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变变的故事一

四人来到餐车,稀稀拉拉坐了几桌人。

他们找一位置坐下,点了四碗面,几碟子凉拌菜。

等面上来的期间,林小渊那饱含担心与关怀的眼神一直往霍言脸上扫射。

霍言被莫名的头疼折磨,表情有些冷,却还是扯起笑反倒去安慰他。

“我没事,怎么一直那么看着我。”

“你都头痛好几回了。”

“我倒是奇怪。”霍言本来想抽支烟,反应过来这不是能抽烟的地方,把烟揣回去,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其实是想问: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我,是不是把我当方永源替身了。

关于替身这件事,他一开始觉得无所谓,不过就是在自己身上找找影子,无伤大雅。

但后来发现他不止是找找影子那么简单。

就像刚刚,又喊自己把他捡回去,难不成还真的把所谓他的伟大爱情寄托在自己身上?

那不荒唐嘛!

“我关心你了吗?”林小渊撒了个外人听了都觉得牵强的理由,“不过是怕你到时候精神不好,林雨菲瞧见以为你多舍不得她似的。男人要有骨气,被抛弃以后,一定要精神满满地面对!”

“简直胡说…”

霍言全然不信他的话。

“有人关心还不好?”吴翼搭腔,“再加上你俩这百年难得一见的机缘,互相关怀关怀也是应该的。”

“对对…同时天涯沦落人嘛…”陈茵凑热闹,见面端了上来,筷子在空中划了一个圈,“上辈子积的缘分,能被同一场婚礼的人抛弃,还一同去参加婚礼。”

“意思我还得感谢上苍让我遇见他了。”

霍言挑面吃,觉得此缘分不要也罢。

林小渊听他那么说,眸子闪了闪,忙把头低下去,一根一根吃着面,似是有些难过。

好一会儿抬眼,见霍言眼神责怪,一根一根的面变成了一股一股,虽然已经努力吃得快了些,速度还是慢得很,尤其在嘴里嚼的时候,眼神恍惚在了面汤里,嘴巴一嚼一停。

三人吃完,都等着他吃。

“我已经在努力了。”林小渊对着霍言,觉得他眯眼看自己的样子是在嫌弃自己,委屈巴巴地,“你…不用这么讨厌我。”

“我什么时候说讨厌你了。”

“你眼睛里写着的。”

“我没有讨厌你。”他也察觉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些伤人,但是立马道歉从来不是他的性格,只好软了语气,“你慢慢吃就是。”

“你汤也要喝完,”林小渊语气故意,“虽然不想感激上苍给你想要的缘分,但是得感激上苍赐予你食物。”

真实烦人…

霍言心里暗叹,遇见了,还躲不过,一个车厢,起来得面对,又不能一直睡觉。

主要…好像哪里放不下心啊。

“其实,你那个偷窥的故事,要是编的话还是能编出好多可能。”

林小渊汤喝完,用手背慢慢擦着嘴。

“你接着编。”

霍言不耐烦,见他擦嘴那样。

什么坏习惯!

要不是餐车人多,他真的很想一把把林小渊的嘴扯过来,拿纸给他擦干净,并且告诉他:嘴要这样擦!满嘴的油擦在手背上不觉得脏吗?

不得不忍着,见他徐徐用手背把嘴上的薄油擦干净,见手背脏了,又拿纸徐徐擦着手背。

霍言此时心里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得比任何钟都要快,让他倍感烦躁。

林小渊没顾上霍言此时的烦躁因子飘荡,而是认真在想那个故事该怎么写是个好结局。

他说:“很多人喜欢看带点儿肉的,悬疑恐怖的,然后最后反转啊,悲伤啊,共鸣啊…”

根据霍言先前所述,他看见的那户人家,一天是一个长发齐腰,嘴唇化红的女子,她出门上班、回家吃饭看电视都是女性。

可第二天,又是个精神小伙,短发,清秀是身材,同做一件事,上班下班,看电视。

如果已经定性为,是同一个人,变装。

那么,他们其实会在每天同一个时间碰见对方的,那就是卸妆,把头发戴上、脱掉的时候。

只是霍言没有看见而已。

剧情这么写,看看会如何发展,合理不合理。

林小渊开始了他的口头写作之旅。

故事有三。

首先他给那男子取了个名字,就叫变变。虽然听起来像便便,但绝对没有侮辱人的意思,是根据他喜欢变装取的。

还有一个从霍言那里得来的信息,变变男装的时候,是日子里的单数,女装的时候,是日子里的双数,非常有规律。

故事一:

变变不过就是一个城市里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上班族,时间不受自己控制,双休变单休,8小时变10小时,还不能有怨言。

父母没时间陪伴,女朋友不满,仿佛他周围的时间不再往前走,全都停滞在了30岁的某一天。

因为他每天7点起,吃几片面包,7点半坐地铁上班,8点半准时打卡,开始敲打键盘,吃午饭,接着敲打,敲打到晚9点,打卡下班,回家,吃饭、洗澡睡觉。

这样的日子,他已经过了5年,得接着再过10年,20年?

