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铃急忙抓住被子要给江玉阳盖住脖子,可她瞬间察觉到手上的触感不对劲。
两床被子不可能捏着这样薄啊。
她低头看,手上只抓着床薄被。
怎么会?
他昨晚整夜就只盖了这床薄被!
秋铃顿时鼻头一酸,心中不是滋味。赶忙将两床被子给江玉阳盖好。
他整晚都睡在厚被子上只盖床薄被。
注视仿若熟睡却陷入高烧的他红了眼眶。
“傻瓜……”
伙房里秋铃在小灶前往里添上一根干柴,灶上的药罐散发出愈发浓郁的苦味。
待一锅水熬成一碗发黑的药汁后,秋铃端着药碗回到房间。
熟练地扶起昏睡的江玉阳靠在自己肩上,秋铃左手搂着他的头,右手去端小凳上的药碗。
叩叩,老夫妻俩的女儿走进未关的房门。“都快一天了你夫君还不见醒。”
“明日再不醒,我便带他去镇上看大夫。”
“村里的大夫说你夫君两日内才会醒,别太担心。”
秋铃牵强地笑着,好在高烧退了。
说着舀起一勺药喂到江玉阳嘴边—
“咳咳!”
“他醒了!”
又惊又喜地放下药碗,秋铃忙捏住袖口给他擦净嘴角的药渍。
看清近在眼前的人,江玉阳浑身僵住。
“你可算醒了!”
江玉阳视线扫向出声的女子,目光又回到秋铃明显瘦了一圈的脸上。
注意到她红红的眼睛,即使嗓子发干也忍不住开口问:“你--”
“你要再不醒过来,铃姐姐眼睛都哭肿了!”小姑娘没有恶意,有些夸大但事实也是如此。
“你真是有福气能娶到铃姐姐。”
“为了给你熬药,铃姐姐不听劝非要到山涧的险沟里去采药。大夫都说了没有那味药就是退烧退得慢。”
秋铃实在来不及拦住这个话匣子姑娘,她故作轻松道:“在山上随便就采到了草药,没她说的那么夸张。”
“你--”
“你什么你,快把药都喝了!”秋铃扶江玉阳坐好,就把依然温热的药碗交到他手里。
“铃姐姐,我去端饭菜来给他。”
“多谢你了!”秋铃心怀感激,送人送到门外。
转头关上门上了门栓脚步匆匆地赶回床边,盯着江玉阳尚未恢复的脸色,她小声说:“你感觉如何?”
“无大碍,害你费心了。”
秋铃接过空碗回头瞟了眼紧闭的房门,就凑到他耳边,“我们回王城吧!”
见他露出不解的神情,秋铃眉心微皱。“路上和你细说。”
“好,都依你。”
得到爽快的回答,秋铃眉眼舒展开来嘴角扬起。“我需要你帮我办件事。”
“我们现在就离开回王城。”
“现在?”
江玉阳点头,正色道:“你的事要紧,事不宜迟。”
秋铃闻言轻声笑着,“倒也没这么赶--”
砰砰敲门声不适时的响起。
~
一家人刚送两人到院外马车边,天色便黑了。
小姑娘递上一盏纸糊的灯笼眼露不舍。
“走得这样急,还给我们一两银子!”
秋铃单手牵着缰绳,空下的手将灯笼递给非要坐在身边的江玉阳。“伯母也为我们准备了不少干粮不是。”
“实在是有急事赶着回家,就向伯父伯母你们道别了。”
皎洁月色下的土路上,一辆马车缓缓穿过宁静的村落,直至出了村子外数里才忽地停下。
车头上悬挂用来照明的灯笼随之轻晃,投下的光从秋铃俏丽的侧脸扫过。
江玉阳注视侧过头的秋铃。
“现在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秋铃浅笑着撩起厚重的防风帘,“你进去好好休息一晚,非必要不要出来。”
见他身形未动,秋铃歪着脑袋说:“你才刚答应我不久,难道要食言?”
“我没事--”
“你真的要食言不成?”
瞧她不悦地拧眉,江玉阳无奈一笑。自己绝不对她食言。
伸手挡住帘子,他微微点头。“那今夜我们在马车内休息,明日继续赶路。”
秋铃不是很信他,“你先进去。”
“好。”
等江玉阳乖乖进了马车,秋铃的眉眼瞬间舒展开。
对上马车内他催促的眼神,秋铃心满意足地进了马车。
铺好床褥被子,秋铃看向江玉阳说:“第二件事,你要盖好被子!听见没有?”
想不到他二话不说就钻进了被窝。
仰起脖子偷看躺在那头已经闭眼的人,秋铃有些愣神。
她抓起被子的一角慢吞吞地钻进被窝,生怕碰到江玉阳的身体。
好在马车内宽敞,被子也大。
可半晌过去秋铃依旧僵着身子,不敢翻身更不敢动。
还毫无睡意……
顶上悬挂的灯笼忽地熄灭,眼前顿时漆黑一片。
秋铃双手捏住被子轻轻往边上挪了挪,别扭归别扭,她才不会傻傻地只盖一床薄被呢!
