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阿絮

薄靳言没能从明其砚这套着话,那晚的夜格外的长。

薄絮睁眼时,整个人被牢牢圈住,以一种不准她躲的姿势。浓浓的酒气涌入她的鼻腔,明其砚下意识的又箍紧她。薄絮还是第一次见他喝那么多酒,印象中他一直都自持矜贵。她伸手摩挲他下巴长出的胡茬,刺刺的,还挺好玩。

“哥哥…”薄絮重新钻进他怀里,没什么力气的叫他。

几乎是下一秒,明其砚醒了,薄靳言走后喝了多少酒他不记得,只记得他的姑娘躺在床上安睡,他就觉得安心。

“宝贝…”他的嗓音如砂纸打磨般的哑,从她头顶落下,大掌嵌入她手心。

虽然平时也是这样,但薄絮感觉今天格外不一样,让她不禁想是不是她昨晚做了什么,可她不大能想得起来。

越想头越疼,耳朵好像被一团湿棉花堵住,透过纤维的声音鼓噪难忍。再抬头时已是满脸泪痕。

她弱弱的问:“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泪水滑过眉心的痣,如冬日红梅,惹人怜爱。

明其砚细细吻掉她眼泪,从眼角到脸颊,最后停在眉心,他的语气带了笑,“不,阿絮,是我找到你了。”

她没明白。

但她感觉到眼前人的珍视,像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那般。

“饿。”

只一个字,明其砚马上起床,挑好她穿的衣服,然后下楼给她做早饭。

房子和之前没什么两样,摆设也连夜让人挑了一样的过来,薄絮洗漱完慢悠悠下楼,台面已经放满吃的。

“猪啊,哪吃得下那么多。”薄絮叉着腰对这不重样的早饭有点无奈,鲜虾面,华夫饼,无菌蛋,薯饼…

明其砚给她递刀叉,薄絮握叉挑面吃,没半点不适应。

他喝咖啡,她喝牛奶。

“那幅画呢?”薄絮叉一颗草莓吃,眨着眼问,她记得自己从zero手里拿了一幅画,是一幅火海。

“卖了。”明其砚面不改色。

薄絮才不信,但某人一本正经说这事就很反差,顺着说:“那钱呢?”

“花了。”

“哦,那不吃了。”

薄絮从笔筒里拿了根铅笔开始盘发,捞起,缠绕,笔尖穿进,完成。肢体记忆无比熟练,半个眼神都没给他。

明其砚给整没边,拿了ipad给她,画不会再给她看,隔着屏幕那种震慑感会弱很多。

薄絮持叉继续吃,边吃边看那幅画的扫描图,偶尔叉子落空磕在大理石台面刮出刺耳响,明其砚一面给她推盘子,一面观察她神态。

草莓饱满多汁,甜甜的,她一连吃了好几个,刚想再叉一个,送入口中,发现不是草莓,是半颗鸡蛋。

薄絮甩了叉子不想吃了,专心看画,看了一会又去找手机,明其砚问要干嘛。薄絮着急忙慌地说:“叫薄靳言查查这是谁画的,我一定要知道。”

明其砚心咯噔一下,脸上依旧平静,“为什么一定要知道。”

薄絮一口气喝完牛奶,闹人的去亲他,把白沫蹭他那,半点没在怕的,“因为我一定和这个人聊得来,我想知道是怎样一个人。”

明其砚忽的在她唇上咬了口,闷声说:“那怎么不叫我帮你。”

薄絮怔了会,还真没往这方面想,她从小有事都习惯了找薄靳言,收拾烂摊子还有要钱花都是找薄靳言。

这事吧,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在明其砚这,就是小姑娘没学会依赖他,往重了说,还达不到全身心的信任。

嘴唇翕动,薄絮想说点什么,明其砚反而摸了摸她脑袋,笑,“帮你查了,zero的确是在波士顿的街上淘的画,而那个烧伤的女人是黑户,活跃在中国城一带,身份不明。”

薄絮觉得他有点不大高兴,话也没听进几句,晃了会神。

明其砚上楼换衣服,薄絮的衣帽间总是满满当当的,最近一次shopping,她记得要给明其砚买,休闲装基本上她有,男款的也同样买,首饰也是。

“哥哥。”薄絮靠在衣帽间的门上,明其砚背对她换衣服,上身的背肌挺括,力量蓬勃,男性气息十足。

“你不开心了。”她嘟囔着嘴,像金鱼吐泡泡。

明其砚给她拿的衣服是件酒红色的卫衣,衬得她皮肤更白,好看得很。他今天要去公司盯会融资进度,要开会,穿的正装。

薄絮在首饰那侧给他挑了副袖扣,黑色包裹着晶蓝的曜石,薄絮用积分兑的,觉得挺漂亮的。

明其砚任由她折腾自己,低眉认真的样子很漂亮,但嘴角耷拉着,是憋着情绪。弄好后,抱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揪一把她的脸,“今天想你陪我,可以吗。”

薄絮状态稳定时看着咋咋唬唬,这么些年从没谈过男朋友,对感情这事,要么横冲直撞,要么闹脾气甩脸,就实打实的渣女做派,这次难得体谅对方,已经进步很多。

“可以啊,你想去哪?”她现在很好说话。

“陪我去公司。”

“我什么都不会,去干嘛。”

“去考察。”

“……”

薄絮坚持要自己搭套衣服,叫明其砚在停车场等她。一根烟的时间,换好下来了。

电梯门开,少见的头发散开,西装外套搭黑色丝袜,那双腿笔直细挺,没有一丝赘肉,白袜增加视觉效果,圆圈耳环随着走动摇晃,亮晶晶的。包上的logo一闪一闪跟拎着玩似的,撩头发那一瞬,风情万种,娇媚横生。

薄絮很漂亮,这没法反驳。金枝玉叶长大的小姐,处处都透着靓丽。唇边带笑,正故意冲明其砚眨眼。

站定后,还转了圈给他看。

“怎么样?”

