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车厢,林小渊就坐自己铺上看他,像是看不够,要吃了他。
“干嘛这么看我?”
“你好看嘛。”
“还想要呢?”霍言教育他,“做人要懂得节制。”
“看好看的事物还需要节制,那做人可太难了。”
“得得,你不喜做人,喜欢做猫对吗?”霍言坐下,拿那写完的稿子开看,不忘睨他一眼,“那你就当好一只猫,你爱怎么看怎么看,别吵我。”
先前说到丁卓的矛盾点,霍言当时分析得和林小渊写得差不多,而且还有些感同身受。
但是现在在他看来,好像矫情了点儿,也没有那么可怕,那么排斥啊。
莫非自己本来就是?
噫——
他不敢去信,摇摇头,想把故事赶紧看完。
……
高三开始,邱容的生活,重新回到了初始。
邱容本来早餐吃的是粉,后来被百变的早餐代替,现在又继续吃回了粉。
本来帮妈妈做完事就直接骑自行车去学校,后来变成了每天跟丁卓一起坐车上学,现在再骑回原来的自行车。
那眯一会儿的地方,由课桌变成了丁卓的肩膀再回到他的课桌。
本来中午舒服的补个觉,被讲故事的人打扰,从打扰到喜欢,再到失去,现在的中午又变成给他补觉的时间。
放学回家也不需要送丁卓了,直接回店里忙就是,忙完接着遵守学校的规则去上晚自习,再没有特权可以在家自习或者和丁卓一起自习。
本来如此,也没什么好难过的。
只是,期间被改变的种种,在他回到最初后有了些失落感。
每天一包的小鱼干儿没了;每天一瓶的汽水没了;每天能听的故事没了;每天能看见对方笑容,说几句好听的话语没了;偶尔牵牵手亲亲嘴的情景也没了。
不过,心里空了那么一大块,邱容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迟早的事,早些发生和晚些发生,并没有区别。
人生下来,就得经历这些拥有和失去的过程,得让自己学会接受,并且继续往前走。
他还有个目标,年级第二名。
丁卓呢,继续当他的山寨大当家,周围本来因为他打乱了的秩序也恢复到了正常。
小弟还是那么些小弟,围着他转悠的女生数量也还是那么多,需要他解决的事情,依旧和以前没有区别。
不知道他对于这种变化是否接受得坦然,毕竟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欺负欺负人,上课认真不认真听讲全看自己心情,去实验室做自己小实验也是照常。
球照打,饭照吃,日子照过。
不过有个细节,他让班主任把他的位置调离了邱容的旁边,谈出来的条件是,好好上课,绝不影响课堂纪律。
能看出来,丁卓是想彻底和邱容拉开距离,从而做到他快刀斩乱麻的目的。
由此,一切都似变过,又没有变过。
只是,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正在邱容身边上演。
那就是——邱容,被欺负了。
问题还得这么细细讲起:
人和人的接受程度不同,所以面对事情的来来去去变化反应就不同。
这里说的不是邱容和丁卓,他们接受能力相当,都不是因为环境的微微改变就能悲天悯人或者无法前进的人。
我们说这种性格,叫坚强。
再加上丁卓本性不坏,邱容本性善良。
但是有些人,可就即不坚强,也不善良,甚至复仇心很重。
这种人本来报复心就强,只是平时被有些东西阻碍,那东西就是胆小怕事,懦弱不敢承担后果。
说的这些人,就是先前被丁卓欺负不敢反抗,中间感叹丁卓注意力被邱容吸走,本来以为太平日子来了,还给邱容送上零食的这帮人。
他们能接受事情变好,却接受不了事情变坏,尽管这份坏不过是回到初始而已。
所以那些零食,变成了许多整人的道具。
比如:撒在椅子上的粉笔灰;藏在课桌里午餐剩的残渣,各种能抓敢抓到的虫子;课桌上用马克笔写的‘无能’,‘去死’等字眼;书上乱涂乱画的男男春宫讽刺小画等等等等…
这种本来没有的遭遇,现在有了,需要邱容用新的心情来面对。
他选择的,只是默默接受。
把粉笔灰擦干净,把虫子扔教室外,垃圾扔垃圾桶,面对课桌上书上的辱骂文字视而不见。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惹了谁,每次自己处理好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以后,总听见一些笑声,厕所和走廊,都会听见一些谈话。
他努力去听,想知道源头,知道原因,看看自己能不能解决。
最后总结出来,原因不过是因为丁卓不再对他好。
有些人甚至说,他是丁卓玩儿够了以后被抛弃的可怜之人。
‘无能’和‘去死’呢,是指责他没能继续让丁卓注意力放在他这里,而是回到了欺负他们的日常中。
邱容对此没有解决的能力,即使知道原因,他也化解让人对人莫名升起的仇恨,不能让这些人失去发泄怨恨的渠道,也不能再让丁卓和先前一样对待自己。
是的,邱容,被欺负了。
他不仅被那些时常受欺负的人欺负,还被那些喜欢欺负人的人欺负。
其实在以前,那些喜欢欺负人的人平常不大爱搭理他是有原因的。
不是他看起来很厉害不欺负他,而是欺负过他,但是都觉得他就像块海绵,打上去不会反弹,还会吸收你的拳头,软绵绵无趣得很。
表现有三:
有一次,那些喜欢欺负人的人在教室门口拦着他不让回家,让他把教室打扫干净。
他直接说:今天不是我值日。
那值日之人就笑他说:就是知道不是你值日才喊你值日,不然怎么叫欺负人?
