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祸来连我

“如果对着雨水积成的水洼许愿就能穿越平行世界,这个世界岂不是早就乱套了?”

一个小小的、堪称脏乱差的水洼就有如此神奇之功效,那些天天在寺庙道观教堂里求神拜佛的知道了,岂不是要一头撞死在墙上?

一觉睡醒,发现穿越到了另外一个自己家中的明恕拢了拢睡袍,赤足踩在刺目的阳光里,站在窗边,眯着眼看着熟悉的街景。

“事出反常必有妖呗。”

岑镜漫不经心地接了句话,对大变活人这件事表现出了超出常人的接受能力,然后语气飞快一转。

“鉴于你把我踹下床这件事严重伤害了我的心灵,所以今天你去上班。”

明恕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着坐在地板上的岑镜,嘲讽道。

“……你怎么不说你摔脑震荡了要我赔医药费和误工费呢?”

岑镜“哦”了一声:“是你有钱还是我有钱?”

明恕:“……”

岑镜:“别这样啊,咱俩难道不是许的同一个愿吗?一人上一天班,过上上三休四的好日子啊。”

明恕刚想说什么,目光忽然一凝。

顶着与她相差无二的脸的人懒洋洋地坐在阳光里,被光映照成剔透的浅棕色虹膜却莫名泛起一点银蓝的光泽。

岑镜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忽然怼到自己面前的人。

她不自主地往后仰了仰头,却让明恕看得更清了。

这很难不让明恕心中骇然——诡异的银蓝色光泽正在如菌丝般在岑镜的虹膜上扩散。

“你的眼睛……”明恕还没来得及说完,岑镜就移开了视线。

她直勾勾地盯着窗外,轻声说:“妖来了。”

明恕一顿,猛然扭头。

刺目的阳光开始消退,黑暗如潮水顷刻便席卷了整个世界。

近处平矮的楼房,不远处略高的小区楼房,更远处矗立着的代表性建筑,都似落幕般,依次隐入黑暗。

短短几个呼吸,窗外只剩下了无垠的黑暗。

还有寂静——楼下街道上来往行人的说话声、汽车的鸣笛声、各种各样的杂音,似乎都被黑暗席卷着蒸发了。

“……”

明恕茫然地睁大了眼睛。

饶是接受能力再强,也难掩此刻她心中的荒谬和震惊。

明恕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自己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直立猿。

直立猿在自然界算是个奇迹,但她岑明恕在直立猿群里说不定连小龙虾都比不上。

毕竟小龙虾还能吃,而你又算哪根葱?

她也从未想过给自己平淡无奇的生活增添什么未知的刺激与精彩,现在倒是好了,这真是前所未有的刺激与精彩了。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明恕仔细地听了听了外边的声响,确认暂时没有奇怪的动静后略松一口气。

地灯尽职尽责地散发着幽光,让房间不至于与外头一样陷入全然的黑暗。

她扭头,看见一道鬼魅般的黑影立在不远处,微弱的橘黄色灯光如同某种寄生物,丝丝缕缕地爬上那人的衣服,映得她不似此间生物。

明恕快步走过去,然后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银蓝色的眼睛,但这没有让她的动作停顿丝毫。

她一把揪起岑镜的衣领,语气冰冷:“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两人挨得很近,岑镜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说话吞吐的气息。

岑镜不慌不忙地举起手来,做了个投降的姿态。

她朝明恕扬了扬下巴:“反常。”

又看向窗外,用眼神示意道:“妖。”

剩下的话岑镜没说,但明恕完全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事出反常必有妖,多么合理的解释啊!

“对我来说,你才是那个反常。”明恕瞪着眼前的人。

“好了,相信你的感觉,岑明恕。”岑镜将散漫的神色一收。

她对着咄咄逼人的明恕,十分认真地说:“我就是你,我就是岑明恕。至于……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是有某种预感,那种预感,你能明白的。我许愿的时候就有那种预感了。”

被人一眼看穿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偏偏那是自己。

明恕很厌恶顶着自己的脸的冒牌货,那会让她觉得格外恶心——自己的所有物被玷污了。

可是灵魂是难以欺骗的,正如岑镜所说,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另一个自己。

至于预感,明恕当然明白,她那从小到大都异乎寻常的预感,但那是一个毫无作用的能力。

既然无法改变命运,又何必早知道?

明恕扯了扯嘴角,缓缓松开了手,她对岑镜说:“你的眼睛闪蓝光。”

岑镜眼里的银蓝色光泽若有若无地浮动着,像幽暗的深海中飘渺不定的流萤,瑰丽又神秘。

可惜,越是漂亮的东西越有毒。

明恕不认为那是什么好东西。

岑镜愣了一下,脸上却没露出多意外的神色。

她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原来真的有啊……”

明恕静静地看着她。

岑镜定了定神,解释道:“我这几日,照镜子时常看见,但仔细看又没有了,我一直以为是错觉。”

明恕面无表情:“破案了,我穿越就是你的锅吧。”

岑镜反倒笑了:“很遗憾,我一人背不动这口锅。”

如果平行世界的假设成立,那么平行世界就会有无数个,也会有无数个“岑镜”做得出来对着水坑许愿这样的离谱事。

那为什么偏偏是明恕来了?