女友要的不是一个整天不在家,回家就呼呼大睡的男朋友。

她要陪伴、要关爱、还要充足的□□。

这些,变变都给不了。

所以女友就找了一个可以给她陪伴、给她关爱、给她□□的人。

那人就在隔壁,几步之遥。

那人工资不高,却不需要拼命赚钱,生活随意,还有高超的技巧。

变变得知以后,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躺在床上睡觉。

人家问他为什么不生气?难道没有尊严吗?

变变只说了一句:没意思。

工作没意思,女朋友没意思,活着更没意思。

可是有一天,他女友来打包她东西搬到隔壁的时候,他发现一个箱子,里面有化妆品,还有些假发,衣服。

那是他女友去年拍模特照时候穿戴的道具,女友不要了,让他帮忙扔掉。

他不知道哪里开启了他停滞了好久以后,时间继续往前的开关。

伸手把衣服往自己身上穿,尺寸小,穿自己身上太紧绷,但是他觉得很好的包裹住了他的身体曲线。

就像颗饱满多汁的果子,等待谁张口来把里面的汁液咬开,尽情品尝。

之后又学他女友之前化妆的样子,描眉画眼,对着镜子细细抹了红唇,戴上那顶齐腰的假发。

时间的齿轮开始往前,咔叽咔叽…

他似乎听到了心底里的呼唤,快些…快些…再快些…

这些激动地声音,让他面颊红润,焕发了新生!

他发现,他当男变变的时候,时间是静止的,他就是一个机器人,他当女变变的时候,才能感受到生命的流动。

但是他总不能一天是男变变去上班,一天是女变变去上班吧。

所以他辞了工作,用自己存的积蓄开了家服装店。

本来可以从此变成女装,让时间一直往前奔腾,他却又发现,他不仅喜欢时间快速溜走的时候,很像一大浪打来,海沙在指缝中快速溜走,抓也不抓不住的感受。

也喜欢时间停止不前的时候,就像经历了时间的流逝,却在第二天能看见它停在你左右,看着你,等着你,再准备好第二天迎接它的快速奔流。

时间不能总停止不前,对吗?

也不能让它流逝得太快,是吧?

那…为什么不综合一下呢?

于是,衣服店里,一半儿女装一半儿男装,他一会儿是男老板,一会儿是女老板。

从此过上了一种自我选择的人生。

别处的时间依然是那么走,但是在变变周围,他的时间跟别人不一样。

别人的是滴答滴答滴答地走,他的是,嘀…答…嘀…嗒…嘀嘀嘀嗒嗒…轮换着走。

他在他的新生活里,还学会了新的技能。不仅化妆炉火纯青,衣服品味也是丰富多样。连说话的方式,走路的方式,还有声音,都控制得完美无瑕。

这就表现在,他女友偶尔从隔壁出来,看见一个比她还美的女人从他家里出来,她不仅认不出,还会嫉妒这个女人的美貌,并且在自己新男友看见目不转睛的时候,嫉妒得要死。

之后前女友似乎有了报复心,每次欢爱的时候都尽量搞出大的动作,声音接近嘶吼。

而变变呢?一边用手安慰自己,还发出了两种**的声音。

一个来自男变变,一个来自女变变。

交融起来,简直惊动了天地。

不仅前女友不爽来敲门表示自己输了,连保安都会上来说他扰民。

“所以,”陈茵听完感叹,“你这个故事就是解释一个正常人如何变成变装癖的原因?”

“嗯,是变装癖无疑了,”吴翼接茬儿评论,“他不仅找到了两种不同的人生,还控制了自己的时间流动,属实牛逼。”

“反正生活是自己的。”林小渊说出这个故事的意义,“爱怎么过怎么过。”摇头晃脑地,“别人管不着,也碍不着谁。”

“嗯嗯…”吴翼拿筷子在桌上和碗边儿打着节拍,唱起他自己的歌。

“自由自在随心地奔跑,敢爱敢恨勇敢活一场,把浩瀚的宇宙当作目标,让心恣意遨游在当中…”

yeah~

“繁花似锦皆虚,最简单的自由,烦恼之事皆淡,最快乐的自由,原来的自由,彻底地自由…”

oh——

“差强人意。”

陈茵听完评价。

“小小意思嘛。”

吴翼摊手,筷子相交,哒哒哒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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