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铃神色如常,一双杏眼明亮含笑。漫不经心地问:“你们何时回王城?”
先前他想送她回去,她说不回。
如今她说要回林镇,江玉阳万分不舍。
“若你们暂时离不开,那我自己就先走咯。”秋铃歪着脑袋一笑,“我明日就走。”
“明日?”江玉阳面色沉了沉。
自从同意带秋铃来滇国,他便没想再分别。
见他哑了口,吴渊哲便抢话道:“明日会不会太赶了?”
“更何况你自己如何回林镇?不该好好为你的安危着想?”
秋铃反问:“那你们何时回王城?”
“若是你们要走,那就同行。到了林镇我就能自己回家了。”
说完她偷瞄一眼沉默不语的江玉阳。
有那么难回答吗?
回,不回,一两个字罢了。用得着想这么久?
“别急,我们当然要回。”吴渊哲开口劝:“但明日也太赶了些--”
“若你想好明日启程,那我明日陪你回林镇。”江玉阳柔声打断,甘愿为她妥协。
秋铃欣喜地点点头,可随后想起他左腹伤势未愈。
其实只想他开口派几个人送自己回林镇,并不想耽误他们的行程。
“你的伤还需静养些时日。”
吴渊哲也附和:“秋铃的话没错,你那伤怕是还会痛吧!别逞强。”
秋铃的打算他是明白了。
她想与江玉阳划清界限,既然如此,那自己也该帮她一把。
“你安心留下养伤,明日我陪秋铃回林镇!”
他怎么也要送自己回去?
瞎凑什么热闹,秋铃见暗示行不通,只好说:“不用不用!太麻烦了,我只要一辆马车,两个侍卫就可。”
“林镇离这儿不算远,一两天便到了。届时我再让侍卫回来。”
生怕被拒绝,秋铃留下句“回房”便匆匆离开营帐。
~
江玉阳刚起身,又毫无防备地被吴渊哲出手阻拦。登时不悦道:“让开。”
“恕难从命。秋铃让你留下养伤是关心你为你好,尽管放心,我会护送她安然回到林镇的家。”
话音刚落,便转身走向营帐外。
独留江玉阳黯然失神地面对一桌饭菜……
完全参不透秋铃的心思。
她真对自己毫无情意?
~
秋铃前脚进门,后脚吴渊哲跟进门。
她回头盯着似笑非笑的吴渊哲,淡然地在桌边坐下。“你真想送我回林镇?”
“自然。为了你的安危,也为了让他放心。”
注视在圆桌对面入座的吴渊哲,秋铃只微微点头。“随你。”
说罢转身在屋子里东找找西看看收拾行李,半晌下来,也只打包了一个包袱而已。
她只带走带来的东西。
“明日你想几时启程?我吩咐下面的人备好马车干粮。”
将包袱随手扔上床在褥子上压出一个涡,秋铃上下拍拍手,头也不回道:“越早越好。”
“这么急?”
秋铃回身上前几步,认真地说:“对,我离家太久,实在担心家人。”
原来不是急着逃开江玉阳。
不过他们分开了,一个在林镇,一个远在王城,根本没有继续的可能。
吴渊哲点头道:“好,那明日吃过早饭便出发。今晚你好好睡上一觉,明晚便只能在晃悠的马车里将就睡了。”
“好,那今晚我也不和你们吃晚饭了。”
不一起吃?还是不吃?
吴渊哲追问:“这是为何?”
“我要提前吃饭提前睡觉啊!”秋铃边说边轻推吴渊哲手臂,“好了好了,明日我要早起,你也别睡懒觉。”
将人推出门,秋铃即刻关门。
她当然得赶紧回到林镇了!
不仅家人会挂念她的安危,也得尽快想出应对田县内水域中清道夫幼苗法子,再将鱼推广到田县。
才不会成为什么王爷的妾呢!
~
吴渊哲特意告知江玉阳,秋铃晚饭要自己吃的话。
下一刻便被对方冷脸轰出营帐。
星空之下,吴渊哲很是无奈地叹气,又有些好笑。
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竟被江玉阳如此轻视。
罢了罢了,看在他失意的份上不计较。早些睡。
次日清晨吴渊哲用过早饭便径直走向树下小屋敲敲门。
半晌无人应门,这秋铃,还说要早起。无奈一笑,他抬手又要敲门—
“吴大人可是找秋姑娘?”
吴渊哲闻声看向来人,“她--”
侍卫坦言:“秋姑娘半个时辰前就乘马车走了。”
“什么!”秋铃自己走了?
侍卫被他的反应吓一跳,忙说:“属下不敢欺瞒,秋姑娘半个时辰前就同王爷走了。”
原本还担心秋铃独自一人会遇险。
虽猜到江玉阳不会坐以待毙,没想到这么坐不住!