邱容就笑回他:直接欺负不就好了,还需要劳师动众?
于是他就胡乱打扫了教室,把扫帚一丢说:好了,让我回家。
那人说:胡乱扫就行了?你那叫什么打扫?
邱容说:你要的是欺负人,管打扫干不干净干嘛?
那人气愤,拿拳头打他,被他躲过说:我说了,现在我得回家,如果你想打我,等我有空。
说完跑出教室,回邱母店里帮忙。
第二次,先前欺负他不爽的人找他打架,约在校外的一处家属院坝。
邱容到场,站立,看他们怎么打。
那人骂骂咧咧开始骂他:说他没眼力劲,不知道班级里谁该惹谁不该惹。还说他家里穷,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出息。再说说他这种人就是该唯唯诺诺低声做人…
不过骂了好半天,那人觉得越骂越没意思,因为邱容就那么看着他等他骂,不反驳,不生气,好像非常认同他说的话。
邱容等他骂完,淡然说:我知道班级里谁不该惹,所以我没有去惹。我家里穷我也知道,以后没有出息也是有可能的。我这种人谈不上唯唯诺诺,但也不张狂,不盛气凌人。
面无表情地说完,那人愣愣怔怔地瞧着他,在他眼睛里看见一种光,那光坚韧,带着棱角,似乎在说:可这些,关你什么事?
这些种种,让那人提不起欺负他的劲,得不到欺负人的爽快,只在最后在他肚子上打了几拳头,带着自己那帮人走了。
走的时候还吐了口唾沫,骂说:没劲!
第三次,邱容被冤枉拿了谁的钱。
那天午后,教室就他一人,是他的补觉时间。
丢钱的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钱不见了,也许是自己弄丢了,也许是自己花了。
但是要冤枉在某个人的身上,那就说明那笔钱,丢了是需要负责的。
于是班级里开始公开声讨邱容的不是,邱容就站起来,把书包拉开,把东西往地上一倾倒,坚定说:
我中午待在教室不假,如果说你的钱是中午这段时间掉的,那就说明钱现在还在我身上,因为中午到现在,我没有出过教室,包里的东西都在这里,如果还不信,可以搜我身。
话都说得明明白白,书包里的东西也全都呈现在大家眼前。
好心的同学就会说:邱容不是那种人,人家家世虽然不好,也不缺钱。
坐他旁边的人也劝:对啊对啊,邱容除了学习就是睡觉,根本没有心情偷你东西。
还有些小欺负事件就不一一列举了,只是后来那些欺负人闲聊时,总结出来,邱容被欺负的样子是什么:
他不会哭,不会求饶,不会叫喊,只会拿那双眼睛瞪着你。
等你出手打他了,他除了躲,躲不过去就挨几拳头,之后就继续拿一种‘无聊’的眼神回应你。
就是一坨海绵,觉得欺负他就是浪费时间,还不如欺负别人好玩一些。
但是现在这些欺负过他,后不欺负他的人,又开始欺负他了。
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当时无聊参与报复丁卓计划失败以后,受到了丁卓的惩罚。
他们平常欺负别人,自己却会被丁卓那群人欺负。
他们之间的欺负不是那些小九九,而是打群架,每次都输,尤其那次下跪,输得没有尊严。
怎么能不恨。
所以现在欺负邱容,主要是为当时受到的屈辱报仇。
可面对这些欺负的事件,海绵自然是能自我化解,不仅打过来的拳头能化解,脏的东西也能清扫干净。
这就是海绵的力量。
就那么几个月以后,这些乌漆八遭的小动作,渐渐消失了。
邱容不知道原因,分析:大约觉得无聊,大约觉得浪费时间,大约觉得自己欺负起来达不到他们想要的效果。
总之,他的生活,又回归到了他想要的平静。
对此,他有一个感想:
原来,一个人对一个人好与不好,可以换来这么大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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