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在烈阳秘境时,那日天降雷声时,实在是谢珩的反应太过激烈,那双漆黑眼底露出浓烈恐慌、惊忧,是相处这么久以来他从未见过的。

论事实而言,阮时泠对谢珩持有原著中先入为主的观念,暴虐、弑杀、偏执、占有……可事事向来不会是一成不变的,是人都会变,尤其是认识以来,数他与谢珩接触最多,当然也不相信原著中那些话。可最近种种事迹,却又不得不让他开始怀疑。

最近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概是从那日见过钟无咎开始。阮时泠猜不透什么原因,能够让谢珩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他审视着对方,心底翻涌着诸多疑惑,可又不敢贸然询问,怕露出端倪——谢珩体内的天魔血脉已经觉醒,也有了龙渊剑,总体而言还是在沿着剧情的走向循序渐进。

这让阮时泠又想起了谢珩结婴时识海中的心魔。

心魔是结婴最大的阻碍,亦是旁人心中最放不下的执念,可若是执念,谢珩明明没有经历过,为何会浮现那些画面?难道是因为他的到来,冥冥之中改变了某些事情?

阮时泠猜不透,想不通,偏生心中又有些隐隐躲闪,回避着事情揭开后露出的残忍真相。

……回避吗?他又在回避什么。

谢珩站着不躲不闪,任他打量,看着那如蝶翼般的羽睫轻轻颤着,洒落的光影映在白皙脸颊上,有些茫然的样子。他这个样子,让谢珩想起了上一世在魔宫时,某些稀碎而又温馨的片段,处处透着岁月静好的气息,不由唇角勾起,微微露出笑意。

可就在抬手想要靠近时,隐藏在美好画面后的恶魔翻滚而出,利爪攥住心脏,狠狠折磨着他——矜贵清冷的人就那般躺在冰玉棺中,面容安淡,乖巧无比,却偏生听不见心脏跳动,连最微弱的呼吸声都没有。

当初钟无咎因嫉妒师尊偏心而要杀了他时,他一时之下失控入了魔,师尊为了掩盖他的身份,亲手一剑刺进钟无咎心脏,废了全身经脉,却也因此成了渡劫天雷的引子。谢珩已经忘了那时他是如何想的,只记得天雷的威力实在太大,硬生生撑过去后更是心脉尽碎,仅凭一口气吊着。

后来是师尊及时赶到,喂他吃了丹药,这才留了条命。

那时的他心中情绪复杂,对师尊的恨连同其他情绪纠缠交错着,最终还是让他筑下大错——故意在试炼大会上暴露身份,故意让修真界知道太晏宗私藏魔族异类。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师尊的神情,却什么都没有看到,没有想象中的震惊、愤怒,什么都没有。

师尊只是,抬眸,轻轻地扫了他一眼。

仿佛所有事情都在意料之中般。

可就在他计划出现纰漏、毫无退路时,那张清丽面容上竟罕见地生出一丝慌乱,持剑挡在他身前,拦住众人,让他离开。

“我的弟子,还轮不到诸位来管教。”

那袭雪白身影,长剑而立,是他回魔界前最后见到师尊的样子。

等再见时,那人便躺在藤椅上,寒毒缠身,病骨支离,眼下浮现淡淡青色,瘦弱的手腕骨苍白无力垂落,随时会离开的样子。

……

谢珩勉强克制住心中翻滚的情绪,脑海中破碎的画面渐渐被百晓情的声音所取代。

三天前,百晓情解读出了古书上的文字。

“古书上提及到,食用万年血茸、赤云榴、水月真泉……等物炼制而成的丹药,可助受损者重塑经脉。”

“万年血茸有些麻烦,如今世上仅有一株,我会让宗主去寻。”

“但此丹药偏火属性,入口即化,生性猛烈,需魔界天之门深处的至寒凝骨珠过渡。”

“我也只有三成把握,至于造化如何,也得看天道是否垂怜师弟。”

“师伯,那丹药名字,书上可曾提及过?”

“有。”

“是何名字?”

“三元九霄,百转千回,是为九霄丹,亦是当年初代魔尊亲手炼制的秘方。”

……

天雷劫下,万物不存。

“……咳咳,师尊……这是什么……”

“九霄丹,它可以救你的命。”

……

上一世时,亦是百晓情亲口说,他是火灵根,体内又有天魔血,倒不如以毒攻毒。

那日服用过后,师尊脸色明显也有好转。

他便也信以为真。

可笑的是,时至今日他才明白,根本不是因为他的血,而是因为血内残留的九霄丹!

师尊骗了他……到最后了,还在联合众人骗他……

为何要对他如何残忍?

眼见着谢珩周遭气息愈发不对,眉宇间浮现出戾气,连荀年留在他体内的封印都开始松动。

阮时泠:“?”

