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番外]

梨花酿

永宁三年的谷雨,萧煜在整理地宫残卷时,发现《牵机谱》扉页夹着片褪色的梨花笺。笺上字迹被血迹晕染,唯剩半句"愿逐山月去",笔锋转折处依稀是青鸾特有的提腕法。

秦墨端着药碗进来时,正看见帝王对着窗外的梨树出神。"上月南疆进贡的雪蛤膏..."将军话音戛然而止——萧煜手中的银锁突然迸发青光,锁芯浮现出青鸾的虚影。

"奴婢偷学了国师的离魂术。"幻象中的女子独臂执伞,背景是烟雨朦胧的江南,"此刻该在姑苏城听评弹呢。"她晃了晃空荡荡的右袖,机关手化作白鸽飞向萧煜,"陛下可还记得,当年您说宫墙外的杏仁酥最香?"

记忆突然鲜活。十二岁生辰那夜,青鸾翻墙给他带的油纸包,原是用秦墨的披风裹着。萧煜握紧掌中渐散的星光:"朕准你..."

"是奴婢自己挣的自由。"青鸾的虚影在晨光中淡去,最后凝成他腰间玉佩的流苏,"大将军若再往安神香里添黄连,陛下不妨把他的剑穗泡进药罐。"

秦墨的耳尖泛起薄红,手中药碗被萧煜顺势夺走。年轻的帝王将苦药泼进砚台,蘸墨在《永昌起居注》空白处挥毫:

"建昭四年,宫女沈氏殁于地宫之变,追封忠毅郡主。另,太医院首座年迈致仕,着其弟子接任。"

朱批落定时,姑苏城某间茶楼里,独臂女先生正说到"将军夜盗长生锁"的章节。听客们谁也没注意,她案头的白玉镇纸刻着残月纹样,与千里之外帝王剑穗的银铃铛恰好拼成完满。

永宁五年的惊蛰,秦墨在御书房逮到偷喝梨花酿的萧煜时,紫檀案上摊着漠北呈报雪灾的折子。年轻帝王赤足蜷在龙椅里,脚踝金铃随着躲闪动作叮咚作响,晃碎了砚台里未干的"准"字朱批。

"陛下昨日才咳了血。"秦墨夺酒壶的手被萧煜反扣在案上,虎符硌着奏折发出轻响。将军忽然倾身咬住帝王耳垂:"看来青鸾教的擒拿术,陛下学得甚好。"

萧煜的耳尖瞬间红透,腕间却灵巧一转,将秦墨束发的银链缠上指尖:"不及将军当年教朕解九连环时..."尾音淹没在突然贴近的唇间,酒香混着药苦在齿间流转,撞翻了案头那盏永昌年间的青铜灯。

灯油泼洒的瞬间,地宫方向传来凤鸣。九重纱帐无风自动,露出暗格里泛黄的婚书——正是当年青鸾以命相护的那封。秦墨的吻忽然停在萧煜心口,那里淡去的咒文在月光下泛着金痕:"当年臣将真龙命格渡给陛下时,可没说要收利息。"

"那朕便许将军个赊账的由头。"萧煜变戏法似的摸出长生锁,"锁芯里藏着漠北十三城的布防图,将军可愿..."

话音未落,窗外炸开万千天灯。朱雀大街的百姓仰头惊呼,见灯面皆绘着将军教帝王射雁的图景,灯下悬着的鎏金箭簇拼出"山河永宁"。

秦墨忽然打横抱起萧煜走向露台,玄色披风裹住两人身影:"陛下可知民间如何传诵这太平年景?"他指向最亮的北斗灯,"说书人讲,紫微星与破军星同坠摘星楼,化成了..."

"化成了缠颈鸳鸯。"萧煜笑着将长生锁扣进秦墨心口疤痕,"明日早朝,朕要下旨重修地宫。"

"修成什么样?"

"修座藏书楼,把青鸾偷藏的戏本子都收进去。"萧煜的指尖划过将军喉结,"再辟间暗室,专存某人当年写的酸诗——'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更漏声歇,值夜太监在《永宁起居注》记下:"帝与大将军夜弈至天明,输玉冠一顶,赢玄甲半副。卯时共乘踏雪驹出朱雀门,马蹄印里绽梨花,暗香三日不散。"

而千里外的江南水乡,独臂女子在茶楼惊堂木下藏了片金叶子。说书人掀开《双星劫》新篇时,有稚童指着窗外喊:"快看!两只白鹭绕着纸鸢飞!"

青鸾抿嘴轻笑,将机关手心的梨花酿倒入运河。春水皱处,映出长安城楼相叠的剪影——玄甲与龙袍在晨光里融成暮色,恰似多年前将军握着小皇帝的手,在史书夹页写下的"千秋同寿"。

十年后太史令修订《永宁志》,在"奇物篇"补注:"帝所佩长生锁,内镌双星纹,遇雨则现'秦萧'二字。尝有宫人见大将军以唇温锁,俄而帝至,共披奏折于梨花树下,朱批改作画眉墨。"

而漠北商队传闻,每逢谷雨时节,总见玄衣人纵马掠过鹰愁涧。若以西域美酒相赠,或能听他讲段"某位陛下偷喝药酒被拎回寝宫"的旧事——只是讲到最后,总会被白衣客策马追来,用鎏金箭簇换了酒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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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致雪花撒粉炸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