明其砚忍不住的笑,他姑娘的小心思真的是…可爱。

“开心点了嘛?”薄絮又问,学明其砚平时的举动,用指背刮了刮他鼻尖,眼里似有流光。

“你要不要这么…可爱啊。”明其砚笑的肩膀发颤,她唇上也亮晶晶的,涂了唇蜜,看着像果冻。

“唔…花掉了…”

明其砚尝了口,甜甜的,很软,姑娘是实实在在在他面前,这就够了。

薄絮还在小声埋怨他破坏自己的ootd,头顶传来声音,他说:

“很漂亮,现在开心了,谢谢宝贝。”

这一声宝贝叫的缱绻,两人身上大部分是同款,旁人一眼就能看出关系不一般。薄絮的耳根发烫,他叫宝贝时就很戳她,让人心软的一塌糊涂。

*

明家产业遍布各个领域,酒店,餐饮,旅游…能想到的轻工业几乎他都有份。

一上午,办公区的八卦讨论声就没停。集团少爷牵着个漂亮女人来公司,这不得炸开锅。都在说这个女人到底是谁。要知道他们小少爷可是mit双学位毕业,年纪轻轻就接手家里产业,算得上沪城女人都想钓的金龟婿了。

一打听,少爷牵着的女人是谁。高管爆料:薄家小姐。什么?!薄氏那个脾气不好,骄纵无理的小姐?!

哦,那没事了。门当户对。

此刻,蛮横无理的小姐吃了药在办公室休息间小憩,没有小熊,她就抱着枕头,浑身都被熟悉的气息包裹。眯了一会出去,外面沙发正坐着好几个人,看样子在谈事。薄靳言讶了瞬在这看到自己那便宜妹妹。

“你带那丫头来干嘛,她数学一百分都上不了。”

除了明其砚和薄靳言,其他几个高管如坐针毡,又想到手底下员工八卦个没停,看来没猜错,真是薄家小姐。

薄絮睡醒了,人还懵着,靠墙站着不动,她哥的话都没听见,只盯着明其砚看。

明其砚撂下沙发上的人上前和她说话,“醒了?”

“嗯。”

亲哥薄靳言都没眼看,都说了这丫头最会顺杆爬的,现在好了吧,多了个靠山。高管眼都快撇成斜视,牛逼啊,他们未来的当家人竟然给一小姑娘吹眼睛,抚耳低喃的样子谁敢信啊。

“楼下有个咖啡厅,那里蛋糕还不错,你想去吗?”

薄絮还是觉得眼睛痒,想揉,明其砚拉住她手,细细的看,小姑娘兴致不太高,“我不能喝咖啡。”

明其砚笑,不错,记得牢,唠叨的话多少还是听了的。

*

楼下咖啡厅是员工专属,咖啡蛋糕随便吃,也有不少员工在这和客户谈事。薄絮要了杯牛奶和一块芝士蛋糕。找了个靠窗的空位坐着,楼很高,沪城外滩的风光尽收眼底。

临近期末,每个学生都要交一幅作品当作期末考核,薄絮还没开始动笔。郎教授还特意用学校邮箱给她发消息,说很期待她的作品。大一那年她交的是雨中墓的废稿,大二她敷衍的交了幅素描,今年还真的不知道交什么。

蛋糕确实好吃,甜而不腻。薄絮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周围渐渐多了很多人,装作无意经过,但薄絮清楚捕捉到他们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有事么?”薄絮回眸笑问。

刚好撞上的两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不好意思的笑笑,“没事没事,就是看你很漂亮,也有点眼熟。”

薄絮:“谢谢啊,我大众脸。”

“……”

她不喜欢别人上下搜寻打量自己的目光,欣赏和不怀好意她还是分得出来。

咖啡厅旋转门前,明其砚和薄靳言进来,明其砚一眼找到坐窗边托腮的人,阳光让她整个人都透着暖意,偶尔端杯喝一口牛奶,末了拿餐巾擦,薄絮什么都不做,明其砚也会不由自主地看向她。

“我想跟阿絮订婚。”明其砚猝不及防一声。

薄靳言愣了好几秒:“不是,你俩这才多久就扯到订婚,你问过那丫头了吗,她同意?”

明其砚唇边挂着笑,“我晚上问问,但我是认真的。”

薄靳言是薄絮的亲人,也是明其砚多年的兄弟,对兄弟没有不放心的,但他担心的是薄絮……

“阿砚。”薄靳言说,“你想查阿絮丢失的记忆,她会很痛苦。”

明其砚捏了捏鼻梁骨,“这件事等我有眉目了再跟你说,你先问问傅阿姨方不方便我去拜访。”

薄靳言给他一拳:“你就这么确定我没会答应你?”

明其砚不确定,但会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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