无数的疑问盘旋在岑镜心里,但她叹了口气,没有继续钻牛角尖。

“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岑镜看向窗外。

“你看见了吧?”明恕跟着望进那未知的黑暗,“扩散,从一个点往外扩散。”

在黑暗降临的那一瞬间,明恕就冲到了窗户前查看,而早有预感的岑镜更不会傻坐着,她前往了厨房门口,那儿还有一扇窗,对着另外一个方向的街道。

而异象发生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足够俩人看清,黑暗是由近及远一点点地吞噬了所有光线。

——如涟漪般从原点向四周扩散的。

原点……按照事出反常必有妖的规律,八成原点就是她们脚下这小房子,又或者……

是她们本人。

岑镜应了一声,偏头看向明恕。

明恕心情十分糟糕,她是来享福的不是来受苦的,然而……

果然,她的人生就是“有福不及,祸来连我”。

人心情糟糕到一定程度就会想要摆烂,明恕倒退几步,恹恹地往床上一躺:“苟还是冲?”

岑镜:“……唉。”

虽然很想苟着不动,但有时候该冲还是得冲的。

面对未知情况,龟缩一处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即使能得一时偷安,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到时候什么都不知道,稀里糊涂丢了性命都不知道找谁说理去。

就算死了,当个明白鬼也好过当个糊涂鬼吧。

两人清点完家中物资,粗略地算了一番,觉得一个星期内不至于把自己饿死,就收拾好必备的物品,全副武装地出了门。

“……”

两人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手电筒照亮了面前破败的一隅之地,铁制栏杆遍布腐朽的锈迹,空气黏稠而窒闷。

明恕沉着脸,调转手电筒,将光打向邻居家。

镂空的铁门同样遍布锈迹,室内的家具还剩大致的轮廓,但都爬满了不知名的黑色痕迹。

岑镜见状默默地往自己家瞥了一眼。

很好,整整齐齐,没有任何变化。

甚至冰箱都在运作中。

就是脑袋上的锅更沉了点。

“人生真是处处是惊喜啊。”岑镜感叹。

“人生处处是惊吓吧。”明恕冷笑。

两人并肩往楼道走去,路过的景象无一变化,走廊皆是腐朽破败的模样,大片大片的锈迹像某种黏菌,张牙舞爪地占据了每一寸它能存在的地方。

走廊地面、铁质栏杆、水泥墙壁……目之所及,都是灰黑色的锈蚀痕迹。

越走,岑镜心越往下沉。

“我们这是带着房间一起穿越到了什么人类消失的不知道多少年后了吗?”

岑镜着实有点笑不出来了。

“……有一点不对劲,你快想想。”

明恕没反驳也没赞同,她观察着环境,自出门以来,某种古怪的违和感就一直萦绕在心头。

是哪里不对劲呢?

明恕掐了掐眉心。

“嗯?”岑镜应了一声。

下一刻,手电筒照着楼梯口,俩人却猛然刹住了脚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见了惊骇。

……没有灰尘。

如此破败的场景,却在手电筒的光下,见不到一点飞扬的浮尘。

岑镜终于笑不出来了,脸上敛去了些散漫的笑意后,倒显出一种阴郁的冷漠来。

明恕瞄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却主动牵住了她的手,拉着她慢慢地沿着楼梯往下走去。

岑镜的手指不自觉地动了动,却也没挣开,老老实实地被明恕握着。

俩人的手并不算温热,反倒有些凉,贴在一起要好一会才稍有些温度。

但好歹也算个心理安慰。

走了几步,明恕慢悠悠地开口:“往好处想,说不定我们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之后,可以凑齐……”

岑镜面无表情:“六口人,我没有那么高的工资养得活。”

明恕静了一下,镇定道:“……哦,差点忘了。”

岑镜:“……”

苍白的光带着打在墙壁上的影子,在空荡的锈蚀楼道里慢慢移动,没有压低声音却也听不到回响,就如同浮尘,仿佛一切本该如此。

走到一楼时,岑镜不死心地往楼梯后看了一眼,不出意外地看见了一堆不知名物体。

“我的电驴……”岑镜木然道。

作为一个穷鬼,她很难不对她逝去的财产感到心痛。

明恕没有看她,只是下意识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岑镜回神,低头看了两人交握的手,感觉有点新奇。

她上学的时候,总拿这招哄所有到她面前哭唧唧的同学,倒是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得到这种“拍拍哄哄”的待遇。

虽然做出这样的动作也是她自己,另外一个自己。

岑镜用余光轻轻地掠过身旁的人,最终还是停留在眼前的景象上。

走在黑黢黢的街道上,所见之处只有蔓延的锈迹。

这是一处没有声音,也没有生命的荒原。

而她仰头望去,高高低低的建筑沉在深重的幽暗中,像一排排的墓碑无声地矗立在天幕之下,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所有误入此地的人们。

岑镜,字明恕(不要问为什么现代人会有字,因为真的会有人有(顶锅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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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祸来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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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好日子[水仙]
连载中巫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