不至于吧,他也没说别的啊。

小徒弟,你这也太不行呃……太经不起刺激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谢珩忽地弯下腰,凑近了与他鼻尖相抵,动作轻柔地、近乎虔诚了吻了吻他的眸子。

阮时泠眨眨眼,心里蓦地空了半拍。

“给师尊洗洗眼。”谢珩笑道。

阮时泠强装镇定,“为何?”

“师尊这几日看了别的男人,”谢珩嗓音低沉道,“所以,弟子吃醋了。”

……吃、吃醋了?

阮时泠着实被这回答惊到了,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抬眸,与谢珩对视。

谢珩盯着他,神情及眼底情绪毫无半分玩笑可言。

救命!

他的心突然跳的好快。

“师尊可还要去?”谢珩侧过身子,拦住他的去路,嘴里说的却是跟动作完全相反的话,“今日天冷,师尊记得多穿件衣服,莫要再冻着。”

阮时泠:“……”

外面日头高照,风轻云淡,睁眼说瞎话可也没有你这般眼瞎的。

两人对视着,谁也没让步,最终还是阮时泠先败下阵来,转身回了屋。

谢珩便守在外面,也没进去,直到见阮时泠睡着了,才进去掩窗关门,拿过毯子盖在人身上,这才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至寒凝骨珠吗?他回去拿便是了。

***

阮时泠睡了许久。

醒来后便见外面天都黑了,桌子上点着盏灯,小狐狸就坐在他旁边,见他醒来连忙递上水。

茶是温的,喝起来正好。

小狐狸已经比他闭关前长高了不少,可到底因着妖族和人的生长历程不同,就算是两百年过去了,白净面容还是稍显稚嫩,弯起的眸子眨动间,似有似无的浮动着一抹魅惑之意。

阮时泠屈指弹了下他的额头,道:“说过了,魅惑之术对我没用。”

小小年纪不学好,搁这勾搭谁呢。

楚若若顺势踮脚坐在桌上,脚尖晃来晃去,轻哼一声道:“阿泠的心都被那小混蛋勾去了,哼哼,等我练好了再来,一定会把阿泠的心抢回来的。”

“那你若是一直练不好呢?”

“不会的,宗主说了我天赋极好。”

阮时泠故意想逗他,道:“你才不过修炼了几百年,前路未知又漫长,又怎会提前知道。”

楚若若显然没想过这事,好看的脸皱成一团,眼珠子滴溜溜转着,随后竟是气鼓鼓的转过身背着他。

“我才不要。”

阮时泠喝了口茶,“不要什么?”

“宗主跟小混蛋说过,要是阿泠不听话,就直接脱了衣服抱上床,实在是太可恶了!我才不要那样对阿泠!”

“咳咳,咳咳……”沈涔那个王八蛋!

阮时泠激烈咳嗽着,端着的茶因抖动的动作溢了出来,洒满了整个手心,连带着衣服上都溅了水渍。

“阿泠?”

楚若若连忙过来,接过茶杯放在桌上,手贴着后背给他顺气,一脸担忧。

阮时泠接过帕子擦着手,对小狐狸郑重叮嘱道:“以后若是师兄再说这些,你当作没听见就好。”

……虽然……但是……他觉得这话也有几分道理啊?小话本中的强取豪夺,关进小黑屋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小狐狸不懂,但还是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甚至临时换了阵地,担保要是以后再听见宗主说这种话,他就立即过来通风报信!

乖,这才是好孩子。

阮时泠赞赏的揉了揉他脑袋,把毯子放到一边,就要站起来走走。

楚若若忙搭手扶人起来,阮时泠刚想说他还没有那么虚弱,便又听小狐狸道:“阿泠是要去看那小混蛋吗?”

“嗯?”一股隐隐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随后果真听见楚若若道:“他跟清虚门弟子下场时打了起来,试炼大会有明文规定,严禁弟子私下斗殴。然后,他就被宗主关进冥崖潭闭门思过去了。”

阮时泠:“……”

不愧是反派,走到哪儿,就非得惹出些事来。

……等等。清虚门弟子?

他问道:“那弟子,可是顾持?”

楚若若惊讶的看着他,“阿泠怎的知道?”

阮时泠一噎,忽然说不出话来,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没忍住道:“去冥崖潭。”

短短几个字,隐约带了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楚若若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心有疑惑,但不甚灵光的狐狸脑袋不允许他思考过多复杂的事情,便听话的带人过去。

看守的弟子见是他,也没敢拦着。

谢珩坐在地上,盘腿修养,对他过来仿佛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听到脚步声后睁开眼,“师尊。”

阮时泠站在外面,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还知道我是你师尊。”

就不能少给他惹点事。

随后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道:“去外面守着,不准让人进来。”

“……哦。”

见小狐狸离开,阮时泠才又道:“可还有其他人看见过你的脸?”

“不曾。”

谢珩仰起头,笑道:“他问弟子,为何要对小时始乱终弃,弟子说没有,他便不信,非要跟弟子动手。”

“如今小时来了,弟子倒要替自己讨个公道。”

“想要问问小时,我何时对他始乱终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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