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少年也不贪,只拿了五十两,剩余的五十两给了蒋林,只让他请自己喝酒。蒋林望他替自己出了气,更是大方,直接三坛女儿红,拉着他到了二楼房间。
小二上了几份菜,两人便坐着对饮起来。
酒水入肚,蒋林不由眼前发晕,大着舌头问道:“我……我还没问兄台尊姓……今日帮了小弟这么大忙,小弟……”
少年便笑道:“小弟姓沈,单名醉。”
蒋林道:“啊……沈醉,可是兄台的真名?”
沈醉竟是淡淡道:“算是真名。”
他的语声微含痛苦,目中也有悲伤之情——是什么不可言说的事,让他能这么痛苦?
蒋林醉的更狠,也感伤道:“看到沈兄这样,小弟便想起了小时候,实不相瞒,小弟委实十分羡慕沈兄。”
沈醉笑了笑,道:“蒋兄羡慕小弟什么?”
蒋林叹道:“沈兄是江湖侠客,可以一剑一人行走江湖,但小弟因为父亲的期望,就只能读书习字,将来也只能做商人,可我……我根本不想做商人……”
说着说着,他觉得嘴有点干,便打了个酒嗝,看向沈醉,却见他单手支着下巴,那表情似乎在全神贯注听故事。
沈醉道:“你比很多人幸运的多。”
蒋林道:“哪里……哪里幸运了,我才没有。”他依旧大着舌头。
沈醉笑道:“怎会没有。”拿起一根筷子轻轻一弹,道:“蒋兄比这位就幸运多了,可以光明正大在此喝酒。”
蒋林一愣,只见这筷子蕴含着雄浑内力,如闪电一般向房顶飞去。眨眼间,只听哎哟一声,一个红色身影便掉了下来。
蒋林被骇得醒了酒,他定睛一看,那红身影竟是个妙龄少女。红裙少女揉着腰从地上站起。因为摔在地上的缘故,绯红色的锦裙和狐裘上沾满了灰,那珍珠色的绣纹竟显得也没有那么好看了。
沈醉也是一怔,他既然动手,那自是知道有人偷看,可他委实没有想到,偷看的人竟是个女子。
这少女约莫十五的年纪,一张俏丽的脸上满是恼怒。她咬了咬唇,道:“我不过路过,兄台就出如此重的手,委实有些欺负人了。”
杨璃着实没有想到,这布衣少年不仅长相出众赌术高超,身手也如此不凡,若非她刚刚躲得快,那筷子便要打在她脸上了。
是的,这红衣少女正是杨璃。
易容术失效后,她便运轻功掠回客栈换了女装,毕竟,一个女扮男装的少女,总是更加引人注目,故而,她暂时恢复了原样。
但她思来想去,觉得就那样输在一个少年手下,实在太不甘心。于是又回到了这酒馆,正巧蒋林下来拿酒,她便跟了上来,未曾想,还没听到几句就被打了下来。
沈醉却没有回答,只静静地望着她,眉头微皱,似是在思索些什么。
蒋林急忙道:“姑娘莫要生气,我等皆是江湖人士,不懂官家礼貌,我在这里向姑娘赔礼。”
杨璃望着他,心中暗暗笑道:“刚刚我扮做男子,这人气的像要活吞了我一样,如今我恢复原样,倒是温柔起来了。”
她想了想,悠悠一笑道:“公子放心,我不是小气的人,只是您这位兄弟未免太过谨慎,连我这个小姑娘都要防备,需要练练胆子了。”
蒋林干笑道:“这……是我们不对,小姐就莫要在意了。”
杨璃笑得愈发开心,心中烦闷不由一扫而光。
一个人却忽然道:“确实是在下不对。”
她下意识望向沈醉,只见沈醉含笑道:“不该出千拿了周兄的一百金。”
她立时怒上心头,又不想暴露身份,便努力压下火气,微笑道:“公子,你这是何意?”语声却是僵硬的。
但她心中也在不解,这少年是如何看出她就是周洋,毕竟她这次易容虽没有改变太多的形貌,但的的确确是个男子样。
蒋林也不知何意,道:“沈兄,你喝醉了吧?那王八犊子早走了。”
沈醉微微笑道:“明门主有一种易容缩骨手法,可在短时间内改变人的形貌,在下记得刚刚那位周兄身长七尺,穿着银绣红衣。琥珀色的眼睛,左眼下还有一颗小痣,而姑娘你正巧与周兄特征完全相同,容貌也与周兄有几分相似。”
杨璃面色不变,心中却大吃一惊,这少年委实不像人,只见过她一面,就将她记得如此清楚。
但她如今只能硬着头皮道:“兄台说的不错,可,这又能说明什么,至多不过我与那周洋长得像罢了,并无甚特殊关系。”
蒋林诧异道:“咦?姑娘,你从而得知那王八蛋的名字?”他虽依旧听不懂沈醉的话,但能听懂杨璃的最后一句话。
杨璃面色一僵,轻轻叹了口气,望着蒋林的目光有着一丝怜悯。
但如今还是不想认,她索性淡淡道:“因为我是他妹妹。”
沈醉笑道:“姑娘刚刚还说与周兄无甚关系,如今怎的就是兄妹了?”
他摇头一笑,道:“据我所知,兄弟姐妹之间性格总有不同之处,纵是亲生,也绝不会一模一样。还有,姑娘似乎忘了,易容失效后不要随意走动,刚刚姑娘掉下来沾的灰,使姑娘左脸都有些变形。”
蒋林思考了半晌,震惊道:“你是周洋?”
杨璃忍不住抹了下左脸,叹了口气,心道:“如今是必须承认了。”眼珠转了转,便低下头娇声道:“刚刚不是故意骗蒋公子的,一直有人追捕我,我才易容的,今日没了材料和银子,就只能来这里赌钱了。”
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在面前撒娇,只要是个男子,都会心软的。
蒋林心中的火顿时灭了下去。
沈醉含笑道:“其实在下也是猜测,不过,依姑娘与明门主的关系,怎会有人敢追捕你呢?”
蒋林便皱眉道:“关系?”
沈醉悠悠道:“这位姑娘既会明门主的独门易容,那想必与明门主……”
杨璃怕他又说出什么,慌忙截口道:“我与门主无甚特殊关系,我不过是普通弟子而已,顶多来说,也是因为性格所以得到的宠爱较多。”
蒋林道:“原来姑娘是门派弟子。”
布衣少年看杨璃一眼,眼中笑意一闪而过,微笑道:“不错,如此想来,姑娘你便是与我一样,是风花雪月的内门弟子。”
风花雪月是一个杀手门派,分风花雪月四阁,而风华雪月的门主就是明芷,是现任武林盟主杨明翰的亲妹妹杨清芷,也是杨璃的亲姑姑。
这件事情是一个秘密,因为风花雪月在江湖上的名声并不好,如果杨清芷的身份传出去,会对杨明翰的威望造成极大的打击,所以杨明翰和杨清芷都一直隐瞒着,更是不让杨璃宣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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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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