睡觉!
强迫自己闭上眼,秋铃从一只羊数到一百只羊都没能睡着。
她不怪他昨晚不好好盖被子了。
从记事起,她就从未与人盖过同一张被子睡过一张床。
可这些都为江玉阳破例了。
秋铃直到昨晚还自信满满地把江玉阳当做朋友,今夜却不知怎的变了。
她为什么能接受和江玉阳盖同一床被子?
换做是黄玄东或吴渊哲呢?
秋铃脑子里立即冒出“不行”二字。
苦恼地捂住不停冒出酸水的心口,她莫名地感觉到眼角有些湿意。
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对江玉阳有了别样的心思。
真不知明日天亮后该如何面对他……
~
马车后挂着一鸽笼,一灰一白两只埋头啄食,时不时溅落的几粒被地上的灰雀抢食。
直到马车内传出“砰”地巨响,胆小的灰雀纷纷展翅逃离。
秋铃边揉撞疼的手肘,边低头避开靠过来关心的江玉阳。
“没事没事,不疼。”她毫不在意地笑笑,撩开窗上的帘子往外瞅,“天亮了!”
随即绕过他兴冲冲地出了马车。
仰头深呼吸一口,湿润且凉的气息沁人心脾。
背后响起枯叶被踩碎的沙沙声,秋铃不自觉地扬起笑脸回头。
恰巧与他目光相撞。
悄悄的,深埋在心里就好。
“我向他们要了一条鱼,正好给你做烤鱼。你去捡些干柴来,我等你。”
“好。”江玉阳满口应下,注视秋铃笑意满满的杏眼为之心动。
迅速捡了一捆干柴回到马车边。
却见盆里的鱼儿游得正欢,他看向秋铃的眼中带着意外。
“我从破鱼开始教你做烤鱼。”
江玉阳眼中的意外加深,“教我?”
秋铃笑盈盈地冲他点头,“这样你今后不论在哪儿,都能吃上喜欢的烤鱼。”
不知她此番是为何意,江玉阳略迟疑后走向木盆去抓鱼。
“不对不对!”避开挣扎的鱼甩来的水珠,秋铃握住江玉阳的手将鱼放回木盆。
转而用拇指与食指去抓鱼两边的鳃迅速从水中提起。“这样抓鱼不会挣脱。”说着她又放下鱼,“你试试。”
江玉阳学秋铃张开拇指食指。
在得到她的点头一笑后,迅速从水中抓起鱼。
杀鱼、去鱼鳞、破鱼,每一步秋铃都让江玉阳自己动手。
教他把柴火搭成适合烤鱼的样子。
歪着脑瓜瞧江玉阳将切成两片的鱼插上棍子,秋铃满意地点点头,“刷上一层油再放到火上翻烤。”
他不言不语可脸上的笑就未消失过。
对秋铃的话言听计从,在鱼肉表皮烤得滋滋冒油后,刷上一层酱继续放到火上烤。
秋铃将调味竹罐一一摆放在江玉阳手边,“你想吃什么口味就按自己的喜好来放。”
“你想吃什么口味?”
“我?”
江玉阳盯着秋铃扬起唇角点点头,“你喜欢哪种口味?”
“既然是你下厨,那你只管做吧。”
“不会后悔?”怕她嫌弃,江玉阳试着做成糖醋味。
火堆中手腕粗的干柴忽地断成两截。
秋铃边接过江玉阳递来的一半烤鱼,边歪着脑瓜避开溅出的火星子。
转动棍子瞧这烤得黑黑的烤鱼,她不禁掩嘴偷笑。
他放了好多酱油!
在江玉阳充满期待的眼神下,秋铃咬下一口鱼肉细细尝。
“味道如何?”江玉阳眉间轻蹙,右手握紧了插着鱼肉的棍子。
“嗯,有那么一些咸了。”
“很咸?”
秋铃连连摇头,“只有一点点!快趁热吃吧。”说完便不顾烫大口大口吃烤鱼。
江玉阳吃了一口自己做的烤鱼,眉心顿时皱成个川字。
可她吃得很香,他也大口大口地吃。
满满一个水囊秋铃喝下一半才觉得口中的咸味儿淡了些。
盖上塞子,注视喝水的江玉阳时便忍不住脸上的笑意。目光忽地落在他上下滑动的喉结上,秋铃顿时收起笑侧开脸去。
“你现在会做烤鱼了,以后随时可以自己做。”
闻言便放下水囊的江玉阳盯着秋铃收拾满地狼藉的背影。
压下心中的不安,他收好水囊去帮秋铃收拾杂物。接过她手中装满的篮子,江玉阳直言:“我只喜欢你做的烤鱼。”
“我--”
“我只想做烤鱼给你吃。”
对上他深邃汹涌的眼眸,秋铃强装镇定淡然笑着,“我们赶回王城吧,我还有好多事要抓紧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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