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虽然两人如此尴尬——
沈卓尧在医院门口等网约车时，许劲坤还是跟着紧了进来。
“你们——”沈卓尧刻意想要用身体将对方拦在外面的行为已经令司机开始怀疑两人之间的关系。
精瘦小伙的力道比许劲坤想象中要大得多。
既然如此——
许劲坤挑眉侧身，宛如篮球场上成功的假动作，拉开副驾驶的门，关门声的瞬间安全带卡扣的声音已经响起，得意洋洋解释：“我们一起的。”
“谁跟他一起。”沈卓尧别过脸抱着胳膊。
刚才完整的演了一出社死，此时只想狠狠将许劲坤的脑袋抓下来用橡皮将回忆茈干净。
“吵架了吵架了。”许劲坤冲司机挤出一个微笑说了目的地：“市局。”
笑完别过脸，转而丢出冷脸拿出领导架势的喝了一声：“你提交的的企业滴滴订单，还是需要我审核之后才能报单位综合批准下单的。单位明文规定，企业滴滴使用至少两个人起。”
沈卓尧既不能揍他，也不能骂他，倒是完全发现许劲坤的贱，纯属越招惹越来劲，干脆闭上眼睛不理他。
——就这还破案率最高，也对，这世界只有无赖才能制服无赖。
然而无赖，一路跟着沈卓尧下车，裹着衣服缩着脖子跟着沈卓尧进了单位，上了楼梯，就要一起进入休息室——
“你不是吧？（我虽然告诉你我的求偶范围那么多也不至于其中非要包含你，且现在就要包含你）”沈卓尧眼看对方要跟自己进屋，回身之后奋力关门，用身体想要将对方推出去。
许劲坤忽然停下来，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沈卓尧将自己关在门外，摊开手：“这是单位财产？！”
阿嚏！——
只穿着病号服的许劲坤没有挣扎纠缠，只是打了个喷嚏，穿着对方衣服的沈卓尧要是没有开门，明天能被市局一人一口唾沫淹死。
“你应该回医院检查一下。”沈卓尧将对方放进来，自己准备煮面。一边整理锅碗，一边回身重新打量许劲坤板起认真脸：“别玩了，下午在下水道里你背着张倩又是跑又是给我做垫脚石，不怕磕磕碰碰，就怕万一有虫子什么动物咬一口，细菌感染。”
“医保就那么一点额度，我现在用完了，等我老了，你照顾我嘛？”许劲坤大咧咧的走到沈卓尧身边，凑着检查：“料应该放在碗里，锅里只煮面，到时候搅一搅，这样至少洗锅方便。”
瞥到旁边的矿泉水瓶，不由得脑袋后仰本想夸张的笑，硬生生的吞回从嗓子里挤出来一句：“我的天，矿泉水煮面，我简直荣幸之至！”
沈卓尧平日一个人也并不是这么奢侈，只是许劲坤在，嘴上嫌弃不待见，但心里明白危险的时候对方也关照自己，自然有好的全部都紧着对方。
乖巧的站在灶台边，整个人上半身浸在锅里升腾的热气里，皮肤在灯光下白皙透亮，眼角被蒸汽热到泛红，一脸认真的拿着筷子认真研究面条的软硬程度。
许劲坤一只手撑着灶台，静静的观赏。
倏尔沈卓尧转了身，朝许劲坤倾身——
许劲坤刚吸一口气还未来得及呼出，下意识向后躲了些。原本撑着灶台的手滑失去平衡，后脚撞在身后的橱柜，打了个趔趄，却避无可避。
沈卓尧的脸几乎是贴着许劲坤的鼻尖擦过。
许劲坤几乎能感受到一种温柔的男风环绕过自己，溅起心下惊惶。
沈卓尧只顾着拿许劲坤身后的碗，回身经过对方时随意抬眼却看到对方撑着灶台一脸紧张局促的望着自己。
刻意停下来。
甚至凑近许劲坤。
抬眼垂眼之间，仔仔细细描绘对方脸的轮廓，仔仔细细观赏对方眉眼抿唇。
甚至能呼吸到许劲坤身上的味道。
沈卓尧相信，只要自己继续停在这里，还能听到许劲坤的心跳声。
“锅溢了——”然而下一秒，许劲坤瞪大眼睛陡然站直身体，推开沈卓尧，冲到灶台前开始继续处理锅里的问题无奈叹息：“你到底会不会做饭啊。”
“我是第一次啊。”沈卓尧旁边帮着拿碗，此时还记得“复仇”，明明许劲坤已经接过碗自己却没有松手，刻意使坏的笑：“许队您可不能嫌弃我，有机会教教我，对吧。”
“...”许劲坤突然觉得认怂保平安是一句至理名言：“我想起来吕法医那还有验尸报告我没看，我回办公室，你好好休息，没事别乱跑。”
直到端着面碗离开休息室，许劲坤这才长吁一口气——
这要再留下来，保不齐命都能立马就交代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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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闹归玩闹，工作可是认真的。
第二天清晨早会。
大家彼此交流了当前工作进展。
李晨和任芳，一方面继续跟着处理两个抛尸现场身份认定问题。
