又开始疼了,昨晚上我看你辗转反侧,一晚上都没怎么睡。”

谢阑略略活动了一下肩膀,传来了骨头轻微作响的声音:“确实不太舒服,骨头缝里透着股酸胀感,跟老毛病复发一样。”

顾池皱起了眉头,神情显得十分凝重,半晌,他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药,并把热茶也端了过来,“吃药吧,吃了药再躺会儿,多休息休息或许会好一些。”

谢阑接过茶杯,顾池在他手心倒了药片,他一口吞下,脱了鞋便仰面躺下。

晦暗的房间陷入了无声的沉寂。

顾池将卧室的房门关上,默默地在窗前的椅子里坐了下来,挺直上身,像一个侍卫般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他要为床上的男人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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