还以为他会在今晨提出一起回林镇,结果人家直接悄无声息地把秋铃带走……
~
半个时辰前。
秋铃天不亮便醒了,想着早饭在马车上随便吃些干粮应付,便提起包袱欲出门去找吴渊哲。
可她一开门,就见门外不知何时出现的江玉阳。
他目光灼灼、嘴角上扬,“马车备好了,随时能走。”
“怎么是你?”
“吴渊哲还在睡,可要等他?”
懒得等,秋铃直言:“让他好好睡吧,我自己走。”说着绕过江玉阳出了门。
却晃眼瞧到他手中提的包袱。
秋铃脚下一停,不禁仰头看他。“你真要送我回林镇吗?”担心他的伤势,秋铃又劝:“你还是留下养伤--”
“我的伤已无大碍。”着急打断她的话,江玉阳接着说:“这儿的气候不适宜养伤。”
这儿倒是格外热,确实不适合养伤。
思及此,秋铃微一点头。“那你有伤在身不能驾车。”
“有侍卫驾车。”
看来不得不同行了,反正到林镇后就各回各家。
秋铃反手关门,将包袱当腋下包挂在肩上。“走吧,昨夜我让厨子做了不少干粮,咱们路上吃早饭。”
因江玉阳有伤在身,秋铃便吩咐侍卫驾车尽量慢些。
免得马车一路颠簸影响他的伤势。
隔着一扇帘子,江玉阳清楚听到了秋铃对自己的关心。
这其中莫非没有一星半点的情意?
帘子外的秋铃毫不知情,非要从侍卫手中抢过缰绳要驾车。
还说:“你进去吧。”
“这,姑娘还是别为难属下了。”
秋铃左耳进右耳出,“别打扰我驾车。”
比起来时的驾车技术娴熟了不少。
比起进入马车内与江玉阳大眼瞪小眼,还是驾车来得自在。
只是每每想到在林镇分别,秋铃总觉得心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
午时,马车停在山间小道。
秋铃牵着马儿去小溪边喝水吃草,另一只手拿着大馒头充饥。
好过留在马车边与江玉阳无言相对。
奇怪。他们明明是朋友,本该无话不谈,却落到今日这无话可说的境地。
这是为何?
“姑娘,下午我来驾车吧。”侍卫小心翼翼地开口。她不知道,他可看得一清二楚。
王爷眼巴巴地盯着秋铃的背影。
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不用,我喜欢驾车。正好让我练练手。”秋铃一口回绝,不给对方摸到缰绳的机会。
马车缓缓行驶在山林间。
夜晚时,侍卫说什么都要在马车外守夜。
正当秋铃愁如何与江玉阳共处于马车内时。
“我们每半个时辰轮换。”
秋铃握紧了插着鱼的树枝,闻到一丝糊味才给鱼翻面。
“哐当”一声,面前的火堆中烧红的树干断成两节,些许的火星子随风飘到秋铃脚边。
她伸手探向一旁的枯树枝堆要拿,被江玉阳的大手抢先。
注视被添了几根树枝而烧得旺盛的火堆,秋铃将烤好的三条鱼分给他们。
在江玉阳的一句“谢谢”出口后。
她回以浅笑,“你伤势恢复得如何?”
“伤势无碍。”
这算恢复到何种程度了?能拆线了吗?
秋铃转念一想,决定亲眼瞧瞧。便匆匆吃了烤鱼简单洗漱后就回马车内做准备。
半刻钟后,火堆中的树枝烧得劈啪作响。
同时从马车内传出一道清脆的嗓音。
“你过来一下。”
江玉阳侧头望向十步外的马车上,秋铃撩起帘子正笑盈盈地朝他招手。
斜睨了眼低头吃鱼的侍卫,江玉阳起身走向马车。隔着两三步的距离便停下了。
漫天星空之下,四周虫鸣声此起彼伏。
“何事?”
秋铃侧身让开能他进入马车的空间,一本正经道:“你进来。”
“这于礼不合--”
“别多想,我是要给你的伤势消毒拆线。”
拆线?江玉阳略为难地眉心一蹙。
但他昏迷时,秋铃已然见过。虽说如此,他此时是清醒的……
不难猜到江玉阳的顾虑,秋铃抬手掩笑。随后轻敲马车,“想好了再进来吧。”
她话音刚落,手上松开的帘子瞬间垂下,严丝合缝地隔绝马车内外。
多说无益,且耐心等着吧。
因江玉阳的伤势,行程慢了不少。秋铃估摸着三四日才到林镇。
为了确保他的伤口更好的愈合,也为了观察拆线后的伤口愈合情况,只能提前拆线。
白天驾车怪累的,秋铃忍不住打个呵欠。撑住昏昏欲睡的眼皮,她抬手拍拍脸,先别睡别睡!
要耐心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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