房东这边已经提供完整的口供，但也只是能提供一些“王峰海女人关系混乱，王峰海主动提出维修厕所，自己虽然觉得对方人怪，但是自己不用掏钱，有人要修，也没理由让对方不修。保不齐对方是良心发现或者皈依佛门就喜欢做好事呢。”
周围群众也都是一些零碎的信息。
“其实我们当前来看，最有可能直接突破成功的，就是张倩。”许劲坤敲敲黑板，和沈卓尧对视一眼很快又转移视线，轻咳一声：“王峰海和我们沟通的时候，刻意隐瞒张倩的存在，也就是说，他认为，我们只要没有找到张倩，就不能证明他的犯罪事实。他的自信来源于，张倩不是被藏匿，而是自己主动藏起来的。当前张倩还沉浸在和王峰海的爱情之中，不愿意提供任何对王峰海有害的信息。”
“——张倩到底是因为爱情，还是因为她对自身安全的考虑呢。”沈卓尧抬起手提出自己的新发现：“张倩在沟通中多次说明，她喜欢看小说，喜欢脱离现实。这就说明她是不满意现实的，那她会满意和王峰海过一辈子，或者捆绑在王峰海身边嘛？许队，是你说的，要看行为而不是语言。”
许劲坤望着对方，点点头：“你和我去见见张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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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张倩正举着一个包子啃。
看到两位警察来，下意识低下头仔细观察手里的包子，努力拖延吃包子的速度，想用来逃避询问。
“张倩，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许劲坤走到病床前，帮着检查仪器，又看看打点滴的速度，一脸关切。
沈卓尧坐在昨天的位置，和许劲坤对视一眼，从随身带的文件夹里取出在两个抛尸点找到的残骸，尤其是在出租屋厕所发现的黑塑料袋。
“这是我们在王峰海住过的地方发现的。”
张倩在没有看到照片之前，非常克制的握紧拳头，努力拖延看的速度。
看到的时候，也是非常快速的公式化的看了一眼，没有任何被吓到的痕迹。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
发现这点，沈卓尧和许劲坤彼此交流了一个“方向对了”的眼神。
“在我们周围的居民沟通中，你和王峰海曾经都在那里住过。”沈卓尧眼神追着张倩的表情，又偷看一眼许劲坤的眼神，沉默几秒，收收下巴刻意放出假消息：“现在王峰海和我们坦白，他说这些都是听从你的指示做的，他是心胸坦荡，而你，是潜逃未遂。”
这句话确实是张倩第一次听到的。
张倩的脸陡然涨的通红，额头因为着急沁出汗水，嘴唇抖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只能徒劳的抬起手想要抓抓沈卓尧，又不愿意放弃向许劲坤解释。
许劲坤加了一句：“如果你有苦处，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张倩努力用尽所有脑细胞，想要逃脱罪责：“我怎么可能，我一月才来到这个城市，他早就杀人分尸了，时间都对不上，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哪。”
巨大进展！
沈卓尧一边安慰对方，却抑制不住激动的望向许劲坤——
没想到对方跟着倾身朝张倩的方向凑得近了些，同样满眼胜利在望的兴奋望着自己。
“你知道啊。”沈卓尧懒洋洋的将身子靠在椅背，距离张倩的位置远了些。
“警察叔叔。”张倩看看沈卓尧，又看看许劲坤，长叹一口气：
“我之前也没说谎。我敢保证，你们谁要是像我一样，还不一定能像我这么命长呢。”
“我就是和王老师住在一起之后，平时也都挺顺着他的，时间久了我也会因为他不洗澡或者其他的和他吵。那天我和他又吵，嫌他和我睡觉的时候不洗澡，我担心染上病。结果他不知怎得脾气上来，直接扇了我一巴掌，说他身上不是脏，是尸臭！”
“我开始以为是什么东西，是养小鬼嘛？要是为了有钱，搞一搞旁门左道我是支持的，穷才是最大的罪孽。但是他说不是。”
说到这里，张倩抬眼望着两人，又伸出手挠挠自己的嘴角，抿嘴无奈：“他说是之前留在他这里的女生。”
然后我问他：“那你会杀我吗？什么时候？能过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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