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到梅山派出所，郑隧一个人下车，“老杨，你把车子开回市局直接下班吧，我晚上自己回去。”
老杨，“好。”
郑隧拎着文件袋走进派出所，梅山派出所他来过很多次，上大学前有一阵还是这里的常客，经常放学后背着书包来这里，他走进办公区，路过的民警跟他熟络招呼，“郑队，来找老夏啊，他在二楼监控室。”
郑隧答应一声，走到二楼，二楼西角的监控室门虚掩着，里面几排老式电脑正在播放监控视频回放，背对着门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身形瘦削的中年男人，郑隧放轻脚步过去，还没摸到椅子边，背对着他的人敏锐转头，露出一张戴着眼镜略显消瘦的脸，眼底的黑眼圈显露出主人熬夜的痕迹，男人看到郑隧，拉出身边的椅子，“坐。”
郑隧坐下来，把手里的文件袋给他，“老夏，凶杀案破了，是熟人作案。”
林夏抽出文件翻了几页，“凶手是受害者楼上的邻居？”
“嗯。”郑隧支开椅子，长腿伸到在桌子下面放松，“因为装修噪音两家吵架，凶手趁受害者儿子外出进屋把老两口杀了，然后伪装成煤气泄漏，孙女当天去朋友家玩逃过一劫。”
林夏把案件资料放回文件袋，“怎么不直接拿给韩所？”
郑隧双手伸了个懒腰支在脑后，“半个月没见，想你了呗。”
林夏瞪他一眼，“欠打了又是。”
郑隧，“嘴馋，想吃老夏做的糖醋肉。”
林夏，“最近天热家里不开火，晚上带你去出去吃。”
郑隧看他桌子上的电脑里在回放监控录像，问，“你这是在查什么案子？”
林夏打开电脑上的监控录像，“金器盗窃，西凤街一家金店失窃，两周丢了五条金项链。他们怀疑是熟客作案，我拷贝了金店这两周的监控录像在查。”
郑隧，“有锁定嫌疑对象吗？”
林夏指了指桌上几张打印出画像的照片，“这几个，盯了三天的监控回放，这几个人是最近频繁进出金店的可疑人，但是还没有找到他们的作案证据。”
郑隧拉着椅子坐过来一起跟着看监控视频的回放，进度条来来回回拉，林夏紧盯着电脑上的画面，额头绷成一条直线，郑隧看了他一眼抢过他手里的鼠标，“老夏，你去睡会，监控视频我来盯。”
林夏熬了两天夜也确实累了，拉过两张椅子拼在一起囫囵躺下，“那我睡会，你找到人叫我。”
“嗯。”
林夏睡的很快，郑隧边拉视频边把林夏掉下来的外套给他盖好，躺在椅子上的人身板薄的还没椅子宽，贴着外套领子里的脸带着浓浓的疲惫，郑隧不禁放轻鼠标的声音。
林夏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电脑上的监控录像停在6号下午五点半，桌子上嫌疑人的画像有两张被人用红笔圈了红圈，门被人从外面被打开，郑隧去了趟洗手间叼着烟进来，“你醒了？”
林夏坐起来，把盖在身上的外套挂到郑隧椅子后，“你找到嫌疑人了？”
“嗯。”郑隧点开监控回放，6号、12号和18号一男一女乔装带着不同的小孩作掩护进到金店，趁着管教孩子的功夫交接金项链藏进孩子书包带出，这两个人正是桌上用红笔圈起来的嫌疑人。
林夏看着监控录像里的盗窃过程，“团伙作案，难怪这么难找，还是你们年轻人眼神好。”
郑隧把手里烧到尾巴的烟灭掉，“今天可以下班了吧。”
嫌疑人确定，传唤抓捕要明天才能汇报上去，林夏关上电脑，“走吧，我带你去吃烧烤。”
郑隧拿上外套跟他一起下楼，老式楼梯狭窄，郑隧差一步跟在林夏身后，不用抬眼就能看到对方的头顶，其实就算并肩站在一起，郑隧也比林夏高出半个多头，不像小时候跟在他身后当小尾巴了。
他们去了林夏家附近的烧烤摊，夏天晚上出来觅食的人不少，烧烤店生意忙碌，林夏和郑隧找了张角落的小桌子坐下。他们坐的地方靠近路边，街上路灯的光照在林夏脸上，撇去脸上常年带着的疲色，其实林夏的五官齐整，加上他身形单薄，如果不看证件，很难看出这是一个已经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服务员端上来烤串和啤酒，林夏打开一瓶啤酒给两个人满上，郑隧劝他，“老夏，你少喝点吧。”
林夏没搭理他，“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清楚，用不着你小子管。”
郑隧只好闭嘴，只嘱咐服务员把他们剩下的烧烤做的清淡点。
林夏问，“最近市局忙吗？”
“还行。”郑隧提到早上出警的案子，“上午梅山隧道炸出来一具白骨，看年头得有五年十年往上了。”
林夏，“白骨，男的女的？”
郑隧，“女的吧，现场土里翻出一条裙子，荒山野岭不知道人怎么埋进去的。”
林夏心中一动，“现场照片有吗，我看看。”
郑隧知道林夏的老毛病又犯了，林夏做一线民警做了二十多年，大小案子见过不少，最爱抓梅山这片失踪人口的案子，听派出所的老人说好像是要找什么人，找了几十年了。当年因为这事还和他老婆吵过不少架，当然按时间来讲，已经是林夏十几年前的前妻了，他们俩离婚还有当年上初中的郑隧插的一脚。
郑隧，“上午刚发现的，勘检那边还没出来材料，等我回去发你。”
没有材料那就没什么能分析了，林夏低头去拿烤串吃，郑隧好奇，“老夏，你这些年要找的人到底是谁啊，每次梅山有失踪的案子你都要跟。”
林夏抬头看了眼郑隧，对面的人长着一张刚正坚毅的方脸，眉峰厚凛，唯独眉眼之间距离稍宽，存着几分秀丽，和记忆中那个人很相似。他曾经想过郑隧当年还是婴儿时被人无缘无故丢弃在隧道口是不是和那个人有关，可是这想法太过荒诞，只能隐下。
“一个女人，姓罗，失踪很多年了。”林夏简短的说了一句。
郑隧，“你跟嫂子离婚就是因为她吗？”
林夏喝掉杯子里的啤酒，“不是，她失踪的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嫂子。”
郑隧更好奇了，“那你们什么关系，你关心她的案子这么久，你跟嫂子的女儿都二十多了她还没找到吗？。”
“林雯雯是你妹妹。”林夏踢了下郑隧的椅子，“郑隧，你问那么多干嘛，赶紧吃完赶紧滚，快三十的人了，能不能有个正形。”
郑隧打住，给林夏的杯子换了杯茶，这时他桌上的手机响起来，郑隧接通电话，市局晚上有行动让他归队，郑隧穿上外套，“老夏，我得回市局了。”
林夏，“有任务赶紧回去，工作重要。”
“下回再找你吃饭。”
郑隧走了，林夏一个人把桌上的菜吃完，结完账开车回去，路过梅山派出所，林夏想起当年捡到郑隧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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